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狗!你就是樂家養的哈巴狗!
裴知意的腳步對着那女使步步緊逼:“難道不是你自己說玉佩是你的么?這玉佩上可刻着我的姓氏,怎麼就成你的了!誣賴?如今在這麼多百姓面前,是你、在無賴我!怎麼著,你們指揮使夫人還想來給你硬搶我的私有物不成!那我可就要到京裏頭去,好好敲一敲登聞鼓了!”
都指揮使在南直隸,那絕對是二把手的位置。
手裏握着整個南直隸的軍權,在百姓眼裏那就是土宰相啊。
土宰相門前的大管事兒,可不就是三品官兒了么!
平日裏老百姓見了,恭恭敬敬,別說縣令縣丞,就是郡守大人來了,也得跟他客客氣氣的。
被打?
那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啊!
段管事沒防備,被一拳打了個踉蹌。
其實也不重,但是那打的不是臉,是他堂堂土三品驕傲的自尊啊!
可不得痛的皮骨神經一塊兒烈烈灼燒了!
在聽着裴知意那囂張的語調,更是心火直冒。
舌頭頂了頂被打的臉頰,眼神陰翳翳的盯着趙含庭:“你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
裴知意疏懶抱臂,笑眯眯接了他的話:“狗!你就是樂家養的哈巴狗!”
眾人:“……哈哈哈哈……”
裴知意嗤聲笑道:“幾個簽了死契的賣身奴婢,說話倒是挺猖狂!伸了臟手,偷了人東西,還要想仗着主家的威風來欺壓百姓,你們倒是狠一個給我看看!計較一個我看看!”
那紫色褙子的女使不服氣,憋了一腔子的委屈,終於忍不住嘶聲尖叫道:“賤人!賤人!再敢污衊我,總有你哭的時候!”
裴知意微微一眯那雙湛亮的眸子,要不是身邊沒個女使可以使喚,早就給她一拳打趴下了:“皇帝就要來南巡了,勸你們還是夾起尾巴做人比較好。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們死不死的好說,別到時候連你們指揮使一併拖進泥沼里才好!”
紫色褙子的女使一聽,也是怕的,但見她身邊連個女使都沒有,便也驅散了那份兒怕,哪有貴女出門不是烏泱泱的!
切齒冷笑道:“少在那裏危言聳聽,你不就是怕我們指揮使夫人來跟你算賬么!說什麼京里來的貴人,少在那自抬身價!就憑你也敢自稱什麼貴人,我呸,不要臉!”
江於淳故意揚聲“唉”了一聲道:“人姑娘這話說得對,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么!管她什麼貴不貴人呢,到了平江的地界兒上還不得客客氣氣的!”
裴知意眉目一撇:“那也得看看來的是什麼龍!”
江於淳似乎誰說都覺得有道理,立馬又贊同了裴知意:“除非他們樂家想弒君謀反,自己當真龍。”
裴知意恍然大悟:“難怪連門口的狗都敢囂張了,原來是要自立為皇啊!”給他比了個大拇指,“厲害,有志氣!”
段管事狠狠一凜。
雖說皇帝南巡還有一段時日,但江南山風豐美秀麗,難保京中的貴人會不會先行一步來遊玩!
這些人的姿態如此囂張,就算沒有烏泱泱的僕從跟着,可真就難說到底是什麼身份!
聽到“弒君謀反”,段管事整個人頭皮都要炸了,眯眯小眼瞪得滾圓,厲聲肅肅道:“你們不要胡說八道!我們都指揮使一向忠君愛國,從不曾……”.
江於淳看熱鬧不嫌事兒大,一揚聲打斷了段管事的話,看着知意便順勢便問道:“不如裴姑娘告訴他們你的身份好了,好好嚇嚇這些不長眼的蠢蛋!”
百姓們眼巴巴地瞧着她,也實在是好奇,這醫術了得性子張揚的姑娘到底是誰家的千金。
白須的老大夫猜測道:“該不會是哪個太醫府上的閨秀吧?”
古玩鋪子的掌柜抬手輕輕一撇唇上的八字小鬍子,搖頭道:“我瞧着不像,太醫才是幾品的小官兒,到了三品的都指揮使面前可什麼都不是了!府里的千金不敢這麼張揚豪爽的。”
茶肆的老闆手裏轉着兩顆核桃,嘎啦嘎啦地響着:“那可不一定!太醫啊,給皇家看病的,宮裏的貴人一定都特別看得起。戲文里不還演着呢么,御前的公公,有哪個大官兒敢得罪他?能在皇帝跟前兒伺候的,那都是品級低,但是地位高啊!小風一吹……”
他嘿嘿一笑,沒有再說下去。
但百姓們哪有聽不懂的,可不就跟娘娘們吹枕頭風一個意思么!
百姓們紛紛點頭:“這倒也是。”
裴知意聽着,倒也覺得這些人說得不錯。
皇帝跟前伺候的,能有幾個是簡單的,得罪了他們,不被他們陰死才怪呢!
捏了垂在胸前的一縷青絲,輕輕甩了甩,半點不順他們的意,只是渾不在意一笑:“我啊,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而已。”
能上手打三品大員家的管事兒,能是個普通百姓?
百姓們表示不信。
江於淳表示信她個鬼,涼涼道:“這樣啊,那你就在這兒等着,等着他們高貴的樂家主人來找你這個老百姓算賬吧!就聽說人樂七姑娘還挺潑辣的。”
百姓們:“……”何止是潑辣!那根本就是刁蠻刻薄!不把人命當回事!
於是乎,紛紛搖頭,就說裴知意晚點估計要倒大霉了。
而且他們也都是見識過這些高門裏出來的奴婢是怎麼仗勢欺人的,十有八九是要報復回來的。
在平江的界兒上,他們這些外來人哪裏斗得過土皇帝啊!
白須的老大夫急着去看診,臨走的時候不忘小聲提醒她:“大員家裏的狗都比百姓金貴,姑娘且小心着點兒,別吃了他們的虧。”
知意笑了笑,道了聲謝,卻也不在意。
趙含庭朝着斜對面的飯莊比了比,揚眉道:“不如上去一同吃個茶,慢慢等着吧!也別勞動樂家人待會子往長明庵里跑一趟尋你算賬了。晚些時候我讓雁雲親自送你回山上。”
哼!
還威脅上了!
這兩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裴知意瞪了他一眼。
她故意道:“我要做騾子車!”
趙含庭一笑:“當然可以。”
雁雲無語:“……”
那姓段的沉着臉,一聽趙含庭的話,雙眼微微一睜:“裴姑娘?她是長明庵的裴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