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拉坎達332t-黃金星球
張鈴鐺在和我談完后恢復了她本來的狀態，我估計她應該也和莫墨女士、周響都打過招呼了。
至於我捅破她和拉坎達332t行星上游擊隊的關係，她再也沒有和我提一個字。
我希望她能保持這種狀態，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叛軍的政府里，隨時要保持警醒。
第二天很早，負責太空站和拉坎達332t星球通勤的飛船就抵達了太空站，與飛船一同前來的還護衛艦。
我還沒有見過用戰艦護航進行商務考察的，在自己政府的控制區內用戰艦護航進行商務考察的，在鳳凰a星系才第一次見到。
隨同通勤飛船一同來到太空站的是一個個子高高的白皙且斯文的男人。
他自我介紹自己：“你好，我是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的商務部代表白馬合合，歡迎宇宙銀行一行來鳳凰a星系考察、審核拉坎達332t行星的收購事宜。”
男人級別應該高過張鈴鐺很多，張鈴鐺在男人面前顯得特別緊張，低着頭，臉色慘白。
“非常抱歉，昨天因為公務繁忙沒有第一時間來迎接諸位的到來。”
白馬合合的官腔嚴重，而我們商務考察最討厭的就是官腔，這讓我對他第一印象很不好。
一一介紹完后，白馬合合介紹了鳳凰a星系的人文地理，以及圍繞拉坎達332t的糾紛也都進行了清楚地講解，和張鈴鐺最早介紹給我們的幾乎一樣。
白馬合合講話不緊不慢非常有條理，邏輯也非常嚴謹。
如果不是張鈴鐺講過關於她的家族，以及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在這場星系內戰中的內幕，聽完白馬合合的介紹，拉坎達332t行星的莫雷金屬無疑是非常具有投資價值。
“待宇宙銀行的貸款到位之後，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會利用這筆貸款打造圍繞拉坎達332t行星的基礎設施。”
白馬合合雙手畫一個圈：“包括構建星系周邊的星圖數據、星系內的航路打通、星系的量子通信基礎設施建設，以及可以支撐拉坎達332t行星長期開採的商業建設。”
白馬合合講述着，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對開發貸款的用途進行了非常詳細的描述。
如果僅以商業貸款的角度來看，這筆貸款抵押物價值高昂且未來有很大的升值預期。
拉坎達332t星球的開發貸款將投資於風險小，未來收益極大的星系基礎設施建設。
一切條件都符合宇宙銀行最完美的貸款審核要求。
“現在宇宙銀行需要做的就兩點。”白馬合合總結說：
“第一，完成收購前的資源評估，為拉坎達332t評估出一個合適的價格；第二，為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審批一筆支持未來出售拉坎達332t星球后開發貸款，用於建設星系基礎設施。”
白馬合合先生的要求合理，並且目標明確。
“白馬合合先生，你認為拉坎達332t行星的莫雷金屬可以開採多久？”我提出了我的問題。
儘管我已經提前做了功課，但是和被調查對象進行再次確認是業務調研的基本要求。
白馬合合顯然是有備而來：“拉坎達332t行星是一顆莫雷金屬的富礦行星，雖然還沒有準確的可開採量數據，但是參考之前發現的莫雷金屬行星的情況，以最高開採標準預算，應該可以開採700年到800年。當然我指的是宇宙銀行採用的公立年的計量單位。”
