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神照十方
其餘幾人一聽,心裏都生出疑惑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眼前這人,使的劍法竟然是昭天宮的神照十方?難怪能和溫明哲對峙。
可是此人又是什麼人?
他們之所以疑惑,是因為剛才拔劍之人,便是昭天宮的門下弟子丁遠。
神照十方乃是昭天宮獨有劍法,只傳宗門弟子,丁遠既然不認識此人,那麼此人便不可能是昭天宮弟子。既然不是昭天宮弟子,卻會使神照十方,這不由得讓眾人投去異樣的目光。..
丁遠的劍沒有回鞘,而是斜指地面,要慕容庚給個說法。
慕容庚將此人打量了一番,對方長身玉立,雖然風塵僕僕而來,卻也沒有消減身上的傲然的氣態。
“好眼力。”慕容庚贊了一聲,說道,“不錯,方才我使的就是昭天宮的神照十方,有什麼問題嗎?”
“你可知道我是誰?”
“看你剛才不是為同伴出手,而是因為我所使劍法而憤怒,大有問罪之意,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昭天宮門下的弟子。”
丁遠冷笑一聲,道:“不錯,我便是昭天宮丁遠。既然知道昭天宮,可知道昭天宮有一條規矩?”
“凡偷學宗門劍法者,千里殺之。”
慕容庚毫不避諱地說道。
昭天宮是天下劍門中的大派,神照十方傳承久遠,乃是宗門數一數二的劍法,宗門人人可學。然而學了神照十方,便終身是昭天宮弟子,不得背叛,也不得傳授外人。若有朝一日背叛或脫離宗門,就要將一身劍法收回,才得自在。
所謂的收回,便是斷手斷腳。
眼前之人從未在宗門見過,顯然不是宗門弟子,那麼便是偷學了神照十方。
對於偷學昭天宮劍法之人,必千里殺之。
丁遠抬劍對着慕容庚,道:“看來你什麼都知道,既然如此,還有什麼遺言交代嗎?”
慕容庚冷笑一聲,毫不在意地說道:“我的遺言,絕不是交代在這裏。”
其餘幾人之前見慕容庚以一根扁擔施展劍法,將溫明哲擊敗,都感到驚詫不已。
這小小鎮上,孤山之下,竟潛藏着這樣的高手嗎?
然而現在一幕,卻是如此。
“難怪這小子的劍法看不出路數,原來竟是偷學而來。”
“學得不倫不類,自然看不出路數。如今在正統神照十方之下,便是要原形畢露。”有人忍不住譏笑起來,話中意思,又把溫明哲損了一遍。
溫明哲敗在一個街頭凡夫俗子手裏,本來就覺得面上無光,此刻得知對方使的劍法竟然是神照十方,心頭又恨又暢快。昭天宮與天罡山莊素來威名盛大,難分上下,此刻他敗在一個偷學神照十方小賊的劍下,不免將昭天宮的地位抬高到了天罡山莊上面。
而這個打敗他的小賊,馬上又要死在正統神照十方之下了。
“神照十方果然奧妙,丁兄,看來也只瞧你清理門戶了。”溫明哲收了劍,大大方方地道。
他也算光棍,打不過就打不過,沒必要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如今修為太低,截劍道也只剛剛入門,最開始出,算得上驚雷乍現之後,頹勢立顯,前面不能取勝,後面也基本沒有取勝的可能了。
以後修為日盛,能使出千百劍后,再來人前顯聖。
那個時候,便讓這幾人知道,截劍道是如何的恐怖。
截劍道狠厲霸道,完全以武道催動,所以不注重修意,因此他即便敗得如此不堪,道心仍是沒有障礙。
他看向街道上的那人,面對昭天宮的正式弟子,竟然也沒有半點畏懼,而是神色坦然,心想此人看來不簡單,竟然無懼昭天宮“千里殺之”的規矩,估計還有其他手段。
慕容庚將手裏的扁擔扔在地上,面對着丁遠道:“你說我的劍法是偷學來的,卻如何來證明?”
