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更不會放過她
那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三小姐是個啞巴。平常低調的像空氣,下人也沒把她放眼裏,誰會關注她?
祝耀文無奈擺擺手:「讓她起來吧,大姑娘了,知道錯了就行了。」
過了一會兒,祝笑一手扶着膝蓋一手撐着門進來,看見祝耀文那一刻頓時站得筆直。
祝莞當她是空氣,祝耀文示意:「吃飯吧。」
祝笑乖乖落座,身板依舊坐的筆直。
「莞,你跟小雨都已經畢業了,有什麼打算?」
飯吃到一半,祝耀文突然問。兩人就差幾個月大,今年同時畢業,還沒就業。
祝莞完全不當回事,很快回道:「進公司唄,給家裏幫忙。」
她學習不咋地,打算進公司混個閑職。上進不上進嘛,家裏這麼多孩子,又不缺她一個。
祝耀文說不上意外還是不意外,只是嘆了口氣,又看向祝笑:「小雨呢?」
祝笑放下筷子,朝祝耀文做手勢:【我還沒想好。】
祝耀文不懂手語,看了眼祝莞。祝莞一臉不爽地白了她一眼,不耐煩地說:「她沒想好。」
祝耀文有些不開心,看着祝笑:「你都二十二了,還靠家裏養着像什麼話?」
祝笑不喜不怒,點了點頭,安靜得像一隻洋娃娃。讓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但這就是祝笑在包家的處事風格,極力降低自己的存在,不出差錯,不跳腳,就像空氣,她也把自己當空氣。
吃過早飯,祝耀文去上班,祝莞繼續回房間睡回籠覺。祝笑也回了自己的房間,脫衣服的時候被鏡子裏的自己下了一跳。
身上有數不清的吻痕和曖昧痕迹,之前不顯,現在卻一目了然。
但祝笑很快消化好這一切,洗了個澡,換了身長袖長褲的衣服,抹了厚厚的一層遮瑕膏才出門。
她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在手機便簽上打下一串字:去春夏秋冬工作室。
司機看了但不明白為什麼不說話,愣了兩秒后,祝笑淺笑了一下,隱含了太多無奈,司機秒懂。
「好的!放心吧。」
司機邊開車邊同情這個女孩,年紀輕輕的,竟然是個啞巴。祝笑忽視他時不時投遞來的同情目光,把司機的車牌號,完整發到一個人的微信上,很快收到回復:「了解。」
翻翻聊天記錄,經常會出現這樣的對話,祝笑出門,坐了什麼車,司機是男是女,一切行程都會報備給別人。
從十三歲時候起,她就有這樣的習慣。
工作室開在一家寫字樓里,設計師這樣的行業不需要多好的門面,只需要名氣。春夏秋冬工作室是祝笑大學時就和師兄姐合夥開的,她只負責設計,其他的自會有人管。
剛下車,祝笑剛走兩步,楊聖綺師姐跟她在門口偶遇。
「早。」楊聖綺率先打招呼,披着一頭火紅捲髮,性格也是風風火火,直率乾脆。
祝笑點點頭,用手語問:「今天怎麼來這麼早?」
工作室的人都知道,楊聖綺起床困難戶,仗着自己是老闆,成天找各種理由遲到,今天難得八點剛過就來了,實在稀奇。
楊聖綺打着哈欠,一臉沒睡醒,「樂哥說有個大案子。」
齊樂也是合伙人,但主要負責運營,是春夏秋冬的領軍人物。
祝笑正意外之際,已經和楊聖綺坐上了電梯。
「樂哥說這次設計可能咱們四個同時參與,具體的還要看他怎麼說。」楊聖綺按了四層。
祝笑有些驚訝,驚訝之餘更多是驚喜,他們合夥以來鮮少有四個合伙人一起做得案子,如果有,那必定是個大案子。這就說明他們春夏秋冬工作室已經開始在業內有名氣了。
很快,電梯門打開,祝笑還沒坐下,就有人催促她去會議室。
楊聖綺和她一前一後推門而進,長長的會議室,最中間站着齊樂。
「可算來了,快快快,大客戶馬上就到。」
齊樂又激動又緊張,很少看見他這樣。
楊聖綺拉開椅子,「我倒要看看什麼人還值得我犧牲睡眠時間?」
齊樂忙接話:「姑奶奶,一會兒收收你那女王架勢,不然我可幫不了你!」
楊聖綺笑了,「可以啊,要是他這單能讓我賺足一輩子的錢,我當丫鬟都成。」
提到工作,祝笑也朝齊樂投以詢問的目光。
齊樂說:「知不知道前幾天有塊地被拍下來了?」