“有沒有什麼因素可能對拉坎達332t行星採礦業構成威脅呢？”
儘管，我和莫墨已經把所有的風險都評估了一遍，但是仍然需要白馬合合的情報來驗證我們的評估是否準確，是否有遺漏。
白馬合合先生沉默了片刻，抬起頭，依然很穩健：
“第一，由於星系內戰，拉坎達332t行星上有自由鳳凰a星系政府的游擊隊，游擊隊依然抗拒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的管理。”
這個情報也從張鈴鐺口中聽到了，白馬合合繼續說：
“第二，鳳凰a星系的中央黑洞目前不是很穩定，當然，對比大多數星系的中央黑洞，鳳凰a星系的中央黑洞表現依然穩健，波動在正常數值範圍內。但是這種風險要加入評估之中。”
沒想到白馬合合這麼坦誠地承認了鳳凰a星系最大的風險。
白馬合合繼續說：“鳳凰a星系的中央黑洞開始變得活躍，儘管不知道這樣一顆古老且穩定的黑洞為什麼會變得活躍，但是聯合政府已經圍繞黑洞開展了大量的研究，並且建立了全面的觀測系統。”
“黑洞的不穩定會為拉坎達332t行星的開採帶來風險，但是如果是在拉坎達332t行星可開採的的七八百年間進行開採，目前看不到黑洞的不穩定會對拉坎達332t行星的價值產生影響。”
白馬合合的分析，說得滴水不漏，你找不到反駁的點。
“第三，拉坎達332t行星的生命體，目前觀測拉坎達332t行星已經進化出了初級生命體，該生命體依靠拉坎達星球的微生物為食，並少量吞食莫雷金屬，由於進化還處在初級階段，後續聯合政府會在拉坎達332t行星建立保護區，為出售後開採拉坎達332t行星建立環境安全方面的保障。”
“第四，拉坎達332t行星的莫雷金屬的不穩定屬性讓莫雷金屬的開採難度極高，需要大量投資於開採前的基礎設施建設，莫雷金屬是最穩定的金屬黃金吸收了黑洞吸積盤的富裕粒子，導致黃金的質子內核產生了多出來的一個質子，使金屬黃金變為莫雷金屬，但是這種粒子的結合極不穩定，開採的時候極易產生粒子釋放，由莫雷金屬重新轉變為金屬黃金。所以，開採儲蓄的基礎設施必須要早於開採進行投資，目前鳳凰a星系並沒有相關的儲存莫雷金屬的基礎設施產業。”
每一點都合情合理又邏輯嚴謹。
白馬合合介紹完，張鈴鐺一直站在白馬合合身後，低頭垂首顯得異常恭謹……
“好了，各位尊敬的宇宙銀行的考察團成員，現在請搭乘我們專門購買的用於拉坎達332t行星考察的防護飛船，開啟您的正式考察之旅。”
我看了看莫墨女士和周響，兩人都顯得格外安靜，可能是張鈴鐺提前打的招呼起了作用。
“好的，白馬合合先生，您辛苦了。”
我們一行人隨着白馬合合走出空間站，空間站外已經有全副武裝的戰士在值守。
看着值守的士兵，我不由得冷笑出來，白馬合合顯得略有尷尬，解釋道：
“拉坎達332t行星的游擊隊一直比較活躍，衛兵是為了保護我們安全。”
“白馬合合先生，我們昨夜可是不設防地度過了一夜。”森下杏伶牙俐齒，馬上反問道。
沒有辦法回答，白馬合合只好哈哈笑起來：
“你看，是我們的代表張鈴鐺小姐安排失誤，也是我監管不到位，我們一定吸取教訓。”
說完，眼神瞟了一眼張鈴鐺，明顯能感受到張鈴鐺緊張地抖了抖。
再去和白馬合合糾纏就會顯得自討沒趣，森下杏吐吐舌頭。
隨着白馬合合上了通勤飛船，添加了防護的通勤飛船和普通通勤飛船並無二致。
護衛艦是老舊的小型戰艦，在飛船的四個方位護航，艦隊向著拉坎達332t星球飛去。
拉坎達332t星球的體積不大，大氣稀薄，飛船很快穿越了拉坎達332t星球的大氣層，黑洞吸積盤的輻射光打在拉坎達332t星球的表面又反射入天空，形成色彩斑瀾的極光。
拉坎達332t行星是一顆完美的黃金星球。
黃金的平原、黃金的峽谷、黃金的山峰、黃金的戈壁......