丁遠說道:“宗門弟子學劍,都是在昭天宮,宗門長輩也從未在外面傳過劍法。而我在昭天宮,卻從來沒見過你。”
慕容庚笑了一聲,看着丁遠的眼神有些不屑,道:“昭天宮的長輩在外面傳劍,需要向你彙報?”
丁遠一怔,這簡直是誅心之言,還好此行沒有同門,不至於生出口舌是非。
他跟着冷笑一聲,道:“你這意思,是宗門長輩在外收錄的弟子了?卻不知是哪位長輩?”
“我說是宮主夔海瑤你信不信?”
“放肆!”丁遠大怒,劍鋒直指這個狂妄之人,“宮主的尊諱,也是你能直呼?今日不殺了你,我昭天宮顏面何存!”
“殺了我?你就不怕被宮主問罪?”慕容庚看着對方,輕笑道。
“既然是宮主傳劍,那就出招吧,是真是假,立見分曉!”丁遠說著,便揮劍而上。
慕容庚手中無劍,不敢纓鋒,施展身法閃躲。
丁遠一泓秋水如練,施展神照十方,步步緊逼。但是對方身法快捷,只是一味的閃躲,根本就觸碰不到。
數招一過,慕容庚跳到一邊,看着丁遠冷笑,其意味不言而喻。
丁遠氣得火冒三丈,回頭對同行的幾人道:“勞煩諸位,借一把劍與他。”
幾人都不大願意,手中的劍都是宗門長輩賜下,若是借給這偷師的賊人,一旦敗了下來,名劍也跟着受辱。
溫明哲笑了笑,將手裏的劍拋向慕容庚,說道:“你要是能贏了,我這把劍便送你。”
他話一出口,旁邊幾人都覺得此人心思惡毒,分明就是要這兩人分一個生死。
但偷學昭天宮的劍法,本來就是死罪,此人和丁遠這一交手,必然會有一死。
慕容庚握着劍,笑了笑,道:“你若將劍送我了,那豈不是要空着劍鞘上山了?你敗在神照十方上面,我再用你這劍贏了神照十方,也算不上丟臉。”
諸人一怔,均想他怎麼知道我們要上山?
隨後又回過味來,此人竟敢說能贏正宗的神照十方?
丁遠怒而出劍,攜帶雷霆之勢。
神照十方,十方皆是劍影。
丁遠劍法使得風生水起,已有登堂入室的氣象,假以時日,劍法將會越發純熟。若日後武道修為踏入境界,劍法的威力將不可同日而語。
溫明哲等人見了,都不由得心生佩服。
再看那身穿粗布衣衫,被認為的偷師之人,手中的劍使得同樣瀟洒肆意。
風起雲湧之際,竟還夾帶着雷霆之威,就如天神照見十方,煌煌昭昭。
諸人心中詫異不已,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兩人的劍招,有着幾分相似。
但丁遠劍勢分明,顯然是常年演練,爛熟於胸了。這毫無疑問,是昭天宮的正統劍法。
而那粗布衣衫的男子,劍法與丁遠劍法只有形似,然而劍勢中卻更具神意,煌煌然欲闢地十方。
慕容庚一個多月前的劍法,與丁遠相差無幾,甚至還可能差一些。但是在與池雲一個多月的淬鍊下,劍招已經逐漸隱去,更加趨近於實戰。
所有的劍招,練到極致,最終都要歸於得心應手。
無招勝有招,便是說看不出招式來歷。
而那些劍道高人,則是將劍招歸一,甚至歸無。
丁遠戰得十分吃力,反倒是慕容庚,神態自若,舉重若輕,似乎能看穿對手招數,每每都能后發先至。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丁遠在慕容庚面前討不到半點便宜,甚至還不如此前的溫明哲。
主要是丁遠的劍路,幾乎都被此人料敵機先,從而後發制人。
這是將神照十方練到十分純熟,知曉劍路如何變化的地步了,丁遠(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是昭天宮宗門弟子,劍術卻遠比此人不如。一個偷師之人,能做到如此?