祝笑第一個想到了碧泉山莊。之前她聽祝耀文提過,這塊地誰都想要,幾輪廝殺最終落到了京城周家的手裏。
周家,周祁晏……祝笑當即坐不住了。
楊聖綺:「碧泉山莊?」
齊樂不否認。
楊聖綺頓時炸了,「一會兒周祁晏要來?」
齊樂點點頭,一臉深不可測。
祝笑聽到這個名字,全身的刺都豎起來了,她當然不會覺得周祁晏會把她放在心上,只是失身給這種人,祝笑看了心煩,躲還來不及呢。
她有了想走的念頭,然而剛起身,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周祁晏那張矜貴又狂妄的臉毫無意外的落在祝笑的眼裏。
齊樂笑臉迎上去:「周總,感謝您選擇我們春夏秋冬工作室。我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那一瞬間祝笑那個心疼啊,不光她心疼,楊聖綺也心疼,好歹齊樂也算個富二代,家裏嬌生慣養的,奈何到了周祁晏面前,也只有賠笑臉的份。一想到這兒,祝笑更加瞧不上周祁晏。
周祁晏唇角輕勾,「春夏秋冬,名字起的倒花,就是不知道做起來有沒有說的好聽。」
齊樂身後冒冷汗,周祁晏跟傳聞一樣,果然不是好相與的。
「請坐。」
小霸王此時一隻胳膊靠在椅子上,玩轉着手裏的鋼筆,俊臉和與生俱來的王者氣質讓整個人房間的人都不住的看他臉色。
祝笑暗自腹誹:坐沒坐相。
齊樂開始介紹:「這位是周祁晏周總。」
「這兩位是我們工作室的楊聖綺,祝笑。」
周祁晏先看了眼楊聖綺,楊聖綺點頭微笑,他又看向祝笑,幾秒后,猝不及防笑了出來。
「這是你本職?還是副業?」
祝笑如坐針氈,手底下攥着拳頭,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但就是什麼也不說,周祁晏更來勁。
緊盯着祝笑,又問:「你裝什麼裝?合著還有兩幅面孔呢?」
祝笑面不改色,但光是坐在這裏就已經是最大的理智了。
齊樂和楊聖綺聽的一頭霧水,看看周祁晏,又看看祝笑,認識?
齊樂率先打圓場,「呵呵,周總認錯人了吧。我們先開始吧?」
周祁晏也不管祝笑承不承認,公事公辦,順着齊樂的話開始往下說。
事就一個事,周家打算在碧泉山莊蓋一個酒店,酒店的設計由春夏秋冬承包,至於為什麼找他們,祝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只負責設計。天塌了有齊樂給她們頂着。
第一次會談的很是膽戰心驚,周祁晏沒什麼要求,但都清楚,他不會對隨隨便便一個方案點頭,所以祝笑就算再不待見他,也把會上所有的內容都記下了,生怕他哪個不滿意給齊樂氣受。
開完會,周祁晏第一個走出會議室,祝笑默默收拾好東西,第二個出去了。
剛出去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到一邊。她的背脊生生砸到一面牆上。
「誰派你來的?」
周祁晏黑着臉,渾身上下寫滿了肅殺,一隻手緊緊拽着她的手臂,拽的生疼。
他這沒來由的一句,祝笑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大概是仇家太多,把祝笑當成姦細了。
她坦然地看着他,幾秒后,周祁晏臉色更沉:「不說是吧?」
「那個,周先生,祝笑……她不會說話……」
有好心路過的同事出聲解釋,雖然不知道發什麼了什麼,但祝笑是啞巴,周祁晏就算打死她,她也說不出來話啊。
祝笑目光不躲不閃,就這麼看着周祁晏,她心中坦然,所以無畏。
但落在周祁晏眼裏就覺得她是個硬骨頭,毫無信任可言。
「滾。」
他一聲令下,三米開外都沒有人。
周祁晏慢慢鬆開她,眼睛在她臉上上下打量。
「真是啞巴?」
他想了想,確實沒聽到她說過一句話,連個聲都沒有。床上的時候她最疼也只是蹙着眉咬着唇,默默承受着他的獸慾,除了她不會說話,他還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解釋。
祝笑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角度,既然不信,又何必再問。她拍了拍他碰過的地方,轉身就走。