通勤飛船在拉坎達行星的大氣層內航行了兩個多小時，滿眼都是金黃色，因為整個行星就是一座由黃金組成的星球。
通勤飛船降落在拉坎達332t的一片廣袤無垠的平原上，平原也是黃金組成的。
出艙前，我們都在宇宙便服上啟動了強輻射隔離功能。
可以看得出來拉坎達332t星球是一個從未開採的原始星球。
白馬合合的衛兵從飛船尾部卸下一套巨大的裝備，待裝備打開，是一套深洞鑽井平台。
平台組裝好，鑽頭開始轉動起來，鑽頭鑽入拉坎達332t的黃金土壤，繼續深入，鑽探深度超過了一千米。
白馬合合指揮士兵們攜帶其他四台鑽探設備分赴平原的四個方向。
在遠離登陸點的位置駕着鑽探平台。
很快，第一個鑽井平台的拉坎達332t的行星土壤樣本就被鑽頭帶上地面。
士兵們把成分分析儀器也搭建在鑽台旁邊，土壤樣品放入分析儀器里。
隨着分析儀的燈光閃爍，一名士兵把檢測報告拿到了白馬合合手裏，白馬合合簡單看了一下后把報告交給了莫墨女士。
其他四處鑽台的樣本陸續送來分析儀器這裏，很快四分樣本也都在莫墨女士手裏了。
“數據很不錯，但是要更多鑽探的數據，可以嗎？”
“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白馬合合永遠是斯文又謙謹。
飛船在護衛艦的護衛下向拉坎達332t行星的北極方向飛行了兩個小時。
在一片黃金沙漠中停了下來，很快，黃金沙漠的鑽探數據也出來了……
就這樣，幾天時間裏，採集了不下一百處不同地理環境的鑽探樣本數據，最後都匯總到了莫墨女士手裏。
“收穫很大，看來拉坎達332t行星真是一顆莫雷金屬的富礦行星，數據我已經傳輸到了總部。”莫墨女士對着白馬合合說。
“那麼收購拉坎達332t星球的評估和開發貸款......”白馬合合小心翼翼地問。
“那麼，我們去一趟聯合政府的主星吧，呃......好像叫奧克斯星球吧。”我裝作莫不經心地提出要求。
“啊，去奧克斯星球？”
白馬合合沒想到我提出要去聯合政府的首府星球。
他的行程計劃上並沒有安排我們去奧克斯星球的計劃，也許是因為他沒有拿到授權帶着我們去奧克斯星球。
“是啊，要考察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的財務狀況和科技情況，必須要去奧克斯星球啊，這是收購拉坎達332t星系的一部分。”
我沒有抬頭，理直氣壯地說。
沉默了幾分秒后，白馬合合轉身進入飛船，又幾分鐘后，白馬合合從飛船里出來，看着我說：
“尊貴的宇宙銀行的考察團的各位客人，我剛聯繫了聯合政府的商務接待處，商務接待處告訴我說主星這幾天正是風暴天氣，非常不利於飛船登陸靠岸，如果要強行登陸可能帶來安全隱患，所以建議您各位考察團的客人下次到訪鳳凰a星系時再去本聯合政府的主星奧克斯星球拜訪。”
“喔……是這樣啊！”我看了一眼莫墨女士。
本來莫墨女士一直對我和白馬合合之間的談話保持着沉默，好像有默契一般，這時莫墨女士開口了：
“鳳凰a星系遙遠且貧瘠，想來也沒有人才和經濟實力為拉坎達332t星球的開發提供服務，我要把這一條加進報告裏。”
白馬合合再次沉默了，幾秒鐘之後，白馬合合臉色蒼白地說：
“我再和商務接待處聯繫一下，看風暴今天能不能過去，你知道，風暴預測有時候會有調整。”
白馬合合再次進入飛船，幾分鐘后，白馬合合從飛船里出來：“各位尊敬的宇宙銀行考察團的客人，奧克斯星球的風暴即將過去，請各位客人在拉坎達332t行星的空間站呆一天，明天即帶各位前往奧克斯星球。”
看着我們臉上古怪的笑容，白馬合合又加上一句：“奧克斯星球作為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的主星，會為大家舉辦熱烈的歡迎儀式。”
張鈴鐺跟隨白馬合合留在拉坎達332t星球，而一名低級船長作為聯合政府的代表陪我們去了拉坎達332t的太空站。
從分別時張鈴鐺的表情，可以看出來張鈴鐺對我的表現相當滿意。
“師哥，鈴鐺姐會不會有危險？”
周響又端了一盤水果到我房間，不過這次是沒有濃郁香味的可蘭果。
真不明白這y頭在行李里糾結帶了多少水果，又怎麼做到理直氣壯地只把水果給我，而不給她的主管莫墨女士。
接過周響剝好的可蘭果，咬一口，雖然被周響帶在行李箱裏這麼長時間，但是一點不影響可蘭果的口感。
“師哥，你還沒說，鈴鐺姐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
“這麼肯定？那個叫白馬合合的一定會帶着鈴鐺姐回去盤問她，有沒有向我們泄漏機密信息。”
我吃完手裏的可蘭果，周響又剝一顆，自己卻沒有吃。
“張鈴鐺說的也不都是機密，關於鳳凰a星系的情報，如果仔細搜集，在公開的圖文資料里也可以獲得和張鈴鐺告訴我們一樣的情報。”
“師哥，鈴鐺姐說的是不是全部是真的？”
“至少家族背景已經不會假，因為很容易通過公開渠道去查，而且莫墨女士的老公還是張鈴鐺的導師，只是不知道這個張鈴鐺為什麼可以自己一個人來拉坎達332t行星太空站接待我們。”
我拒絕了周響遞給我的第三個可蘭果，周響這才把可蘭果放進自己嘴巴里：.
