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成為盟友的賭注
周響說完要保護張鈴鐺，就又嘔吐起來，張鈴鐺已經鎮定下來，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
“鳳凰a星系的聯合政府為什麼要急於出售拉坎達332t行星？”莫墨女士問道。
因為黑洞洞擾動還沒有最終觀測數據，拉坎達332t行星的價值，可能會因為黑洞的擾動風險被低估。
“因為聯合政府發起的對自由鳳凰a星系政府的星系內戰讓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的財政陷於崩潰邊緣。”張鈴鐺說。
曠日持久的星系戰爭，即使是富裕星系，也會因為戰爭而陷入財政危機，需要動用數個世紀的財富積累來償還債務。
鳳凰a星系本就是一個貧窮的星系，既沒有強大的工商業，也不再星際航線的關鍵節點，星系內戰確實會拖垮星系的財政。
“莫墨女士，黑洞太可怕了，關鍵是這個黑洞還不穩定，我們快點評估完會中央星系吧。”
周響已經被黑洞綜合症折磨得有氣無力。
根據張鈴鐺描述，鳳凰a星系的中央黑洞在數億年間儘管攝取了數個恆星，但是等離子體的噴發已經讓黑洞的質量到達臨界點。
質量變化導致黑洞的引力出現擾動，如果中央黑洞爆炸，將是智慧文明第一次觀測到黑洞爆炸。
“黑洞存在如此之久，怎麼可能現在爆炸。”
我把心中的疑問拋出。
“只是觀測數據，推導出黑洞已經到達臨界值，但是黑洞是否會爆炸還是繼續塌縮，物理界還沒有定論。”張鈴鐺確實有一定物理學基礎。
她繼續說：“黑洞的壽命是以數十億，甚至百億年計算的，任何演變可能最終展現出來也是以億年為計算單位。”
“如果......我是說比如黑洞爆炸，鳳凰a星系會怎麼樣？”我把心中的終極疑問拋出來。
“從來沒有觀測到過黑洞爆炸附屬星系的命運會如何，不過能量極大的黑洞爆炸，爆炸的輻射和衝擊波會淹沒整個星系，也許整個星系恆星都將被吹滅，整個星系的物質將被剝離變為一片虛無。”
張鈴鐺回答的條理性很清晰。
“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急於出售拉坎達332t行星，不是應該先逃出這個危險星系嗎？”
周響不再嘔吐，提出了她的問題，關鍵是這個大小姐想儘快離開讓她感覺到無盡恐懼的黑洞世界。
但是，即使遷移到其他星系，人類還是需要資源、需要金錢才能存活。
數百萬年來，人類經濟動物的屬性從未改變。
“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急於尋找買家，並且再宇宙銀行拿一大筆開發貸款。”張鈴鐺說：
“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要經營鳳凰a星系，出售掉拉坎達332t行星，然後就會拿着這一大筆錢跑去其他發達星系享受奢侈的生活。”
如果張鈴鐺說的是真的，叛亂分子出身的星系政府真的可能出賣整個星系的人類。
“怎麼可能逃的了，那是一個星系的人啊！”周響再次提出疑問。
“我是說，等到賣了拉坎達332t行星，拿到宇宙銀行的開發貸款，那時候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哎，我嚴重懷疑周響是不是金融專業的畢業生，傻不傻？不需要一個星系的人都逃出去啊，只要白馬河家族的人逃出去就可以了……
“沒人會帶着整個星系的人移民外星系，要走的只是白馬河家族的貴族。”
“哦！”
周響恍然若悟，很難想像她的智慧是出自經商家族。
“哎，鈴鐺姐，你弟弟那不就是人質啰。”
周響終於提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張鈴鐺在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任職，她的弟弟一定會受到聯合政府的監管，相當於人質。
說到這裏，張鈴鐺神情再次黯然，良久說不出話來，而周響表現地也越來越不像一個實習生。
“鈴鐺姐，你弟弟關在哪個星球啊？”
“在鳳凰a星系的聯合政府所在地奧克斯星球，現在在奧克斯星球的文理學院學習。”
“那哪裏是學習，那是軟禁，那是禁錮！”
顯然，周響的話已經超出了她作為實習生的身份，看着莫墨女士的疑惑的眼神，周響吐一下舌頭，掩飾着笑着說：“我有親戚在中央星系的治安管理系統任職，讓他溝通一下看能不能幫你要回弟弟啊。”
“真的？！你真的能幫我救出我弟弟。”
