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見血

第197章 見血

“我要的文書帶來了么?”桑生朗朗地問道。

王狗兒有些窘迫地道:“我出來得急,沒寫下現成的,你這邊總是有紙筆的,等話談攏了,我現給你寫就是了。”

桑生看了一眼左右,哂笑道:“哦,你這樣的人,竟然也是讀書識字的?話,我昨兒與你那位新太太說清楚了,也沒有什麼談不攏的,你只管寫就是了。”說著,指着一個舟工道,“你去拿紙筆來。”

王狗兒心中,認定桑生便是那位‘童女俠",心中雖有些懼怕,卻想起張氏的話,便大着膽子對桑生道:“童女俠,我那媳婦,如今讓您帶走,您總得可憐可憐我們。當出娶她時,我這裏也是有媒有證的,花了不少錢。您讓她這麼跟您走了。我們的日子又該怎麼過呢?您就當是可憐我們,給我們留下點過日子錢。您江湖人,最講殺富濟貧,我家窮成什麼樣,您也看到了……”

兩側舟工,雖不解王狗兒對着桑生喚着“童女俠”,卻也沒有冒失的,上前解釋。

桑生睇了一眼王狗兒,冷笑一聲:“你當初,讓她們母女走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日子不好過呢?姓王的,你當初做下不義之事時,與徐妙錦的夫妻情義,便已盡了。今日,我叫你來,不過是補一個文書,免得你落魄了又來聒噪。怎麼,你還打算找我要錢?真以為自己是賭輸了,跟我這裏賣老婆呢?我還明兒告訴你,當初徐妙錦出來,帶着幾個孩子,混在乞丐、災民之中,我救她、留她,那是行俠仗義。要是你這沒人倫、沒人性,山中走獸都比你強似百倍,圈裏的牛馬,都比你更通人性的東西在賣老婆,你倒看我肯不肯出一個子兒。話給你撂明白了,今兒,該留下的字,一個字也少不了,想拿錢,一個子兒也拿不走。倘敢聒噪,姑娘手上的劍不是吃素的。”說著,拍了拍手裏的寶劍。

王狗兒往後退了一步,強撐起來的膽子,又縮了回去,只對桑生道:“姑娘,您厲害,我惹不起。我寫就是了。”

早有舟工將紙筆全拿來。

王狗兒低着頭,直接在地上寫了。

字不多,寫得很快,待寫好后,他便拿到桑生面前。

桑生看到“休書”兩個字,赫然寫在頭一行中間,當即也不說話,伸出手來,用盡全身的力量,朝王狗兒的臉上扇去。

王狗兒倒在地上,一顆帶血的牙齒,從嘴裏吐了出來,“嗚嗚哇哇”地亂叫。

桑生往前走一步,罵道:“你這沒有半點人樣的東西,還同我玩弄心眼兒。真以為姑娘我帶着把劍,就是圖個好看的么?”

話音未落,便“刷”的一下,將寶劍抽出。

王狗兒連滾帶爬地往後退着。

一眾舟工生怕桑生真在船上殺人,七嘴八舌地勸着:

“姑娘,您快息怒。”

“為這個人,不值得。”

桑生冷笑道:“你們放心,姑娘我今兒沒打算殺人。不過,劍既出匣,不能就這麼回去。”說著,朝王狗兒的左肩刺去。

王狗兒連連躲避,桑生化刺為削,寶劍終在王狗兒的肩頭落下,削下巴掌大的一塊兒肉,卻還留着一塊兒皮,在膀子上。

桑生森然笑道:“你放心,我今兒不殺人。你給我起來,回去重寫。但凡寫得不對,我就砍你一劍。紙,我這裏有得是,墨用盡了,就用你這畜牲的血,等什麼時候,刺你一百零八劍,給你剮了,什麼時候算完。”

此時,王狗兒已經嚇得說不出整話來。

桑生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太陽,冷冷地道:“不寫,是么?一刻鐘后,若再看不到你動筆,我便直接給你一劍。再等一刻鐘,你要還是不動筆,我就再給你一劍。等明天這個時辰,我便放你走。我也就該干我的事兒去了。你也可以干你的事兒了。沒關係,寫不寫的,都由得你。”

王狗兒強打着精神,對桑生道:“姑娘,您倒是說哪裏寫得不對啊?”

桑生舉起劍來,便要剁。

王狗兒一邊往後退着,一邊道:“姑娘,您給個明示,要麼,您說,我寫。”

桑生哂笑一聲:“姑娘我是你的幕僚么?怎麼你寫的東西,還要我替你想詞兒?也別怪姑娘我不教而誅,你若不識字,我不打你。可是,你既然識得字,看這兩筆字,寫得還算不錯。你這麼辦事,姑娘我就容不得你了。也別怪我不給你提醒,我讓你寫的是什麼,你這寫的又是什麼?休書?虧你落得下筆,徐妙錦她犯了哪一條,你寫休書?”

