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杏花村

《追夢人》：作者隨風。

我們要講述的故事發生在銀河系裏的一顆藍色星球上，在這顆藍色星球上，白天能看到太陽夜晚能見到月亮。

這顆藍色星球上之三是海洋之二是大陸，我們要講的故事就發生在那片大陸上。

在那片大陸上，曾經產生過許多的人類文明，其中有一支文明，延續多年，從來都沒有間斷過。

那支古老的文明就生活在那片大陸的東方，那裏有一塊神秘的疆土，在那片疆土之上，有世界上最高的山峰，有世界上最長的江河，那裏還有世界上最長的城牆。

那片疆土的東面是一望無際的海洋，疆土的西面是遼闊無邊的大陸。

我們的故事就發生在那片偉大的疆土之上，接下來我們就開始講述這個故事了。

第二次世界大戰過後，整個世界百廢待興。

一間破舊的茅草屋裏，屋頂正在淅淅瀝瀝地漏着雨滴。

屋角一張木床上，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正拉着一個年輕人的手，有氣無力地說：「照財啊，你帶着老婆和孩子去河東討飯吧！河西已經鬧三年飢荒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一家人如果繼續待在這裏肯定會被餓死的，我們家三代單傳，可不能到你這裏絕了后啊！老天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我們還是靠自己吧！」..

年輕人握住老人的手，流着眼淚說：「爹，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老人眼窩深陷，面色蠟黃，他平靜地說：「古人說過，落葉要歸根。我儲思寶從小在這裏長大，這裏就是我的根，如今我快要死了，我哪裏也不想去了。我怕我現在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來了！還是你們一家三口走吧，如果將來還能活着，記得回來看看我，然後在我的墳前磕上幾個頭，再燒上幾張紙，我就滿足了。我死之後，你就把我埋在你娘的墳邊上，那樣我就可以安心了。」

說完，老人鬆開了年輕人的手，慢慢地倒了下去，他臉上沒有一絲痛苦，他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見老人離開了人世，儲照財和劉芳都放聲哭了出來，文彬見爹娘都哭了，他也跟着哭了起來。

儲照財按照爹的遺願，把他安葬在娘的墳邊上，他又帶着老婆和孩子在爹的墳前磕了三個響頭，然後就離開了。

儲照財回到家簡單收拾了一下，他帶了幾件破衣服和一小袋乾糧，然後就帶着老婆和兒子離開了家。

儲照財走到村口，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那破敗不堪的村落，他在那裏整整生活了三十年，不知道這一走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儲照財一家走着走着，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雪花越飄越大，他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了一條大河前，河上有一座長長的木橋，過了這座木橋他們就到河東了。

儲照財聽爹說過，河東要比河西富裕一些。

走過木橋，劉芳突然倒了下去，她像是一隻被人拔掉的稻草人，被人隨意地丟棄在了路邊。

儲照財趕緊把她抱進懷裏，擔心地問：「孩子他媽，你怎麼了？」

劉芳苦笑着說：「剛才頭突然暈了一下，可能是餓的吧。」

儲照財趕緊打開乾糧袋，他拿出一塊玉米餅遞到劉芳的嘴邊說：「孩子他媽，你趕緊吃點東西吧。」

劉芳搖了搖頭說：「我快不行了，這玉米餅還是留着給你和兒子吃吧。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文彬了，這可憐的孩子跟着我們受苦了！孩子他爸，我死後，你一定要替我照顧好我們的兒子啊！」

說完，劉芳閉上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睛，她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儲照財放聲大哭起來，他傷心欲絕地喊道：「劉芳……」

文彬見娘死了，他也哭了起來，他跪在娘的身旁，他搖晃着娘被凍僵的身體，他哭着喊道：「娘，你怎麼了？娘，你醒醒啊……」

無情的大雪似乎被什麼力量感召了，天空的雪花似乎變得小了一些。

天太冷了，土都被凍住了，也沒有挖土的工具，儲照財只能簡單把劉芳掩埋在路邊的雪裏。

安葬好劉芳，儲照財和兒子在雪墳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然後戀戀不捨地離開了。

儲照財和兒子迷茫地往前走着，前方一片白雪茫茫，他們也不知道哪裏才是自己安生的地方。

他們不知道又走了多久，他們來到了一條小河前，河水清澈見底，河岸兩邊都是遼闊的田野。

田野上長滿了許多灌木，冬季灌木的綠葉都已經凋零，枝丫上落滿了白雪。

眼前的場景像極了詩中所寫的美景：「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儲照財看到不遠處有十幾間茅草屋，想必是附近的村落了，他帶著兒子朝着茅草屋走去。

