第94章 衝突再起

在門外張望的，正是之前那個擋住了喻卿和何穎的守門男人。他見二人確實是來賭錢的，這才終於放下了戒備心。

何穎在每個牌桌前都駐足逗留了一番，有些出了手，有些沒有。

因為她的面容還是偏女性化的，再加上夏綿母親昨天也見過了她，因此為了不徒生事端，她便一直沒有抬頭，而是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賭桌上。

喻卿則趁着何穎研究賭局的時間，不動聲色地挨個兒打量了一遍圍在牌桌周圍的人。可直到她們走到了最深處的牌桌，也一直沒有看到夏綿母親的身影。

最深處的這張賭桌，已經不是喻卿二人可以消費得起的桌子了。坐在這周圍的人全都帶着面具或帽子，將自己的面容隱藏了起來。

他們的賭注，出手最低都是一千大洋的籌碼。喻卿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和何穎一同向旁邊的屋子走了過去。

這間賭場內沒有別的出口，也沒有內置的樓梯等通道。夏綿母親既然不在賭桌這裏，那應該就是在旁邊的單間小屋裏了。

得益於半簾這種設計，喻卿二人至少可以看到一點屋內的狀況。可是一連走過了三間屋子，也沒在地上見到一雙女人的鞋子。..

她們向著第四間屋子走去。

喻卿剛要轉頭看向地面，卻聽到一道男人的聲音從她面前傳了過來。她當即止住了轉頭的動作，大大方方地抬起了臉。

那聲音渾厚有力，聽着十分唬人：“二位，怎麼不玩骰子了？”

喻卿自打進到賭場裏以來，就一直保持着以扇遮面的動作。她此時直視着男人的雙眼，客氣笑道：

“我家爺剛才試了幾輪，手氣不好，籌碼都是有去無回。我們第一次過來，總共也沒帶多少大洋，現在都已經輸得差不多了。”

何穎依舊低着頭，沒說一句話。

倒不是她害怕或是怎樣，只是聲調這種東西，若不是專業學習過的人士，恐怕都很難完全裝成另一個性別。與其亂說話讓別人起了疑心，倒不如乾脆就不開口講話。

攔住他們的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繼續問道：“二位今天既然沒帶夠錢，那不如改天再來？我們場子裏的客人都需要個私隱，這路過亂看，可不是個好習慣啊。”

喻卿微微抿唇。

她自認為自己剛才打量的目光已經夠不引人注目了，卻沒想到這群人這麼警惕，一直在暗中盯着她們的一舉一動。

喻卿心中雖有些懊惱，可面上卻未顯分毫。

她裝作不在意地隨口嗔道：“這位大哥，小女子第一次跟着我家爺來這種地方，好奇嘛，還不能讓人家多看看啦？”

男人卻是不吃撒嬌這一套，他面色依舊不變，笑容中隱隱含着危險：“介紹二位過來的那位‘王老爺"，難道就沒跟二位說清楚我們場子裏的規矩？”

喻卿剛要開口，卻聽對面的小房間中傳來了幾聲摔東西的聲音。接着又是幾聲怒罵，有男人和女人的聲音交雜着。

這種私下開設的賭場，最怕來玩的人之間起了衝突。萬一哪方一氣之下報了官，那整個賭場可都不止捲鋪蓋走人這麼簡單了。

男人當即也顧不上管喻卿二人了，他面色一緊，朝着對面就跑了過去。

中間隔着的那些賭桌上的人，除了少部分賭紅了眼的還在要求荷官繼續，剩下的則都轉頭看起了熱鬧。

喻卿二人不敢走得太近，便就站在了原地，從人群的背後看向聲音的來源。何穎也趁機抬起了頭，隔着人群的背影看了過去。

“你個死婆娘，有錢抽大煙，沒錢還老子的賭債？要不是老子也嘴癢了想來過過癮，還逮不到你這隻逃債的老鼠！”男人的聲音喊得很大，回蕩在偌大的賭場中，聽起來如雷貫耳。

女人的聲音也不甘示弱，她聲音嘶啞，尖利的吼叫屢次破了音：“我就是先過來抽一口，一會有了精神就去賭，賭贏了自然會還給你！你個死東西別老催我！”

“嘿！”男人聽女人欠錢不還還出口罵自己，當即擼起袖子就要動手。

女人自然也不可能傻站着讓她打，她立刻掀起帘子跑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晃着手中的錢袋：

“老娘有的是錢！不就是欠你二十塊大洋嗎？先給你十塊大洋，剩下的明天就還給你！”

隨着女人面容的出現，喻卿二人心下便瞭然了。

果然是夏綿的母親。

她此刻左手拿着一根長筒的大煙槍，右手攥着夏綿給她的錢袋子，面容枯槁，鞋都沒穿，看起來精神彷彿都不太正常。

她剛說完，便狠狠吸了一口大煙，然後將煙槍叼在嘴裏，雙手哆嗦着從錢袋裏拿出了幾塊大洋。

吸了大煙的人神志都不太清楚，她來回來去數了好幾遍，一邊掉一邊撿，半天才數明白了那十塊大洋。

她狠狠地朝着追債的人扔了過去，嘴裏還不清不楚地說道：“還給你！”

眼看鬧劇即將落幕，喻卿唯恐剛才攔住她們的男人還會回過頭來找她們。反正想知道的事已經查清楚了，以防萬一，她便拉着何穎偷偷向大門口溜去。

好在夏綿母親的那一場鬧劇將大多數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此刻門外值守的那個男人也不在，喻卿和何穎便迅速的溜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