“試試......哈哈......試試。”再說下去就更可疑了，周響趕緊結束話題。
擔心周響再橫生枝節，我轉向莫墨女士問道：“莫墨女士，你怎麼看鳳凰a星系的黑洞危機，影響不影響宇宙銀行的貸款申請。”
黑洞的問題再次拋給莫墨女士，在這裏她是數據方面的專家，她的意見，即使是宇宙銀行高層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風險的概率不意味着風險必然發生，要不然也不需要銀行的介入了。”莫墨女士靜靜地說，和周響形成鮮明的對比。
“宇宙銀行的原則是在風險與收益的曲線中取得最大的利益平衡，只要利益平衡點在安全位置，就可以投資。”
莫墨女士繼續說：“現在的數據要登陸拉坎達332t星球，實際檢測后才能最終確定。”
“如果拉坎達332t果然是一個富礦星球，計算出黑洞相對穩定的時間，以最低的價格幫助財團拿下拉坎達332t行星，最快的速度開發拉坎達332t星系的資源，也是一種有利可圖的投資方式。”
莫墨女士是宇宙銀行數據核算方面的專家，如果她認為一顆星球有投資價值，宇宙銀行大概率會向該星球的投資方進行融資。
如果她認為一顆星球的風險係數已經高過收益曲線，那麼宇宙銀行絕對會遠離危險標的物，絕對不會讓自己投資風險過大的項目。
這邊，周響和張鈴鐺已經聊到了一起。
兩個年輕人的話題，我們不便介入，但是聽到周響在向張鈴鐺要奧克斯星球的星系坐標，並且要了奧克斯星球文理學院的地理坐標。
周響拿到張鈴鐺弟弟的坐標位置后，自己一個人來到一旁的角落不知道做什麼去了。
我和莫墨女士只好在空間站里各自找個一個房間休息一下。
黑洞附近輻射嚴重，一般的飛船很難執行登陸作業，可以去拉坎達332t行星的飛船明天才能到達。
房間裏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在沒有接觸到張鈴鐺之前我從沒有思考過的問題出現在我的大腦：
為什麼中央星系團的銀行團總監莫吉星先生會選擇我來操作拉坎達332t星球的貸款收購業務呢？
在宇宙銀行中，有很多優秀中級業務員，有很多人都比我更專業，可能是更好的選擇。
至少，我看起來應該並不是最好的那個選擇，為什麼選擇我來鳳凰a星系？
因為我老實？好欺負？
我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想。
因為我總監有矛盾？
這個猜想再次被否決。
那是因為什麼......
莫墨女士又開始準備她的數據報告，太空站里有一個大的數據庫，莫墨女士提取了數據庫的資料，依靠數據庫資料，計算着並且開始編寫收購業務的可行性報告。
還是有一點眩暈，在黑洞籠罩下的太空站並不是很容易入睡。
我只好站起來，走出艙室，在空間站里到處走動。
看着我走到空間站的另一個艙室，周響悄悄跟了過來：
“師哥，”
她有一點小興奮，看來她已經從黑洞綜合症的眩暈狀態里徹底解脫出來，
“師哥，我想幫鈴鐺姐。”
“怎麼幫她？”
周響看着我，好像我是不能和她共情的異種族。
“你知道嗎？父親被親信背叛，弟弟被劫持為人質是多麼痛苦的事嗎？”我來鳳凰a星系之前，真沒想到周響是這麼有同情心的人。
“你想怎麼幫她？”
“我通知了羅誠那個胖子。”
“星際海盜羅誠？！”
“嗯！”周響重重地點點頭。
糟了，一定是她父親和羅誠合作后，她見過羅誠了。
而且看樣子，她和羅誠的關係還不錯。
和羅誠的關係是我的秘密，此刻周響好像把羅誠當成了她自己人一般。
“你怎麼認識羅誠的？”
“收購羅洛星球的造艦綜合體之後，父親約他來過幾次格利澤5b星球的，所以就認識啰。”周響有點小得意。
什麼啊？！
羅誠那個海盜居然和周響建立了密切關係！
羅誠可是威脅我，如果我不幫他建合法賬戶，如果森下杏的父親投資失敗，他就要去格利澤星球綁架森下杏的。
“你和那個星際海盜羅誠的關係怎麼樣？”
“嗯，關係還不錯，那胖子人挺爽快。”
“他......他有沒有說其他的？”
周響臉上閃過難以言說的羞澀表情：“沒......沒......提到什麼，就是說了格利澤5b星球的太陽花，說你收藏的很好。”
“啊？！”
格利澤5b星球的太陽花，代表忠貞不渝的愛情，我是不知道格利澤5b星球的太陽花代表忠貞不渝的愛情才收下的啊……
這個海盜頭子怎麼可以到處亂講！
周響來宇宙銀行實習是......是因為她知道我知道了格利澤5b星球太陽花的花語。
我的臉急劇漲紅。
“師哥，我已經通知了羅胖子，讓他來鳳凰a星系幫忙。”說完，周響丟下一臉通紅的我跑掉了。
呼叫羅誠那個星際海盜來鳳凰a星系，難道周響想去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的奧克斯星球搶人嗎？