村落居民見到有陌生人來了，他們都好奇地從茅草屋裏探出頭來觀望。

從一間茅草屋裏走出了一個白髮滄桑的老人，老人把儲照財父子帶進了自己的茅草屋裏。

茅草屋裏正煮着一鍋熱粥，老人正在吃晚飯，他給儲照財和文彬每人都盛了一碗熱粥。

老人慈祥地說：「都是天涯淪落人，今晚你們就在我的茅草屋裏住一晚吧，我就一個人住。我是這裏的村長，明天我讓村民也幫你們搭建一間茅草屋。」

第二天，在村長的安排下，村民們幫儲照財搭建了一間新的茅草屋，從此儲照財就在這裏安家落戶了。

白天楚照財和村民們一起出去討飯，他們經常到二十裡外的石橋鎮討飯，因為那裏有幾戶富裕的人家，他們每次去那裏都能夠討到飯吃。

春天到了，田野的灌木樹上都開滿了野杏花，小河坡上也開滿六色的小花朵，沒有人知道那些小花叫什麼名字。

這個時候，年輕人喜歡捲起褲腳到河裏去抓魚，他們會把抓到的刀魚放在河邊的篝火上烤熟了吃。

烤魚的香味飄到十里之外，外鄉人聞到后驚嘆道：「好香啊！這是什麼東西烤出來的味道啊？」

夏天，村裡來了許多穿綠色衣服的軍人，他們對村民說：「我們是上級派來幫助你們搞生產建設的。」

接下來軍人開始帶領村民們開荒種田，他們把田野上的野杏樹全部砍伐掉，只在村前村后和道路兩旁留了一些，他們又把留下來的野杏樹全部都嫁接了一遍。

軍人還在村落邊上建了一個養豬場，他們又在豬場的邊上養了一些雞和鴨。

為了防汛，軍人組織村民把附近的河道全部挖寬挖深，這樣洪水來的時候就不會淹到莊稼了。

在勞動之餘，軍人還組織村民們舉辦相親大會，他們鼓勵單身男女重新組成新的家庭。

當村裏的生產生活都重新走上正軌后，軍人們就都離開了，他們又開始去建設其他的村莊了。

經過幾年的建設，村民們變得豐衣足食起來，俗話說飯飽思Yin欲，漸漸地，村裏的人口越變越多。

人變多了，原來的村落就住不下了，新增的人口就搬了出去，他們沿着小河兩岸建立了許多新的村莊。

為了便於稱呼，人們把新建的村莊都取了名字，他們把姓楊人家多的村莊叫做小楊庄，他們把姓李人家多的村莊叫做小李庄，他們把姓盧人家多的村莊叫做小盧庄。

人們把開滿了杏花的村落取名為杏花村，人們把那條盛產刀魚的小河取名為刀魚河。

儲照財和李蘭就是在相親大會上認識的，認識不久后他們就結婚了，結婚後他們就搬到了小楊庄。

搬到小楊庄后的第一年，李蘭給楚照財生下了一個女兒，第二年她又幫楚照財生下了一個兒子。

由於家境貧寒，楚照財沒有能力送三個孩子全部去上學，經過再三考慮，他決定只送小兒子去上學。

儲文學上學的第一天，他在書本上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江老師看到后問：「這是誰教你寫的名字？」

儲文學站起來回答道：「先生，這是我爹教我寫的。」

江老師聽后嚴肅地說：「爹，娘，先生，這些都是以前的叫法。現在我們要和國際接軌，我們現在要把爹叫做爸爸，要把娘叫做媽媽，要把先生叫做老師，要把大夫叫做醫生。」

說完，江老師又彎下腰在紙上寫了一個楚字，然後對儲文學說：「你寫的儲字不對，你寫的是儲蓄的儲，姓氏的楚字應該是這樣寫的。」

就這樣，江老師以一人之力，改變了一個家族的姓氏，從此儲文學就變成了楚文學。

楚照財的三個孩子慢慢地都長大了，他先幫大兒子取了一個媳婦，然後他又幫女兒找了一個婆家，當他想再給小兒子取一個媳婦時，他卻患上了絕症。

雖然患了癌症后必死無疑，但是楚照財也不願意輕易地死去，他四處打聽治療癌症的偏方。

楚照財聽朋友說吃桑椹可以治療肺癌，於是他整天催小兒子去找桑椹給他吃。

春天，恰逢桑椹成熟的季節，小楊庄西頭有幾棵大桑樹，桑樹上面長滿了桑葚，熟透了的桑椹被風一吹便落滿了一地。

小楊庄的孩子們很喜歡吃這些桑葚，他們夠不着樹上的桑椹，他們就撿起掉在地上的桑椹吃。

孩子們把黑色的桑葚撿起來塞進嘴裏，桑葚的汁液把他們的嘴巴染成了紫紅色，酸甜的桑葚汁液讓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早晨，楚文學來到小楊庄西頭的桑樹下，他摘了一些桑葚拿回了家。

楚文學把洗乾淨的桑葚端到父親的床前，他看着父親用顫抖的手把黑色桑葚送進嘴裏，他心裏非常的難受。

他明知道吃桑葚是不能治療肺癌的，但是他又能說些什麼呢？難道他應該告訴父親，吃桑葚是不能治療肺癌的，然後讓父親感到絕望嗎？

或許父親又何嘗不知道吃桑葚是不能治療肺癌的，也許這就是將死之人對自己的一種安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