血葫蘆似的王狗兒,嘴裏吐出兩個字來:“無後。”

桑生哂笑道:“真說得出口來。三個活生生的姑娘,你便都抹了去了?罷了,我也不同你多說,律條上怎麼講的,回去問你那位新娘子去。你把和離的文書給我寫明白了。我放你走。不然的話,我似剮魚似的給你剮了。”

王狗兒連道:“好,好,我寫,我寫,姑娘您快把劍給我放下吧。”

桑生笑而不語,只望着王狗兒。

王狗兒匍匐着,又拿了紙,重新寫了一份和離文書,奉到桑生面前。

桑生看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還好,再添一行字,‘所育三女,今歸徐氏;自此與王氏家宅兩不相擾。"”

王狗兒有些猶豫:“這個……”

桑生挺了挺寶劍,只是笑着看着王狗兒。

王狗兒害怕得連退兩步,道:“我寫,我寫。”一邊寫,一邊嘀咕道:“不過幾個丫頭片子,能有什麼用。”

桑生不再與之鬥口。

看到王狗兒將這一行字添上,桑生點了點頭,將文書收了起來。

“滾吧,回去跟你那新太太好好過日子,明年今天,我還過來,倒看你同她過得能比徐妙錦好的。”

王狗兒捂着傷處,道:“姑娘,您可別再來了。徐妙錦如今跟了您,總是好的。您又同我們較得什麼勁呢?”

他可不想,自己家裏會隨時出現一個拿着寶劍的女子。

他卻不知道,他的家裏,早已經出現了比眼前這個女子,對他傷害更多的人。

桑生拿到想要的東西,不願意再多看他一眼,只道一聲:“滾”。便轉身往回走。

那些舟工,亦嫌船被弄得臟污,連推帶搡地將王狗兒弄下了船。

桑生拿到和離文書,只想第一刻便送到徐妙錦手裏。她徑直地便往徐妙錦的屋裏。

徐妙錦看到劍上帶血的桑生,不由得嚇了一跳。她摟着同樣被嚇到的大囡、二囡,對桑生道:“姑娘,您怎麼了?”

桑生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事,你放心,不過是刮破了他點皮兒,嚇唬嚇唬他。我還不至於殺人呢。有抹布沒有,我擦了寶劍,咱們再說話。”

大囡從母親懷裏掙開,拎着塊碎布,遞給桑生。

桑生一邊擦拭着寶劍,一邊道:“那和離文書,也已經寫好了。這三個孩子,往後都歸你,從此以後,姓王的再不管姓徐的事兒。這三個孩子,也不用再姓王了,都隨你姓徐,這一回也算是一了百了,你看好不好?”

徐妙錦聽了,睜大了眼睛,道:“姑娘,您好有本事兒。”

桑生將擦拭好的寶劍,收回劍鞘。將那一紙文書,遞到徐妙錦手裏,道:“徐姐姐你看一看吧,要是還有哪裏寫得不妥,您說出來,我把他追回來,叫他重寫。”

徐妙錦淚眼婆娑地道:“都好,都好。您真是我們娘兒幾個的救命恩人。我,我實在是,來,大囡、二囡,過來給您們李姨磕頭。”說著話,自己便先跪了下來。

桑生見狀,跪倒在徐妙錦的對面,道:“不必如此。”

好不容易將徐妙錦架了起來,桑生又安撫了幾句,說了些閑話,方想起小蓮、玉墨還不知道事情原委,便別了徐妙錦,回自己屋。

到了自己屋門口,推門卻是推不開,連推兩回,桑生方想起,自己臨走時,曾囑咐二人,自己不說話,不許開門。想到此處,桑生不由得哂笑一聲。

“快開門吧,我回來了,沒事兒了。”

屋裏二人,聽到桑生的聲音,忙不迭地給她開了門。

“你回來了。”

“姐姐,是怎麼回事兒。快同我們說說。”

看到桑生平安回來,她二人說話間,都有些喜形於色。

桑生心裏,也一樣地高興,她走進屋裏,將寶劍往桌上一放,笑盈盈地對二人道:“沒什麼,你們猜,方才舟工來說要找童女俠的人是誰?不是別的,就是負了徐妙錦的那狗才。”

玉墨收斂着笑道:“不用問,方才在外面那麼吵鬧的,也是他了。”

桑生點了點頭,道:“姐姐一語及的,就是他。”

小蓮拍着手道:“太好了,這一件事,算是了了。然後,戚先生的事兒也快了。往後,就只剩下咱們自己的事兒了。”

桑生苦笑一聲:“你分這麼清楚做什麼?”

小蓮歪着頭,望着桑生,道:“自己的事兒,總是比別人的事兒更重要些的,不是么?”

桑生笑道:“可是,你別忘記了,咱們如今,能在這船上,就是因為管了別人的事兒。你不管人,人不管你。既然還辦得了,隨手幫人辦了。就是了。”

小蓮抿了抿嘴,不說話。

卻聽屋外一聲:“好一個你不幫人,人不幫你;別忘了,你不砍人,別人亦不砍你。”

屋裏眾人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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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重生后忙着搞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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