「我讓你走了嗎?」周祁晏地獄般的聲音再次響起。
祝笑腳步沒停,周祁晏又說:「不會說話耳朵也不好使?」
祝笑煩得不行,真想問問他沒聽過下了床就不認人嗎?得了便宜還賣乖,周祁晏再次刷新她的三觀。
她冷着臉轉過身,迎面卻對上一部手機,界面是備忘錄,上面赫然打着一行字:你還沒開價呢,說吧,多少錢買你初夜你才能不纏着我。
祝笑氣得牙痒痒,當她是什麼,小姐嗎?她拿出手機,也在備忘錄上打字給他看。
「你是錢多的沒處花嗎?」
周祁晏收起手機,剛才也就是好奇,安靜的要死的對話方式他是真不習慣,也不管旁邊沒人,他逕自開口:「欲擒故縱對我沒用,你要錢我可以給你錢,但別纏着我,不然下一次見面,我沒這麼好說話。」
祝笑又打了行字:工作是工作,這不是我能躲的。你也不用拿錢消災,這事是個意外,你不想我纏着你,我更不想提。
她就差她把一點都不在乎寫在臉上了。
周祁晏看了她幾秒,要麼是她真看得開,要麼就是欲擒故縱玩的太好。他從她臉上看不清一點情緒。
他點點頭,壓低聲音,突然一臉關切地問:「你知道是誰給你下藥嗎?」
祝笑突然警惕地看着他,不知道周祁晏打得什麼算盤。
周祁晏挑眉:「我這人睚眥必報,占你便宜不能白占,我也不能白給人當槍使。夠講理吧?」
祝笑心說:講理個屁。
講理會趁人之危睡了她?但京城周祁晏說什麼就是什麼,他就是理。
她一想,隨即打字回道:我只是猜測,沒有證據。
周祁晏微笑:「你給個名字就行。」
祝笑沒有心慈手軟,屏幕完整打出了祝莞的名字。
周祁晏默默記下後轉身進了電梯。
他走後,楊聖綺和齊樂才敢從角落裏出來,兩人一頭霧水。
齊樂抓耳撓腮:「小雨,原來你認識周祁晏啊,怎麼不早說?」
祝笑納悶,早說晚說有什麼關係嗎?
楊聖綺擠擠眼,「你以為咱們怎麼能接到周祁晏這樣的大客戶的?」
祝笑秒懂,有得必有失,只不過失的不是她而已。
祝笑用手語解釋:【我跟他不熟,今天是第二次見。】
其他的她沒有再說,這麼多年的默契,楊聖綺和齊樂也沒有再問。
平靜地在工作室度過一天,當天晚上回家,她剛進門,就看見祝莞急匆匆地出門。倆人來不及打口水架,祝莞白了她一眼就坐車出門了。
她自己吃了晚飯,洗了個澡,在床上看書的時候突然想到今天白天周祁晏的話,正思考祝莞出去會不會跟周祁晏有關,電話就響了。
誰會給啞巴打電話?祝莞應該還沒瘋到這個地步。
但祝笑還是滑了接通。
「祝笑你這個賤人!竟然跟周祁晏聯合起來整我!你等着我回去的!你看我不打死……」
「秦小姐。有些事情需要您親自確認一下,方便過來一下嗎?地址已經發給你了。」
祝莞的罵聲還沒罵完,周祁晏斯斯文文又混混蛋蛋的聲音突然出現。
祝笑想說她憑什麼去,她玩的是借刀殺人,她去了算什麼?坐實了她找周祁晏教訓祝莞,如此一來,她的手也不幹凈。
可轉念一想,祝莞是該死,但她真的怕周祁晏對祝莞怎麼樣,如果鬧出人命,祝家跟周家勢必是兩場廝殺,誰是導火索,祝笑就是那個害人精。
她乘車來到了周祁晏給的地址,一棟偏僻的別墅,門口守着保鏢。
照周祁晏說的,很快有人帶她進去,從室內環形樓梯下去,負一室的潮暗空間裏,祝莞被人綁在椅子上,但饒是這樣她也不老實,整個人處於暴走狀態,如果不是嘴裏塞着毛巾,整個別墅都是她尖銳又刺耳的罵聲。見到祝笑來了,她更是激動的連人帶椅站起來,但被周祁晏身邊的人按住了。
周祁晏坐在桌子上,一邊翹着腿一邊把玩着蝴蝶刀,隨意的彷彿家裏要殺豬。
祝笑和他對視,周祁晏笑着打招呼:「我幫你把人抓來了,你要怎麼報答我。」
就這一句,直接把祝笑推到了浪尖。
祝莞瞪着雙眼,唔唔唔唔地叫着什麼,但不是什麼好話,聲嘶力竭,祝笑從她的眼神里讀出來一句話: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
祝笑冷着臉,用手語告訴她:【你下藥,把我送進周祁晏的房間,一報還一報,你活該。】
祝莞瞪大了眼睛,她發誓,跟祝笑認識十年,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她下藥?下什麼葯?