“你是說，鈴鐺姐帶着目的來的太空站？”
張鈴鐺絕對不是被動接受了接待我們的任務才出現在空間站。
“目的性很強。”
“師哥，羅胖子的隊伍已經在星際高速上了，應該月內就可以到鳳凰a星系。”
羅誠的海盜星球距離鳳凰a星系只隔了一個星系，直線距離比中央星繫到鳳凰a星系要近很多。
周響說到這裏的時候有點小得意，她為自己的計謀和有能力動員一個強有力的勢力而自豪。
“羅胖子帶了多少戰艦？”
“足足三百艘。”
周響忍不住捂着嘴巴笑出來。
“三百艘？！”
我驚訝地合不上嘴巴。
三百艘戰艦絕對不只是為了為周響助威而來，三百艘戰艦可以發起一場戰爭了。
或者搶掠一個星球。
“厲害吧……”
“他是準備滅了鳳凰a星系嗎？”
羅胖子的動員能力遠遠超過了我的想像，想不到一個海盜可以積攢這麼厚的家底。
周響留下水果溜出了我的房間，想着莫墨女士還在吃着干蠟的太空速食，我有點過意不去。
端着周響留下的水果走到莫墨女士的房間，敲門：“嘿嘿，我翻找行李箱，沒想到女朋友還給我帶了水果，洗了一些，拿給你。”
我撒謊了，因為實在不知道怎麼說莫墨的助理給了我水果卻沒有給她準備。
莫墨女士看到可蘭果也很驚喜，把我叫進房間，信息器上是莫墨女士準備提交的材料。
“負責鳳凰a星系開發的聯合政府並不是很可靠，所以我對這次貸款打了b+的評級。”
“你的意見是宇宙銀行要謹慎評估貸款？”
“是的。”
“黑洞風險和拉坎達332t的開發難度綜合評估也應該在a或者a-吧，怎麼評估那麼低？”
莫墨女士已經剝開一顆可蘭果放進嘴巴里，發出女士吃到美食的那種普遍的享受的哼聲：“美味！”
從可蘭果的美妙口感中蘇醒過來，莫墨女士繼續說：“鳳凰a星系的聯合政府實力薄弱，自身信用不足以支撐大批貸款，如果存在着潛在的顛覆風險，對貸款更要謹慎。”
“顛覆風險？”
“嗯，這是我對時局的評估，張鈴鐺小姐可能正在尋求顛覆聯合政府……”
難道莫墨女士也猜到了張鈴鐺正在招募軍隊，準備和聯合政府決裂嗎？
“可以聽聽你的分析嗎？莫墨女士。”
“第一，張鈴鐺是被顛覆的張氏家族的後代，按道理她不應該在太空站可以獨自接觸我們；第二，白馬合合先生也確認了在拉坎達332t星球有反抗聯合政府的游擊隊，在拉坎達332t行星幾天，我幾次發現有游擊隊在跟蹤我們，游擊隊卻並沒有對我們發起攻擊。”
“那也許是因為護衛艦在護航。”
“這只是原因之一，還有一點是因為張鈴鐺和我們在一起，為了張鈴鐺的安全，游擊隊沒有發起攻擊。”
“所以你判斷張鈴鐺既有意圖又有實際行動的能力來顛覆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的政權？”
“有這個可能。”
“那我們能不能等政權更替之後，貸款給張鈴鐺的新政府，讓張鈴鐺的政府出售拉坎達332t行星呢？”
“現在還不能確定，要看張鈴鐺自己的本事。”
想不到看似只關心數據的莫墨女士居然對時局的分析也這麼到位。
第二天，周響看到我就杏眼圓睜嘟着嘴，呵呵，她一定是知道了我把她留給我的可蘭果送給了莫墨女士。
“師哥，再也不理你了。”
“為什麼？”
“我自己都沒捨得吃。”
莫墨女士沒在身邊，周響委屈地說。
飛船已經來了，這次只有白馬合合一個人進入太空站，也沒有衛兵，登上星系的通勤飛船，只有一艘護衛艦跟在飛船後面。
白馬合合抱歉地說：
“各位尊敬的客人，非常抱歉讓您在拉坎達332t行星的太空站多等了一天，奧克斯星球的風暴已經過去，作為本星系的合法政府，聯合政府將為各位客人的到訪準備熱烈的歡迎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