羅誠那個胖子海盜，自從在海盜星球見一面后再也沒有聯繫，沒想到和周響的關係這麼熟了，周響隨時想讓他來就讓他來。
想來，流放那個替代我去格利澤5b星球和森下隆先生談收購羅洛星球造艦聯合體的業務員，也是那個羅胖子一手操作的了……
不管那次羅胖子到底有沒有幫到我，羅誠的海盜艦隊作為一個強力外援加入，面對同屬叛軍出身的鳳凰a星系聯合政府和自由鳳凰a星系政府。
武力加持畢竟可以膽色更壯。
這時候量子手機響起來，是川晴，從星際高速出來后，還沒有聯繫過川晴。
川晴正在保養皮膚，看着鏡頭：“親愛的，到了目的地星球了嗎？”
“嗯，親愛的，已經在拉坎達332t的太空站了，可以去拉坎達332t星球的飛船明天可以到太空站，然後就可以實地考察坎坎達星球的莫雷金屬業務了。”
“親愛的，中央星系團的銀行團總監莫吉星先生指定你去操作這次貸款業務哎，中央星系團的銀行團總監莫吉星先生是我們宇宙銀行的傳奇人物哦，很多銀行人一輩子努力的偶像都是成為像莫吉星先生那樣的人，親愛的你真棒！”
看着川晴一臉自豪，我也忍不住情緒高起來：“我是註定成為偉大銀行家的男人，所以......所以......親愛的。”我還不想把牛吹滿：“你知道莫吉星先生為什麼選擇我嗎？我的意思是說，他有很多中級業務員可以選擇。”
“不知道，好像莫吉星先生一早就認定了你，直接來到銀行總部找到業務總監，指定要你去操作這次的莫雷金屬收購貸款案，被莫吉星先生指定，對任何級別宇宙銀行業務員來講都是莫大的榮譽呢！”
“好吧。”
川晴的話讓我很振奮。
不管這次收購案多麼艱辛，也要證明我自己，長久以來在內心潛藏的鬥志被激發出來。
川晴邊保養皮膚邊說：“親愛的，這次收購拉坎達332t星系莫雷金屬案的甲方是是中央星系團的銀行團直屬企業喔。”
“是嗎？”
也就是說，中央星系團銀行團直接介入了星艦業務的製造業。
“宇宙銀行希望推動星際貿易，依靠星艦業務的發展擴展更廣闊的星際空間。”川晴總是有渠道獲得更多情報。
“所以，莫雷金屬變得至關重要。”
“親愛的，你就是被選中來操作這樣一項偉大業務的不二人選。”
“是嗎？”看來川晴已經知道怎麼讓我開心了，她和我一起之後，從來沒對我提過什麼要求。.
甚至生日禮物都沒有要我買過昂貴的奢侈品。
我出發前確實不知道收購業務的甲方就是是中央星系團銀行團的直屬企業。
當時只想着想着周響這麼積極加入宇宙銀行做實習生，這次收購可能和森下家族的業務有一定關係。
鳳凰a星系投放的量子通信中繼器太少，量子糾纏的信號並不連貫，女朋友的頭像開始晃晃閃閃。
“親愛的，信......信號......不好......我們......後面聯......”
信號斷開了。
“王......王海星......先生。”張鈴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身後。
我趕緊轉過身來：“喔，張鈴鐺小姐，怎麼了？”
“今天......今天關於我......講的，關於我的家族的事，請務必不要......不要和明天來的聯合政府的代表說，他......他是白馬河家族的人。”張鈴鐺不說，我們也不會給明天的聯合政府的代表吐露一個字。
張鈴鐺還是沒有完全信任我。
“嗯。”我肯定地點點頭。
張鈴鐺說完，轉身要走。
“張鈴鐺小姐。”我叫住張鈴鐺，她轉過身。
“怎麼了？”
“你不用交代我，我什麼都不會說。”
“嗯，是我不好，讓你感到不受信任。”
“張鈴鐺小姐，我只是猜測......不一定正確。”
張鈴鐺狐疑地看着我，不知道我要說什麼，我直視着她：
“拉坎達332t行星上的游擊隊不是自由鳳凰a星系政府的游擊隊，是忠於你的家族的游擊隊，或者說是目前忠於你的游擊隊，是不是？”
張鈴鐺看着我的眼神冷峻起來，已經沒有了一絲惶恐和軟弱無力：
“王海星先生，你猜錯了，我和游擊隊沒有關係。”
“哈哈哈......是我猜錯了。”我趕緊虛偽的笑起來。
“張鈴鐺小姐，你需要有盟友，就讓我當你的盟友，不......不做盟友，是朋友。”
說完，拍拍張鈴鐺小姐的肩膀走開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獨立的艙室。
說實話，我沒有把握揭開張鈴鐺的秘密后，張鈴鐺會不會突然襲擊我。
畢竟，這個秘密關繫着她和她弟弟的生死，對她來講，一絲僥倖都不能用。
我在賭：秘密被我揭開，要麼她殺掉我，以絕後患；要麼我成為她的盟友。
我希望自己沒有賭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