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拎不清的一家
“三本啊,你,你這是咋地了!?”
陳金蓮嚇得直發抖,“娘……三本他,他該不會快不行了吧?”
牛老太一個眼刀飛來,“閉嘴!沒用的孬貨,我兒不會有事!再胡說八道,撕爛你的嘴。”
陳金蓮這麼壯實一個人,在家既怕婆婆又怕丈夫,夫家人可沒少打她,她一聽撕爛嘴,立即就嚇得不敢吭聲,哪裏還有剛才潑辣勁。
看着牛三本越來越虛弱,牛老太又搖又晃,“三本,你可別嚇娘!你醒醒啊!”
陸大有遠遠看着,說,“又死一個。”
牛老太慌了,求助地看向其他人,“各位老爺們,可有誰是郎中,救救我兒吧!”
低頭的低頭,轉身的轉身,沒有人想出手,流放之路誰不是自身難保,管那多閑事。
一個老者看不下去,人心自私一點沒錯,可如果面對生命,冷漠圍觀,那就失了人性。
牛三本蠢在魯莽,陳金蓮和牛老太蠢在欺凌弱小,但怎樣都不至死。
幾百號人里,不可能沒有大夫,身為醫者,救死扶傷,怎能也袖手旁觀呢。
老者過來看了看,卻只能搖搖頭,“他這是被官差打的,奇怪,白日裏見着也還好,這怎麼忽然惡化了?”
“老大姐,你別哭了,還是把他放平吧,興許好過一些。”
可惜牛老太哭得昏頭昏腦的,根本不聽勸。
沈思月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你兒不是沒救,可你再哭下去,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牛老太愕然抬頭,“你說什麼?你,你說我兒有救?”
沈思月道:“我能救他,但我憑什麼要救你兒?”
牛老太和陳金蓮都蒙住了,一時無言反駁。
“你當真能救我兒三本?”
沈思月沒理她,只提着手裏野兔走向了楊連氏。
沈芳朝也帶着三小的回到位置。
老者一聲長嘆:“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一家欺了他們,如今她不肯救你兒,自也在情理之中。”
楊連氏剛才望着這邊發生的事,陳金蓮欺負上來時,她猶豫着是否過來看一看。
她身邊幾個,同是沈家莊子上的,也都在觀望。雖說都是泥菩薩過江,但到底那是將軍夫婦留下的孩子,陳金蓮心裏過不去。
沒想到沈思月會站出來幫着弟妹,於是她又坐回了位置,心裏好一陣詫異。
可看到沈思月對牛老太兒子冷漠態度,心想,這到底還是二小姐。
但又覺得哪兒不太對,正琢磨着,沈思月已經提着野兔到了面前,身邊跟着沈江流。
“嬸子,勞嬸子幫個忙。把這兔子宰了。”
楊連氏又是一陣詫異,剛才牛家鬧事,大家都沒注意到她提了只野兔回來,這會好些人看到了,都驚訝不已。
“這野兔是我阿姐捕的!”沈江流上來就和喜鵲拉了一下手。
喜鵲問他,“沈六,你們哪兒來的兔子呀?”
他才十分驕傲的回答了喜鵲。
楊連氏就當做沒看見,“二小姐找別人吧,這活我干不來。”
沈江流說,“楊嬸,我見你宰過兔子,你怎麼不會呢?”
楊連氏:“……”
沈思月料到楊連氏會拒絕,“我知道楊嬸對我有意見,我來找你幫忙,也不是無償。嬸子只要動動手,就能給喜鵲掙來吃食。你我算是各取所需。喜鵲瘦骨伶仃,再這麼下去,難道嬸子真的不管她死活?”
楊連氏心裏如何不着急,喜鵲可是她的心頭寶貝。
可自打方婉心一死,她們這些下人,就對沈思月這位二小姐又恨又怒,夫人那是多好的人,死得可惜啊。
只是,眼前的二小姐雖然還是那樣趾高氣昂的語氣,卻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楊嬸,阿姐教了我如何捕獵,等明兒個我學會了,捕了獵物,都給喜鵲!喜鵲要是像我一樣能吃肉,她身體就能好起來!”沈江流仗義大方地說道。
以前的二小姐根本不可能有耐心教弟妹東西。
楊連氏看了看女兒,儘管仍然不太情願,但她被說動了。
喜鵲感動的拉着沈江流的手,“沈六,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沈江流說,“是我阿姐厲害!”
喜鵲又轉而看向沈思月,目光中毫不掩飾地帶着一絲畏懼。
楊連氏動作利索的把野兔處理乾淨后,沈思月這邊也已經做好了一個木烤架。
大傢伙都望着她這邊,吃着稀糊的餺飥,啃着梆硬的饅頭。
沒多久,一股子奇異的香味陣陣撲鼻,饞得一個個直要流口水。
陸大有稀奇道:“她這是拿什麼烤,咋能這麼香呢?”
他媳婦一旁饞得不行,慫恿着道,“當家的,咱……咱要不也去試試,說不準也能獵個兔子,山雞的。”
“你懂個屁!打獵是那樣好打的?你以為那獵物都是死的,等着你上門去抓呢?”
立即就遭到陸大有一通反駁。
他媳婦知道,自家男人懶惰,她也沒真指望他會去做,只能眼巴巴羨慕人家。
不止是他們,幾個小的也都站在面前流口水。
“阿姐烤的肉好香啊。”知知舔舔嘴。
沈庭風一向吃得講究,一開始還嫌這樣烤會不會不衛生,這會也真香了,肚子直咕嚕。
沈江流反而在認真琢磨着烤肉的方法。
沈思月只不過是在兔肉上撒了一些烤肉的奧爾良粉,又抹了一點蜂蜜,調出的味自然不一般。剛好冰箱還剩下一袋,能烤不少次。
一旁,牛老太一家無人問津。
牛老太和她兒一樣,在田莊上都跋扈慣了,這下體會到了自作孽的下場。
可她只有這一個兒啊,連個孫兒都還沒呢。兒子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牛老太像是一隻斗敗了的公雞,不得不拉下老臉來,原來求人是這種滋味。
“姑……姑娘,先前是我老糊塗,是我蠻不講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兒三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