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趣味的仙人
一旁的鐘離看着這一幕，頗感有趣。
以往溫和內斂的甘雨，唯獨面對艾一時才露出這副樣子。
這不是厭惡，而是絕對的信任。
要知道甘雨也是經歷過魔神戰爭的，彼時的甘雨雖然年幼，可魔神戰爭的影響可不會因為年幼而衰減。
身為半仙，甘雨也被眾仙人帶着磨練過幾次，也就是因為這幾次，年幼的她深刻的意識到了這世間究竟有多危險。
即使高貴如神明，也會在戰火的侵蝕下消隕。
魔神戰爭，在年幼的甘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艾一午睡時，甘雨才會在一旁休息。
因為艾一身邊，不用擔心這些。
不用擔心魔神來襲，不用擔心公務繁忙，也不用擔心睡過頭了會錯過什麼。
一切都有艾一來兜底，這不光是甘雨的想法，也是許多不擅長動腦子的仙人的想法。
反正艾一也不會害他們，就算會，他們也算計不過艾一。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把腦子扔了，直接用艾一的。.
“唉……孩子大了，不能逗了。”
見甘雨滿臉漲紅，艾一頗為蕭瑟的說道。
這句話倒不是玩笑，在璃月幹了那麼久的總秘書之後，曾經看見琉璃百合就走不動道的小胖子，如今也擁有了統御一方的能力。
甘雨聽着這話，心中稍微有些不舒服，她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但隨即艾一就話風一轉：“既然你已經長大了，那麼為了慶祝你長大了，你請我吃一頓應該有沒問題吧。”
“……”
甘雨頓時就為自己剛才的感傷而感到不值。
不過值不值的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甘雨也沒帶錢……
甘雨本身是有錢的，總務司發的薪水並不少，請艾一在琉璃亭吃幾頓沒問題，但問題是甘雨沒帶出來。
於是艾一看着甘雨磨磨蹭蹭的拿出荷包，從裏面掏出了龐大數目的摩拉。
據他猜測，總面值應該價值兩根手指。
不是兩位數，是一共就倆摩拉。
艾一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他也套了套兜，最終掏出來了一枚面額為十的摩拉，只不過是古制的，現在已經不流通了。
兩人對視一眼沉默了一會，最終不約而同的看向鍾離。
鍾離仰望天空，假裝無事發生。
行啊，真不愧是璃月人啊，出門不帶錢只帶手機是吧，仨仙人湊一塊拿不拉，真就不食煙火唄。
艾一默默的接過甘雨那兩摩拉，塞進兜里，頗為感慨。
“難怪你想退休，就你這盈利能力，確實不適合生活在這個時代。”
鍾離仰望天空，假裝無事發生。
“話說回來我好歹也在璃月建國前出了不小的力氣，為什麼一回來發現自己賬上一分錢都沒有呢？鍾離，你這什麼黑心作坊啊，連俸祿都不發，你不是財神嗎，快給我現場印幾個。”
“……”
“還好我早有準備，不然靠你們倆肯定得餓死。”
一旁的甘雨這才反應過來，剛剛艾一好像說帝君想什麼？
她連忙伸出一隻手拉住艾一，不自覺的壓低聲音：“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我靠你倆肯定得餓死。”
“不是這一句！”
“我說我早有準備。”
“也不是這一句！”
“看，我的準備來了。”
甘雨下意識的順着艾一的目光看去，看見凝光帶着一個小跟班在道路的盡頭出現。……
“原來您就是往生堂的客卿鍾離先生，久違了，早有耳聞鍾離先生通古曉今，今後若需相助，還請鍾離先生不吝賜教。”
“過獎，我只是記性好一些罷了。”
凝光不愧是商賈出身的天權星，處理這種場合如魚得水。
但話題在場上輪了一圈，凝光卻就是不肯跟艾一說話。
看似凝光這是小女生被耍了之後在發脾氣，故意不理艾一。
實際上這是凝光思考一路，最終選出的針對艾一最佳的接觸策略。
首先，凝光在路上看了很多關於艾一的資料，最終她確定了一點，那些記載中所說的「通曉人心」，八成不是比喻，而是他真的能夠讀心。
其次，艾一的身份很高，不光是仙人之屬，還很可能是帝君之下地位最高的一位。
再者，記載中屢次提及了艾一性格活躍，不拘禮數，從他留下的捲軸中的口吻來看，這人八成還很惡趣味。
如此這般，凝光才決定用這幅姿態來接觸艾一。
首先，假裝小女孩被逗弄了發脾氣的樣子，看似是示弱，實際上卻是把艾一架在火上烤。
因為仙人身份本就高高在上，如此以後輩的姿態示弱，那麼艾一就必須承這個情，主動安慰人家小女孩，不然就是自降身份。
而不想自降身份，那麼接下來凝光有疑問之時，艾一就必須想辦法解答，最起碼得解答一部分。
不然就是欺負人家小女孩，白白丟了仙家氣度。
而如果艾一因此而感覺到冒犯，那說明古籍記載有誤，這人的城府沒那麼深，甚至很可能是這人脅迫以前寫下典籍的人，故意給自己美化了形象。
如此自負的仙人，不接觸也罷，這種人提出的那些謎題也不用在乎，八成都是故弄玄虛的囈語。
反正凝光也不怕惡了這位仙人，他們璃月七星只對帝君負責，出了什麼事有帝君頂着。
凝光也相信帝君的眼光，不會將這種心性的存在任命為仙人。
至於用這一招艾一會不會接，凝光覺得一定會。
因為艾一會讀心，如此一來這般普通的計策對他肯定不會正常的起作用，但聯繫上下文，卻能證明凝光的能力。
不論是信息收集能力、臨場判斷還是邏輯思維，都能證明凝光最起碼不是尸位素餐的官員。
那麼以記載中重明觀火真君的能力，就一定會配合凝光演這場戲。
畢竟這場戲雙方都能受益，凝光示弱，給足了艾一面子，以此來換取更多信息，而艾一也能找到一名得力幹將交代事情，節省大量時間。
雙贏。
不過凝光錯估了一點，艾一就不是正常的仙人，他是樂子人。
艾一確實看穿了她的計劃，也確實知道該怎麼做，但他就是不，他就是想看凝光窘迫的樣子。
別跟我說什麼仙人氣度，俺是魔神，心之魔神，沒有那玩意好嗎。
於是艾一就這麼笑眯眯的看着凝光演戲，一邊看一邊大吃特吃。
酒過三巡，艾一一句話都沒講，就擱旁邊一直吃。
即便是凝光，在沒有明確目的硬扯話題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場上的氣氛終究還是逐漸尷尬了起來。
鍾離倒是會聊天，可他的觀念和正常人不同，他覺得身為七星理應閱歷豐富，經歷一下這種窘迫的場合也好。
而甘雨，她沒有這些人精那麼多心眼，所以她壓根就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她正在思考琉璃亭新出的「人造肉」到底能不能吃。
這玩意說是肉，但看原材料卻是素食，只不過有肉的口感而已，可是名字裏畢竟有一個肉字，萬一吃了要是發胖的話……
凝光看着艾一臉上笑嘻嘻的表情，終於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
這位仙人好像不是人，他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