「唔!唔!我沒有!」她奮力跺腳,有人拿走了她嘴裏的毛巾,尖銳的聲音頓時響起:
「你放屁!明明就是你自己纏着周祁晏要跟他進房的!我都看見了!你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我早說了,你跟你媽骨子裏一樣賤!不勾引男人就會死嗎?!」
聲音之大之難聽,夠這屋裏的人喝一壺了。周祁晏一語不發,坐在一旁笑着看熱鬧,祝莞說的他不信,祝笑說的他也不信,他就想看看祝笑接近他,到底真是意外還是別有用心。
祝笑很想張開嘴說話,大聲地反駁她,但她不能。蒼白無力地做着手語,即使此時這些動作不能表達出來她怒火的萬分之一。
祝笑:【你敢做不敢認?我喝了你遞過來的東西就沒有意識了,需要我去調監控嗎?】
祝莞也是徹底急了,扯着嗓門喊:「你去調!要是錄到我下藥了,你就叫周祁晏打死我啊!」
祝笑當即臉一沉,祝莞讀懂她的表情了,她在說:你以為我不敢嗎?
祝莞看了一眼周祁晏,又看了一眼祝笑:「好,你牛逼,原來你早就抱到周家的大腿了,怎麼著?你媽覺得祝家不夠量,想讓你去勾搭周家了?祝笑,是我小看你了。但你賣身求榮,我從前是噁心你,現在是瞧不起你。」
祝笑很想為自己抱屈,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難道她連活着都不配嗎?
她站直了腰板,掏出手機打字給周祁晏看:戲也看夠了,你想做什麼?
周祁晏慢悠悠起身,不緊不慢,他用一種最從容的姿態宣佈他才是王,所有人都要聽他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不等姐妹倆反應,他逕自拍手,這時一個人被扔出來,祝莞第一個認出來,尖叫出聲:「聶本傑!?」
祝笑有印象,在祝莞生日會上打過照面,除此之外對這個人毫無印象。
此時他的出現攪得局面一團混亂,眾人等着周祁晏開口,偏偏他保持神秘,什麼也不說。
「小雨。」
聶本傑趴在地上,伸手向祝笑求助。他交的親切,可祝笑壓根不認識這人。
「我錯了,是我下的葯,讓莞遞給你的。」
平地一聲雷,祝笑腦袋轟的一聲,祝莞也愣了幾秒才回神。
「聶本傑你這個王八蛋!你下藥讓我背鍋!你是不是男人!操!卑鄙!」
周祁晏沒說話,等着看祝笑的反應。她立在原地,一臉平靜,讓人看不透她在想什麼。她安靜,但周祁晏覺得她的內心絕不是外表那麼安靜。
越厲害的人越深沉。
果然,祝笑蹲下身,與聶本傑對視,她有很多話想問,比如這事真的跟祝莞沒關係?為什麼要給她下藥?為什麼現在才說?
她突然恨自己是個啞巴,不能像祝莞一樣,想罵就開口罵,雖然沒什麼用,但是解氣,至少心裏不會忍得苦。
冷靜下來,她對上聶本傑那閃閃躲躲的眼神,突然什麼都不想問了,壞就壞,沒有原因,她失身的結果不會變。
她起身,打字給周祁晏看:這件事交給祝家,人我帶走。
周祁晏沒有拒絕,祝笑飛快給一個人發了微信,幾句話短短概括。
周祁晏突然說:「我費這麼大力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祝笑想了想,打字道:你是為你自己。
周祁晏:「人都交給你們了。」
祝笑直接問:你想要什麼?
