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入龍潭
“謝公子,請!”
在謝燼面前,盧圭連馬車都不敢坐,一邊抹着額頭的汗水,一邊殷勤的伺候着。
“你盧府不錯,今晚住這裏了。”
謝燼撇了一眼盧家的院子,好似給了盧家天大的恩賜一般。
“快請,快請,公子能在小人府邸下榻,實乃是我盧家之幸!”
“來人,快去把客房收拾出來。”
“公子請先用茶,我這就讓后廚準備酒宴。”
“嗯!”
謝燼輕哼一聲,走進謝家大堂。
“二位小哥,請偏廳用茶。”
宏博和宏偉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麼風光,以前,盧老爺都不會正眼看他們一眼,更甭提像今日這麼客氣了。
謝燼毫不避諱的坐在主位,盧圭恭敬的坐在下首,在謝燼旁邊伺候的是盧圭的小女兒,二八年華就已經亭亭玉立,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
“謝公子,這二位是宮裏來的。”
盧圭指着下方的兩個年輕宦官說道。
“哼!”
謝燼冷哼一聲,“區區兩個宮內小斯,有何資格和本公子同坐一堂,給我滾出去候着。”
“這位公子,我們是盧貴妃宮內的管事太監,不知道您是哪位?”
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太監頗有些得意的問道。
謝燼聽聞,心中開始打鼓,不過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輕咳一聲,謝燼強裝鎮定的開口,“什麼時候,貴妃宮裏的人敢私自出宮了?”
“貴妃宮中之事,豈是你一個毛頭小子能知曉的?”
謝燼輕輕的把玩着手裏的玉佩,目光突然變的冷厲森寒起來,語氣更是咄咄逼人,“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這……這竟然是謝家玉牌!”
兩個宦官倒吸一口冷氣,對視一眼,小心翼翼的開口,“不知道謝家哪房的公子在此?”
“還不傻!”
謝燼輕輕的扣動着桌子,“我爺爺叫謝康,奉命來此辦點事。”
噗通!
兩個宦官頓時汗如雨下,恭敬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朝謝燼磕頭。
“不知道是小公爺在此,還請小公爺恕罪,恕罪。”
見狀,盧圭趕緊也跟着跪了下來,“見過小公爺。”
“滾吧,我找盧圭有事。”
兩個宦官對視一眼,趕緊退了出去。
“公子,我去送送二位公公,您稍等。”
謝燼眼皮微抬,朝盧圭點點頭,他知道,盧圭這是要去探究他的身份。
“二位公公,不知道裏面的人是?”
盧圭嘴上說著,手在袖子裏掏出兩張銀票,遞給了兩個宦官。
那二人左右看了一眼,盧圭識趣的屏退下人。
“今天這話,聽完就忘掉。”
“屋裏坐着的可是天大的人物,莫說在你這小小的望江縣,就是在京城,除了太子之外,其餘皇子見到他都要客客氣氣。”
“公公能否細說?”
盧圭再次掏出兩張銀票,兩個宦官讚許的看了一眼盧圭,把頭伸到盧圭的耳邊,“不出意外,那人應該是謝家的長房長孫,未來的謝家家主,必然要封公拜相的存在。”
“何以見得?”
盧圭心中有些疑惑,謝家名滿天下,家大業大,不可能孫兒一輩就這麼一個人吧,萬一是庶出呢?
“你不在京中,問出這傻話也難免。”
“記住,謝康大人一共生有二子,長子為上柱國六部尚書之一,次子則是一方封疆大吏。”
“謝二爺一家常年在外,京中只有謝家大爺一家侍奉在老大人身邊,所以能在京中來,又打着謝家旗號,並且如此年輕之人,肯定是謝家大公子。”
“盧老爺,聽我一句,侍奉好此人,此人在老大人面前一句話,比你女兒好使一萬倍。”
“多謝,多謝!廚房已經備好薄酒,二位公公還請先去用餐。”
盧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心道,虧了沒得罪眼前這位爺,現在身份已經確定,接下來就該考慮如何討好了。
“盧老爺,一會進去,無論謝公子說什麼你都要答應,還有一件事……”
兩個宦官對視一眼,齊齊朝盧圭拱拱手,“還請盧老爺幫忙美言幾句,讓我等二人在謝公子回京的路上侍奉身邊。”
盧圭看了一眼二人,心思急轉,“二位公公,老夫冒昧問一句,謝大人還能影響到公公們不成?”
“你懂什麼,謝康大人當然不屑搭理我等,但是……算了,有些事情你不要知道的好,記住一句話,把他伺候好,你盧家發達,貴妃娘娘在宮中的日子也好過一些。”
“好,老夫知道了,二位公公請。”
送走兩個太監后,盧圭整理一下心神,畢恭畢敬的走進自家大廳。
“謝公子,不知您來望江縣有何貴幹,老朽願意為公子效犬馬之勞!”
謝燼瞟了一眼盧圭,拿出長槊,“認識吧!”
“這是我謝家之物,此次前來,一是為了取回此物,還有就是,為我謝家人報仇。”
“請公子明言!”
盧圭的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但是轉瞬就被他隱藏起來。
“事情起因是因為一株千年老參。”
“本是我謝家偏房要孝敬爺爺之物,卻不想半路被人奪了,人還被傷了。”
“須知,那是我謝家人,雖是偏房,那也是我的叔父,在家裏不管如何,出門在外就是我謝家的臉面,你可明白?”
