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的白月光,失憶了!
季晴胡亂擦去臉上濕黏黏的眼淚,起身便要去開門。
邁出一步的腳,忽然頓住。
手掌捏成拳,不知從哪來的反抗力量讓她倔強啟唇,“為什麼要開門?”
“為……”
門外,秦暗被她的話哽住,一時竟答不上來。
片刻后,他理直氣壯反問:“剛才那聲響是怎麼回事?你鎖門做什麼?在防我?”
不等她回答,他不容置喙的語氣又來了,“沒必要防我,我不會對你做什麼。開門!”
是啊。
他是正人君子,沒必要防他。
可他不知道,她防的,是他用‘不愛又關心的姿態’傷害她!
“剛才只是在關燈時,不小心打碎東西。我要睡了,就不給你開門了。”
說話間,季晴關掉房內的燈。
黑暗中,她抬步走向床,光赤的腳卻不留意踩在了玻璃碎渣上。
“啊……”
鑽心的疼使她不爭氣的叫出聲來。
“你是不是受傷了?算了,你別動,我去拿鑰匙。”
秦暗還是那麼盡責。
即便是形婚,丈夫的職責,他盡心竭力。
正因如此,她就如水煮青蛙一般,在這場婚姻中淪陷,越愛越深,難以自拔。
有時,真希望他能壞一些,刻薄一些……
秦暗用鑰匙入門。
開燈后,見季晴蜷坐在地上,她緊抱雙腿,腦袋埋進臂彎間,像只落入陷阱的狗,被滿地玻璃碎片困禁着。
“笨蛋。”
秦暗低罵一聲,劍眉擰出深深褶皺。
秦暗將她從玻璃碎片中抱出來,抱到客廳沙發上,忙碌的身影不停歇,又去拿來醫藥箱,又找抱枕。
“拿着。”
將抱枕塞進她懷裏,秦暗面黑如霧。
捧起她那小巧玲瓏的腳,觸目驚心的血色令他眼底發黑。
“流這麼多血,坐地上都不敢動,也不喊我,還趕我?”
他一口責怪語氣。
讓本就很在意他態度的季晴,心間顫慄。
“對不起。”她道歉。
“知道錯在哪?”秦暗一如既往的質問。
“鎖門,拒絕你的好意。”
“知道就好。”
秦暗將插進她腳底板的玻璃碎片拔出,鮮血順着傷口湧出,他用紗布緊緊捂住。
“啊,疼……好疼……”
季晴痛點很低。
她很少受傷,但只要受傷,就算是一點小傷,眼淚也會立刻湧出。
兩年生活中,秦暗為她處理過大大小小的傷口。
為了不讓他看到她梨花帶雨的哭相,每次都要用抱枕擋住臉,才敢放心流淚。
顧及她的面子,秦暗也不會盯着她的醜態看,每次都專心處理傷口,並與她聊天,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次也是。
只不過這次,他與她聊的內容卻是……
“你妹失憶了,你知道么?”
“不,不知道,啊疼……”
季晴痛的渾身顫慄,捏着抱枕的手緊到指節發白,眼淚在眸眶間打轉轉。
“今天警局給我打電話,說我太太在高速公路出車禍,讓我去處理。我本以為是你,去到醫院才知道,那個人是季雨。”
秦暗處理傷口的動作很快,語氣卻很淡,彷彿在說別人家的事。
“她回國有段時間,一直住你鄉下爺爺家。我在醫院,遇到她和你爺爺。”
秦暗繼續道,“老人告訴我,季雨失憶了。她誰都不記得,只記得我。她以為,兩年前她沒逃婚,順利與我結婚。”
“所以回國后,她一直在找我。這次的小車禍,也是因為我。”
“……”
季晴滿嘴苦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眼淚瘋狂淌流。
原來,這就是他晚歸,以及與她離婚的理由。
季雨失憶,季雨只記得他,季雨想當他太太。
所以,他就讓她退位,讓季雨成為他太太?
“我答應你爺爺,幫她找回記憶。她現在只認我。只有我在,她才會安心。”
秦暗終於把這段經歷講述完畢。
將剪刀放在一邊,他深邃的眸凝住擋在她腦袋前的笑臉抱枕。
不知道她的表情。
他有些不安。
“好了。”
秦暗想拿開她的抱枕,卻被她死死抵住。
“腳好痛,哭的好醜,你別看,讓我緩緩……”
季晴多感謝這隻受傷的腳,給她完美的流淚理由。
秦暗用那麼多理由,堆砌出與她離婚,選擇季雨的原因。
是想表達,他選季雨是情非得已?
明明毫不猶豫選擇季雨,卻不承認他對季雨還有感情。
他可以自欺欺人,她卻不能視若無睹。
她懂。
她都懂!
“房子留給你,我搬走。”
秦暗還是下命令般的安排,“保潔、物業、水電,照常從我賬戶里扣,不用你負擔。離婚證暫時領不了,協議先簽。財產方面,不會讓你吃虧。”
或許是她太乖,或許是生活出習慣。
要與她分開,秦暗竟嘆出一口長氣。
“你這麼怕痛,以後一個人住,照顧好自己,不要輕易受傷。”
“……”
季晴好想問一句,怕她照顧不好自己,就不能不搬走?
而她也確實不爭氣的說了,“房子那麼大,你走了,我也不敢一個人住。”
她在等,秦暗能為她留下。
在等這句話。
可突然,手機響了。
秦暗拿起一看,“是季雨。”
他接起電話,壓低的聲嗓有點啞,“喂。”
“老公,你在哪啊?爺爺睡著了,我悄悄跑出來了,可以去找你嗎?”
他沒開免提,可電話那頭季雨尖銳的聲音還是清晰傳出。
季晴的心,如若針扎,千瘡百孔!
老公?
已經這樣稱呼了?他也接受?
“你別過來,我去找你。”秦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