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怪物
一輛黑色奔馳s450停了下來，後座走出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一見到劉麗，便笑的合不攏嘴。
攬着劉麗的柳腰，中年男子大步跨進了酒店。
凱旋大酒店？
望着熟悉的門匾，顧愷臉上的肌肉顫動了幾下，劉麗今晚不會是來會情夫了吧，這他守人家門口看pia戲能了解個球。
算了，先跟着再說吧。
顧愷彈掉了手裏的煙，戴上口罩，跟進了酒店。
不好意思先生，這裏是貴賓區，要持卡才能進。
一身紅色高開叉旗袍的迎賓小姐攔住了正要走進去的顧愷？
前面張總我老闆，我是他秘書，他車鑰匙忘拿了，我給送進去。
顧愷從兜里掏出奔馳車鑰匙示意了一下，迎賓小姐還要阻攔，但見顧愷直接走了進去，也沒敢說什麼。
七拐八拐的，顧愷差點被繞暈。好幾次他明明看到前面有人，側身避讓，可讓過去了，才發現眼前什麼都沒有。
反倒是過了幾秒，前面看到的人，才慢慢走了過來。
走到快盡頭，顧愷才發現，這個貴賓區，內有乾坤。
大平米的面積，全是各種賭場玩法。
劉麗跟着中年男子東逛西逛的，也沒看出什麼貓膩。
過了一會劉麗附耳在中年男人耳邊說了幾句，後者心滿意足的朝着貴賓休息區走了過去。
中年男人走後，劉麗立馬兌換了更多籌碼，走向賭大小的檯子，梭哈。
一一千的籌碼被荷官推到了劉麗跟前，劉麗再次推了出去，又是梭哈。
三把過後，劉麗帶着籌碼走到櫃枱換成現金，然後低着頭迅速走出了酒店。
然後，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如法炮製。
有點意思。
顧愷看着東跑西跑匆匆忙忙的劉麗，更加篤定她身上藏着什麼秘密。
“嗡嗡”
顧愷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幾乎在同時，所有人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后急匆匆的各回各家了。
官方消息：近期恐怖事件頻發，為保證市民安全，即日起九點半至凌晨六點實行宵禁。
街還是那條街，樓還是那座樓，就連壞掉的路燈都沒變。
拉開防盜門，回到家中，餐桌上擺好了還冒着熱氣的飯菜和一副碗筷。
顧為民躺在床上刷着手機，馮美麗拿着拖把認真的拖着地，時不時罵上父親兩句好吃懶做。
砰！
顧愷的頭撞到了防盜門上。
奇怪！
自己明明早就走進了屋裏，怎麼會突然撞到了門。
咯吱。
裏面的木門先被打開，一個中年婦女出現在顧愷的視線里，她虎視眈眈的盯着門外的人，一邊開門一邊不客氣的訓斥道：“又上哪玩去了，這麼大孩子了，走路還能撞門上，跟你爸一個德行。”
嘿嘿，顧愷撓了撓頭，眼淚差點就忍不住要奪眶而出，一股熟悉的溫馨感涌到心頭。
以致於他沒有再繼續深究到這趟回家的路上，有什麼異樣。
先享受這一刻吧
顧愷對自己說。
進門換了鞋，顧愷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開始翻找起遙控器。
馮美麗從冰箱裏抱出一大塊西瓜“我真是欠你爺倆的，吃口西瓜，然後把飯吃了寫作業去。”
自動忽略了後半句話，看到西瓜，顧愷嘿嘿一笑“媽最好了，人長的美心地還好，要不人家都說相由心生，咱倆一塊出門，別人准當咱倆是姐弟”。
“就知道貧嘴，爺倆一天天哄着我當牛做馬。”
馮美麗笑罵著，心裏還是挺開心的。
女人就是這樣，只要你誇她好看，她看你絕對順眼。
“誰惹的我老婆大人怨氣這麼重”，顧為民笑呵呵的從床上下來，走到中年女人身邊摟住了肩膀，作勢要親的樣子。
“澡都不洗，臭死了。”
馮美麗嗔怒着推開了顧為民，後者感受着這欲拒還迎的力道，根本不當回事，直接一口親了上去。
馮美麗使勁拍打了他兩下，擦了擦臉上的口水，笑罵道。
“臭不要臉，孩子還在這呢”
顧愷一邊吃着西瓜，一邊口齒不清的說著“我沒看着。”
“小愷趕緊把飯吃完，洗澡去”
顧愷三二跑過去塞了幾口飯，自覺的把碗筷洗了一遍。
馮美麗又把沒拖的地拖了一遍，然後收起顧愷扔到沙發上的外套，順手掏了下兜。
“啪”的一聲，一包煙甩在了桌子上。
行啊小愷，偷摸的學會抽煙了。
顧愷臉上一僵，努力的編着“朋友的煙，不知道怎麼就放我兜里了。”
“就你最招人待見，朋友啥都送給你，還送中華，你是他爹啊？跟你爸一樣，撒謊都不會撒，顧為民!”