說著,瞟了一眼盧圭。
“是是是,小人明白,小人明白!”
盧圭抹了一把額頭冷汗,“公子所說之人,可是那軍所的謝懷?”
“正是!”
“本公子也沒想到,這北疆偏僻之地,竟然出了這等豪傑,敢明着搶我謝家之物,這件事,盧老爺,你這個縣丞有責任啊!”
謝燼盯着盧圭冷冷的說道,特意在豪傑和縣丞兩個字上咬的很重。
盧圭見謝燼咄咄逼人,心中也湧起一股無名火,到底是小地方的人,城府太淺,轉眼就把兩個宦官囑咐的話忘在了腦後。
須知,在這望江縣,他盧圭就是土皇帝。
就算郡守來了也要給他三分薄面。
再說,他女兒是皇帝的枕邊人,一個無官身的謝家公子就敢隨意呵斥自己?
“謝公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可能是那謝家人命數如此呢?”
“老夫雖然在這北疆之地,但是多少也能打探到一些京中消息,那謝懷不過是一戴罪之人……”
啪!
謝燼直接把茶杯摔到他的臉上,若不是為了後面的謀划,他早就暴起將這盧圭刺死。
“你盧家不過出一昭儀,哪怕懷了龍種,這貴妃當得不當得還有待商榷。”
“若論起輩分,當朝皇后,我叫他一聲姑母,乃是祖父的外甥女”
“雖朝臣不能隨意出入後宮,但是皇后回家探親也是常有的事情。”
“我謝家但凡女子入宮,無不貴妃起步”
說完,謝燼露出一口白牙,“你個老貨,憑什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就因為一個賤人?”
“這宮中每年病死的女子可多不勝數,說不得因為你這句話,亂葬崗上又要多一座新墳,還是一屍兩命。”
噗通!
盧圭惶恐的跪在地上。
此時的盧圭已經被冷汗濕透全身。
他真想給自己一個嘴巴。
他怎麼就腦子一熱,把剛才兩個公公的教誨給忘了?
眼前這人是誰?
謝家嫡子,謝家是何等龐然大物?
那是能主宰無數人生死的存在,莫說他們家出一個貴妃,就算出一個丞相又如何?
謝家一門三公侯,聖眷正隆,這大周朝有一半都是謝家老爺子打下來的。
“公子恕罪,老朽糊塗,老朽糊塗!”
看到盧圭跪在自己面前,謝燼冷笑一聲,心道,“老貨,就讓你先活兩天。”
“哼!滾起來吧!”
謝燼冷哼一聲。
“你謝家女子的事情,本公子不願意管,也不想管,區區一個貴妃,擋不住謝家的路。”
“我問你,那謝懷是誰傷的?”
“你身為一縣父母官,軍所傷了個百夫長,你竟然毫無所知?”
盧圭低着頭,突然眼前一亮。
“公子,這謝懷被誰所傷老夫不知,但是那千年老參確在老夫府上。”
“盧圭,你在尋死?”
噗通,盧圭再次跪在了地上,深深的低着頭,整個大廳中除了人頓時變的寂靜無聲。
謝燼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盧圭,一隻手輕扣着桌子,另一隻手在盧圭小女兒的身上肆意遊走,像極了一個紈絝惡棍。
“盧圭不敢欺瞞公子,這千年老參是黑虎寨的震三江送給我的。”
“他本是當地打家劫舍的土匪,害怕官府圍剿就把那千年老參送於老夫,還說要把劫掠貨物的三成贈與老夫,以求老夫不要上報。”
“所以……你答應了?”
謝燼的手不知不覺的用上力,直捏的身邊盧家小女兒眼淚汪汪卻不敢發出一絲響動。
“下官知錯了。”
“下官願意把這些年的所得,如數奉上。”
謝燼的手在盧家小女兒的身上移開,冷笑一聲,“你打發要飯的呢?”
“罷了!”
謝燼見威已經施的差不多了,該施恩了,不然盧圭容易觸底反彈脫離他的掌控,畢竟物極必反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千年老參我必須帶走,還有,把黑風寨給我剿滅,事成之後,你盧家選一人科舉,我謝家保你一個從五品翰林院侍讀。”
“當……當真!”
盧圭抬起頭,眼中迸發出希冀的光芒。
翰林院侍讀雖然只是一個五品官,但是他是京官,雖然在朝堂的末尾,但是卻是實打實的在天子腳下。
這一點,哪怕狀元郎也做不到。
殿試前三甲最開始也要外放做官,雖然職權更大,而且三年後會調入京中,但是不為京官,終究難以進入權力中樞,而且,三年之後的事情,誰能保證呢?
盧圭在一瞬間就謀劃出盧家的未來。
大兒子入京,他再動用女兒的關係,讓大兒子娶一權貴家的小姐,只要兒子不犯錯,再加上岳父幫助,早晚會位列三品,到時候他盧家也可稱為豪族之一。
若是繼續發展,經過幾代人的耕耘和聯姻,他盧家也有望躋身世家之林。
見盧圭已經陷入幻想之中,謝燼不屑的冷哼一聲。
“區區一個盧家,還不值得我謝家背信棄義。”
“公子,小人該怎麼做?”
“剿匪也用我教你?”
“好好做,做漂亮了,說不得你也能因功升個一二級,當個知縣或者知州,豈不快哉?”
“也罷,我看你也不是會帶兵之人。”
“你且過來,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