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愛吃饅頭
聽小蘭問自己能不能吃飯，素卿有些不解地反問道：“這有什麼不能吃的么？”說著，便坐到餐桌前面。
小蘭笑道：“這不是怕您昨天胳膊被綁的，還動不得么？”
素卿微微一笑，道：“現在是沒多少力氣，總還是拿得動筷子的。”說著，伸手便要拿筷子。
卻發覺，桌上並沒有筷子，只有一個小勺，還是木頭，那些盛飯菜的盤子碗兒，一樣，也是木頭的。
素卿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怎麼忘了，春娘怕新來的姑娘尋死，還有這麼一招兒呢。不過，春娘這回卻是想多了，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一回，怎麼會輕易尋死呢？”
桌子上的食物，算不上太精緻，一碗白菜豆腐，還有一碗燉得軟爛，已經看不出是什麼的肉，總算是有葷有素。
只是看着桌上的飯菜，素卿卻是發起愁來了。
昨兒的吃食，裏面便放了迷藥，今天的吃食裏面，指不定怎麼樣呢。
若是迷藥，也還罷了，若是別的什麼的話，那可是任自己智計百出，也為時晚矣。
這個地方，一飲一食，總是要小心才是，千萬千萬不能有一丁點的鬆懈。
素卿心裏微微一沉吟，只道：“眼下不是十分的餓，過過再說吧。”
過會兒再說，過會兒還是這樣的飯菜，又能怎麼辦呢？..
小蘭勸道：“姑娘，這個時辰了，便是不餓，也多少吃一些，總比一會兒涼了強啊。”
素卿輕笑一聲：“沒什麼，我倒是不怕涼。”不經意間，眉宇間帶出了哂笑之態來。
小蘭只當素卿是嫌菜肴不夠精緻，便問道：“可是這兩樣菜，不合胃口？要麼，我叫廚房去換一些來。”
素卿擺了擺手，攔道：“不用，萬一讓她知道了，埋怨你，再害你挨了打。豈不是我的不是了么？”
小蘭含笑道：“姑娘您不用害怕，來時，媽媽說了，讓我們照顧好您，只要您不哭不鬧不跑，怎麼著都行。”
素卿聽了，心念一動，道：“那好，你幫我看看，有沒有饅頭一類的。”
“饅頭？”小蘭有些不解地望着素卿，問道。
素卿也不與小蘭解釋什麼，只道：“對，我不喜粥飯，只喜歡饅頭。”
小蘭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去給您看看去，要是沒有，您可別怪我。”
素卿輕輕地點了點頭。
小蘭怕素卿有什麼別的想法，臨走到門口，轉回頭來，道：“咱們可說好了，我不在的這會兒功夫，您可別鬧。別害我挨打。”
素卿鄭重地保證道：“你放心，不會的。”
很快，小蘭回來，手裏果真拿了兩個饅頭來。
素卿笑着接過饅頭，說一聲“謝謝了。”掰下一塊兒，放在嘴裏，慢慢咀嚼。
吃完一口，又掰下了一塊兒。
小蘭勸道：“姑娘怎麼光吃饅頭，多少吃些菜。”
眼前的飯菜，其實很香，雖然看着不夠精緻，但是可以感覺得到，廚師是善於烹調的。
飯菜的香氣，落在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的素卿鼻子裏，是那樣的誘人，可是素卿還是強忍着誘惑，道：
“不，不用，我喜歡吃饅頭。”
她要饅頭，自然不是因為自己有多麼地喜歡饅頭，實在是因為，她曾聽說過，尋常迷藥，只能下在菜里、酒裏面。若是下在發麵裏面，勢必會讓蒸出來的麵食發黑、發硬。
因為這個，她方才，才想起要幾個饅頭充饑。
小蘭見勸不過，也就不再勸，雖是心中有些疑惑眼前的這位李桑生李姑娘是不是已經發覺了什麼，卻是什麼也沒有說。
她會勸姑娘順從，少吃虧些，她也會跟着姑娘，一起說那些人的不是。可是，她還不敢把春娘的手段，泄露給姑娘。
她知道，一但泄露出來，自己便不是挨一頓打，就能說得過的。
一會兒，廚房把這樣一筷子也沒動的飯菜端回去，自然會發覺出來，告到春娘那裏，春娘怎麼想，便實在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只是，她勸也勸過了，姑娘不聽，她又有什麼法子呢？
自己總不能同姑娘說：“菜裏面可能會下了葯，您不吃，春娘疑惑我告訴您了，便要把我打死？”
罷了，每一次，來了新的姑娘，她們這些小丫頭，都免不了成為那殺雞給猴看的雞。這一回，是她倒霉，輪到她了。
而素卿自然是不知道小蘭心中所想，只是安安靜靜地吃過一個饅頭，雖然有些噎的慌，卻還是沒敢喝湯。
與小蘭所料相差不多的是，廚房裏的人，撤下吃食，直接便送到了春娘的屋裏。
春娘看了一眼，道：“沒動？”
廚房裏的人，賠着笑道：“方才，小蘭過來，要了兩個饅頭走。說是姑娘喜歡吃饅頭。”
春娘笑冷笑道：“好啊，喜歡吃饅頭，就讓她吃個夠，從下頓開始，每頓只送兩個饅頭，別的一概都免了，我就不信，她能連水，都不喝了。”
廚房中人，道了一聲“是”，便端着吃食退了下去。
到了晚上飯時，陳素卿看到送來的僅僅是兩個饅頭，心裏明白，這也是春娘的主意，便冷笑一聲，道：“沒想到，咱們這廚房裏，倒是這樣的會照顧人呢。我愛吃什麼，就給送什麼。”
小蘭抿了抿嘴道：“姑娘，您別急，許是他們忙忘了，我去要些來。”
陳素卿卻是攔道：“去什麼，沒聽我說么，我就愛吃饅頭。”
白天吃了個饅頭，沒有喝水，晚上又勉強吃了一個，終究敵不過一個渴字。讓小蘭給弄了碗水來。
茶很香，素卿怕裏面有葯，喝多了對自己的影響太大，但又不能不喝，只得強忍耐着喝了一小口，稍微潤了潤喉嚨，便上床睡了。
到了第二日一早起來，頭有些暈，卻不重，素卿隨手揉一揉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清醒一些，卻發現，臉上長了兩個痘，再一張口，嘴角也有些開裂，想是昨日飲水不足的緣故。
明明是一件令人哀傷的事，素卿的心頭，卻是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