爸爸明顯不想摻和進這對母子的戰爭，正打算悄悄溜進卧室，無奈女人根本不放過他。
顧為民仔細的分析着現場的情況，掃了一眼無所謂的兒子，還有生氣的老婆，最終決定站在老婆這邊，
“現在抽煙太早了，即使以後應酬需要，那也是大學以後了，你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考進咱們縣一中！”
說著，顧為民揣起桌上的煙放進了兜里。
“別愣着了，洗個澡，早點睡覺”
馮美麗催促着，把浴巾扔給了一臉愕然的顧愷。
顧愷不情願的走進浴室洗起了澡，一抹既幸福又酸楚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而客廳內，顧為民聽着浴室內嘩嘩的水聲，伸手感受了下房間的溫度有些涼，默默走過去把客廳的溫度調高。
十點半。
顧愷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最終給顧為民發了一條消息。
“爸，為什麼要做緝毒刑警”
顧為民秒回“因為你爺爺是個軍人，抗美援朝二等功，咱們老家村裡人人見到你爺爺都豎起個大拇指呢。爸爸也想做個你爺爺那樣的人，保家衛國”
“可如果你出事了，我們的家不就散了嗎？連自己的家都保不住，還談什麼保家衛國！”
“放心吧，憑爸爸的本事，一定不會有事的。小愷，你是沒見過被毒品害了的那些人有多可憐。我見過一對六歲的姐弟因為媽媽出去吸毒，把他們鎖在門裏，孩子餓的受不了，費盡全力打開了門，光着身份跑了出來，身上還有屎尿，被鄰居發現的時候，孩子屁股上全是膿瘡和潰爛。”..
顧愷靜靜的盯着屏幕，等着父親繼續說。
“第二次，孩子的媽媽怕孩子們再跑出去，用布條把窗戶鎖扣纏裹緊。兩個孩子被關在多天，吃完家裏僅剩的食物以後，竟然去馬桶里找糞便充饑。6歲的姐姐曾經想用儘力氣打開門，但是沒成功，最後兩個孩子被活活餓死在家裏。”
“你說這群毒販有多可惡，讓多少家庭遭遇了悲劇，爸爸怎麼能容忍這樣的人興風作浪而什麼都不管呢！早晚有一天，爸爸要整個華夏，再也沒有毒品。到時候，爸爸就每天陪着你和你媽，嘿嘿，可別嫌爸爸黏人。”
顧愷靜默了許久，緩緩敲出幾個字
“可是毒販那麼兇狠，你不怕嗎？”
“怕也沒用啊，要沒有人挺身而上，這世界不就完蛋了。”
看着最後一行字，顧愷眼淚如開閘的洪水，肆意的淌了下來。
“爸爸，晚安。”
水滴在屏幕上，好幾次打字都沒有打對，刪除了好幾遍，顧愷最後敲出了四個字。
那頭的顧為民沒有再回，盯着屏幕上兒子的話，露出一絲欣慰的笑。
“孩子長大啦”
時間又來到凌晨三點，顧愷翻來覆去的睡不着，他在等待奇怪的消息。
可從十一點等到現在，手機上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顧愷按捺不住，走到窗邊，猶豫了幾秒，拽住了窗帘。
嗡嗡
官方警報再次響起“不要抬頭看月亮”
嘩啦
窗帘拉開了。
暗淡的雲層之下，猩紅的月光如同鮮血，將天地覆上了一層赤紗。
但這次，月亮殘缺了四分之一。
月光之下，是連亘百里的破敗廢墟，原本高樓林立的市區，，自顧愷所在的小區往西、往北百里的距離，形成了一座巨大的天坑。
斷肢殘臂夾雜在磚石木料之下，暗紅的鮮血在月光映襯下發著凄慘的光，向世人訴說著一場激烈的曠世之戰。
忽然漆黑的夜空忽然閃過一道光，似乎是紅月發覺了顧愷的窺探，一道粗壯如水桶般的紅光雷霆般激射下來。
顧愷的瞳孔急劇收縮，條件反射般急忙拉上窗帘，儘管他知道這毫無意義。
人類的本能就是在現在就死和待會才死中選擇後者。
紅光耀眼，即便有窗帘遮擋，仍舊直接穿透了進來，兇狠的撞擊在他的身上，又餘威不減的撞進客廳和父母的卧室。
撞到顧愷身上的那團紅光，在觸碰的剎那，爆炸成數萬個光點，刺的他雙眼疼痛快要爆炸，緊接着如同螞蟻般鑽進顧愷的頭部和四肢百骸。
顧愷瞬間被擊打的渾身抽搐起來，數以億萬隻螞蟻光點啃噬的微痛感匯聚成難以言明的劇痛，讓他暈厥過去又被疼痛刺激的清醒，不斷反覆。
約莫十秒鐘后，劇痛變成一點一點的慢性折磨，刺激着他的神經，疼痛讓他的雙目已經無法視物。
而在他視角注意不到的地方，一隻渾身浴火的大鳥同時激射而出，給這具被啃噬的痛不欲生的身軀注入着生機。
如果顧愷能睜眼看看，就會認出。
“它在芬芳的植物當中死去，把自己當做自身的祭品，然後從灰燼中復活，當它向上飛翔時，又變成了它從前的樣子。”
這是，不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