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賣官鬻爵

你以為向天下征每畝十錢，計三億錢，就夠皇帝的修宮錢了么？

別做夢了！徵收只是其一，皇帝還另有一份大生意：

——賣官。

自光和元年（178年）開始，皇帝便開放西邸賣官。一開始明碼標價的是一些低級的爵位和官位，將關內侯、虎賁、羽林郎等官爵出賣，分別入錢各不等。後來又私下命左右宦官幫他賣公卿之位，三公千萬，九萬，稱“助軍錢”。

當時這“助軍錢”的事雖也有人勸，但並沒出現轟轟烈烈地上疏反對。蓋因以錢糧換爵者自秦時便有之：秦國某次國家急需軍糧，便下令“納糧千石者加爵一等”。

誰也想不到，賣官能被玩出多少花樣。

皇帝此次急需錢財修宮，又想給自己多多地“置家業”，於是乎在張讓等人的幫助下，搞了一套更加完備、囊括了滿朝官吏的賣官體系。除了早已開始私下出售的三公九卿之位這次挪到了公開來賣，地方外任的官員則給定了更加明確的分層：

刺史、二千石太守及茂才、孝廉的提拔任用，都責令出“修宮錢”，大郡到二三千萬，其餘各有差別。至於這差別之多少，則是皇帝親自估算其郡中能撈到的數額，然後才定價。精華書閣

三千萬錢大概是三十萬石，不貪污的話，僅憑太守每年兩千石俸祿，要做一年……

而這受眾自然有之。早先光和元年那次賣官，多是些想要做一任公卿以提高家門的人願意花錢買官，比如曹操的祖父曹節就花千萬錢買了太尉。可是這次，皇帝把州郡按大小收成定價，則幾乎是明着讓官員去搜刮地皮了。

此外又有規定：應當上任的人都必須先去西園評定價值，交了錢才可以去。而已經上任的人，也被要求補交或是搜刮之後再分期補交。

至於說有人表示不想交錢、請求不去？不可能的。皇帝預算的是天下州郡，如何能讓一部分官職不交錢呢？於是無人購買的官職，照舊由朝廷選派官員，然後被選派的官員都被強行派去上任，又被強逼着交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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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壽這期間上躥下跳，一邊搜羅着不怎麼費錢的舞蹈、音樂進獻給皇帝，一邊挑些出格過分的巨貪之人打壓。

把詔令田稅十錢私加成二十的州官被他舉報、收取賄賂幫人減少修宮錢的宦官也被他舉報。在荀攸等人的出謀劃策之下，倒是讓皇帝處置了一些藏私的人，於是想要藉此機會給自己斂私財的人都稍微收斂了一些。

三月里，司徒袁隗免。廷尉崔烈通過皇帝的傅母程夫人，只交萬的友情價就得到了三公之一的司徒。劉壽聽后，搜集了程夫人收取賄賂的證據，說其“為私萬，而使陛下萬”，皇帝問責，將其下獄。

只是這一切絲毫沒有讓劉壽有任何的成就感，反而覺得疲憊不堪。

近日宦官貪腐實在太過猖狂，劉壽又明着跟他們對壘，深恐萬一不在帝心了馬上就會被人構陷的劉壽，幾乎日日都要去伴駕。

如此一來，劉壽每日在宮中旁敲側擊勸說諷諫皆不成，回了府又被一群“有志之士”堵在門口要他幫忙遞奏摺給皇帝，日子久了，心思也有些不能安定了。

很想暴力解決問題的那種。

一日晚間，劉壽讓夏馥跟荀悅在外院辯論，又讓韓暨把桓彝、棗衹都支開，自己拉着駱俊、荀攸二人在卧房裏密謀，心腹典韋、趙瑾各人在房前房后三十步外親自把守。

劉壽開門見山：“大人用讓、忠之輩聚財，而使鼠輩猖狂，無人制之。我欲懷匕刺之，不知可有效用？”

駱俊聞言大驚。荀攸則面色如常，當即平靜道：“不可。大王孤身行刺，能殺幾人？今事在修宮，方使宦官猖獗，雖除其一二，未可止也。”

劉壽看着這位歷史上謀刺董卓、下獄后飲食自若的荀攸，心道這一招他怕是早就想過了吧，所以才答得這麼快？

荀攸接着又勸：“今大王能制巨貪，而貪者皆為之慮；大王若暴起而獲罪，斂財橫行之輩多矣。宜屈身忍耐，安以其時。”

卧室里，三人相視無言，皆是一聲長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