周祁晏:「你退出碧泉酒店的設計項目。」
祝笑瞭然,說到底就是不信她,周祁晏摸爬滾打了這麼多年,女人是多,但事後也夠決絕,無論生意還是私人生活方面,絕對不會讓外人打擾他。
他看了整齣戲,表面是幫她,卻又不信她,打從第二次見她,周祁晏就覺得她是別人派來給他穿小鞋的,這個項目太大,他不容一分一毫的危險,祝笑理解。
但祝笑不明白,就算她退出了,他就真的信任春夏秋冬工作室了嗎?這其中彎彎繞繞,祝笑不明白,她只明白一件事,她還做不了周祁晏的主。
她很快回復:好。
大約二十分鐘,祝易安帶着四五個保鏢來了。第一時間先奔向祝笑。
「小雨,沒事吧?」他前後左右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確認她沒受傷才安心。
祝莞不滿的聲音響起:「哥!你眼裏就光知道祝笑!
祝易安這才看見祝莞還被綁在椅子上,當即沉臉。
祝笑知道他在想什麼,忍一時風平浪靜,她拉住祝易安,保鏢給祝莞解開繩子。
祝莞揉揉手腕,雄赳赳氣昂昂地出去了。
祝易安看見地上躺着的聶本傑,氣不打一處來,「把人帶走。」
很快,房間裏只剩下祝笑,祝易安,周祁晏,和雙方的保鏢。
祝易安沉着臉,率先開口:「祝家的事有祝家解決,不勞周家費心。」
周祁晏明知故問:「如果我沒記錯,秦小姐姓秦,不姓祝。」
祝易安:「祝家說她是,她就是。」
周祁晏哦了一聲,隨即說:「如果我有非管不可的理由呢?」
祝笑暗道不妙,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周祁晏笑着說出了一句話。
「托聶本傑的福,我可是秦小姐第一個男人呢。」
「啪!」
話音剛落,周祁晏的臉偏到了一側,眾人倒吸一口涼氣,這巴掌不是祝易安打的,是祝笑。
她定定看着他,臉上是未散去的怒意,她早就想這麼做了,以前不敢,現在有祝易安給她撐腰,她不怕。
祝易安一隻手緊緊攥着祝笑的手心,一眨不眨地看着周祁晏:「這筆我記下了。」
說完,他帶着祝笑就要走。周祁晏的保鏢迅速戒備。
「讓他們走。」
周祁晏臉上掛着嗜血的笑容,看的祝笑不寒而慄,一刻也不想多待。
出了別墅,上了車,祝易安一把抱住祝笑。
「對不起。」他聲音悶悶的。
祝笑心頭一暖,這麼久,只有祝易安真正關心她,那種打從心底里迸發的自責,她感覺得到。
她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沒事。
良久,祝易安才鬆開她,「出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祝笑用手語解釋:【我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祝易安替她把額前碎發捋到耳後,「我幫你報仇。」
祝笑點點頭,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祝家。
聶本傑被吊在十字架上,剛從周家遭了罪,現在又落到祝家手裏。
祝莞換了身衣服來看他,看見他褲子前一片濕潤,不由得蹙眉,鄙夷地看着他。
「是不是你給祝笑那個賤人下的葯?」她捂着鼻子問。
聶本傑沒回答,而是求饒:「莞,救我!讓你哥放過我吧!」
祝莞是真想給他一個大嘴巴子讓他清醒清醒,但她嫌臟。
「你一開始就不應該動祝家的人。」她突然陰着臉。
她是恨祝笑,但她知道清白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所以她打從心裏看不上聶本傑這種下三濫,更討厭聶本傑借她的手來害別人。
聶本傑那個悔啊,他看祝笑長得漂亮又是個啞巴好欺負,睡一次不虧,而且祝莞跟她是死對頭,害祝笑說不定還能討好祝莞,誰能想到讓周祁晏撿了個大便宜。
聶本傑知道自己是挨不過這頓打了,但他賊心不死,憋着壞,挑撥祝莞:「你今天還沒看見嗎?周祁晏護着祝笑呢?你覺得你以後有好日子過?」
祝莞看出他的意圖,「你少操心我了,我有我哥,誰來我都不怕。你與其操心我,不如擔心擔心待會兒怎麼裝死不疼。」
話說完,她扭着腰肢走了。
沒兩分鐘,祝易安祝笑一前一後進來,聶本傑下意識求饒:「安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祝易安一腳踹在他的小腹上,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大長腿掃起來都帶着凌厲的風。
祝易安冷冷瞧着他,「你動祝笑,讓莞替你背鍋,算計祝家的人,你覺得你有幾條命可以活?」