丁遠知道再斗下去,自己會相當狼狽,於是往後退去,收住劍勢,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慕容庚也收了劍,站在原地,輕笑了一聲,說道:“本人複姓慕容。”
幾人面色都是微微一變,尤其丁遠,臉上神情變化幾番。
慕容姓氏很是少見,最為世人所知的,便是景明國的皇室。
而眼前之人既然這樣說,自然是說自己就是景明國的皇室之人了。
江湖上的一些大宗門,有着絕強的底蘊,自然是不必在乎什麼朝廷皇室。然而這些大宗門與皇室之間,又有着許多說不明道不清的牽連。
傳言在上古時代,諸國的建立,與神靈有關。
其後諸國朝代更替,背後又與許多大宗門有關。
也因為這樣的傳說,江湖上的許多大宗門也與朝廷宗室關係曖昧。
但這並不代表這些宗門懼怕朝廷,朝廷雖有千軍萬馬,但對於一個強大的武者,這並不是威脅。
然而江湖上卻有許多人士,對於景明國及慕容宗室敬佩,只因景明國立國一千餘年,都在與天狩部落相對抗。
昭天宮位於景明國境內,兩者關係密切,宗門內有弟子於武道劍道上無法精進者,便有不少投身軍中,為國家百姓效力。
丁遠此刻心中頓時釋然,若說此人的十方神朝是宮主所傳授,他半點不懷疑。
“見過慕容公子。”丁遠行了一禮,十分誠懇。
他不知道眼前的慕容是宗室哪一脈,便只以公子相稱。
慕容庚也回了一禮,說道:“諸位是打算上孤山飛劍峰,向照岳神將取劍吧?”
“正是。”丁遠回答道。
“那漫山的劍,照岳神將只是代為照看,不管你們是何來歷,他都不會讓你們將劍取走。所以我勸大家還是回去吧。”
丁遠疑惑地問道:“慕容公子如今是與那池雲相交?”
“向照岳神將學習,已一月有餘。”慕容庚將手裏的劍拋向溫明哲,只淡淡看了一眼。
這個天罡山莊截劍道門人,剛才什麼心思,他自然一清二楚。
溫明哲也沒想到此人的神照十方竟然是昭天宮宮主夔海瑤親自傳授,將丁遠壓製得死死的。他自然不願意將自己的寶劍送給對方,若無其事的將劍收回,嗤笑一聲,道:“一個失勢之人,空頂着個國舅的名頭,有什麼好學習的。”
大家都知道景明國目前的情勢,這位慕容公子來找池雲,多半是學兵法之類的東西,小半可能想請池雲入景明。畢竟是擊敗過妖月半雪的人物,在用兵上不用質疑他的能力。
而妖月半雪乃是神脈者,日後有資格問鼎武道至尊的種子,誰都不容輕視。
但眼下齊聚在此,是要拿回宗門劍器,即便有這慕容公子勸說,也不可能後退。因此溫明哲這樣看輕池雲,也沒有一個人反對。
丁遠為了照顧慕容庚的面子,說道:“都已經到了此地,何妨上山一試?況且,宗門前陣子遣了門人去往邊境,日後極有可能會對天狩部落出手,正是需要武器的時候。”
昭天宮在景明國境內,對於此事比其餘宗門更加關切。
慕容庚聽他這麼說,也沒了阻止的理由,他也自然希望丁遠能將劍取回,畢竟他與昭天宮還有着香火情。但他又知道,他們取到劍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也無意阻止你們,既然要上山,就去吧。不過我可以提醒你們,你們當中,還無人能將劍取走。”
諸人聽了,都是眉頭一皺,心想此人也太狂妄了點。
不過礙於他慕容皇室的身份,也沒多去計較。
但當中卻有一人,輕笑了一聲,不以為意。
這笑聲不大不小,卻也誰都聽得見。
此人身材挺拔,面容菱角分明,乃是大天命府的子弟,名叫葉孤殊。
這人一路上話語不多,與眾人似乎若隱若無的保持着距離,不做深交。
眾人看去,見葉孤殊也沒有說其他話,也就收回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