聶本傑說什麼他都不聽,祝易安殺紅了眼,把他當沙袋打,拳拳到肉,聶本傑連哭都找不着調。
從知道祝笑失身的那一刻,祝易安就已經瘋了。他忍到了現在,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聶本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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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家大部分人已經睡了,只有天台還亮着一盞昏黃的燈。
祝笑輕輕給祝易安上藥,明明自己才最應該崩潰,此時卻最平靜。
「小雨,別怕。周祁晏那個混蛋早晚得遭報應。」
祝易安恨周祁晏不比恨聶本傑多。
祝笑淺笑,用手勢回應:「沒關係。你不要因為這件事得罪了周家。」
她怕祝易安有危險。
祝易安自有打算,只是不跟祝笑說。他輕輕撫着她的頭頂,氣消了不少,看着她安靜垂目的樣子,心裏還是覺得難過。
他輕聲問:「小雨,還是不肯說話嗎?」
祝笑手一頓,表情也僵住。
這是她和祝易安的秘密,她不是不能說話,是不想,從來到祝家,甚至來到祝家更久之前就不願再說話。
祝笑點點頭,手語比劃:【我已經忘了怎麼說話了。】
祝易安看得懂,不是因為跟祝莞一樣打交道大多了,而且他專門學了。認識祝笑的第二天,他就找了個手語老師,就是為了理解祝笑說什麼。
這點祝笑很感動,像她爸,祝耀文,生活了十年,從來不想理解她。
祝易安抬眸問:「我問過醫生了,不想說話是因為有心結,你的心結是什麼?」
心結,祝笑突然想起很多,這些零零散散的回憶,只和一個人有關。
她默不作聲,祝易安也沒再追問,都問了十年了,沒必要今天非要問出個結果。
夜裏靜悄悄的,祝笑輕輕給祝易安吹傷口,祝易安盯着祝笑,猶豫片刻才開口:「小雨,我替莞求個情。」
祝笑給了他一個懂得都懂的眼神。
祝易安鬆了口氣:「莞她媽離家出走以後,她就性情大變,但再怎麼無理取鬧,再怎麼胡攪蠻纏,也不會做出這種下三濫的事的。」
祝笑心裏清楚。
祝莞是壞,但還不至於壞到犯法,她只是一個被保護起來的公主,有些脾氣。實話說,祝笑在看見聶本傑的時候,心裏還鬆了口氣,不是祝莞就好。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麼報復祝莞。
祝易安是祝耀文長子,在祝家是全權的話語權,這幾個兄弟姐妹里,他是唯一能做到不偏不私,就事論事的人。祝笑願意相信他。
祝易安掌管一家的另一面,就是心狠手辣,手段狠戾。第二天天擦亮,街上有這麼一輛車停下,沒有車牌照,而聶本傑全身赤裸,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被扔在路邊。同時,祝易安還叫人給聶家帶話,聶本傑再玩下三濫這一招,他們聶家就等着絕戶。
這事鬧得說大也大,不小也真不小,起碼周祁晏這個圈子就知道。但聶本傑是個渣,這沒什麼好奇的。但他們不知道祝家為什麼突然開始伸張正義了。因為祝易安刻意封鎖了消息。
周祁晏也是頭一次聽說祝家還有個姓秦的三小姐。查到祝笑的時候,他是有些驚訝的。在外多年的私生女被領進門,日子肯定不好過吧?
他想起那天祝易安一進門就急切地關心祝笑的樣子,還有祝笑那一巴掌,不由得一笑。
有人說他狗,並不是因為他脾氣差,而是因為他的嗅覺比狗還要靈,單看倆人氣場就知道倆人關係不一般,說是兄妹,別人信,周祁晏才不信。
就是不知道,他睡了祝笑,祝易安會不會急眼。
說曹操曹操到,祝易安的電話這時打了過來。
周祁晏笑着接通:「一大早上就給我打電話,你是多想我?」
祝易安不動聲色:「我確實想你,想你去死。」
周祁晏哈哈大笑,想起聶本傑,他止住笑容:「做得挺狠的,怎麼著?殺雞儆猴?」
祝易安沒否認,他本來跟周祁晏就是死對頭,弄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嚇唬周祁晏。嚇不嚇的住不知道,但得讓他知道,欺負了祝笑,祝家沒完。
他直接問道:「你早就知道祝笑是我妹妹吧。」
周祁晏:「我說實話,你們祝家保護她保護的太好,事先我真不知道。怪只怪這個世界太小。」
祝易安:「現在知道了會怎樣?」
周祁晏微笑:「更不會放過她。」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