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莫城鎮

春節過後，隨風來到了莫城鎮一家叫金雞服裝廠的服裝廠工作，他是跟着二姐夫的堂弟過來的。

二姐夫的堂弟告訴隨風，這個工廠的工資是一個月一結，這正是隨風想要找的工廠。

二姐夫的堂弟比隨風大上幾歲，因此隨風叫他一聲大哥，這個大哥名叫蔡金錢，他還有兩個雙胞胎弟弟，分別叫蔡銀錢和蔡同錢。

隨風沒有見過蔡金錢的兩個雙胞胎弟弟，但是通過蔡金錢的外貌不難猜出，他的兩個雙胞胎弟弟長得應該和他類似，都是圓圓的腦袋頂着發亮的光頭。

蔡金錢平時寡言少語，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個憨厚的人，至於他內心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隨風和他才相處不久，目前還不得而知。

每到一個新的地方，都需要買許多新的生活用品，隨風為此不免感到肉疼。

莫城鎮坐落在常熟市的南面，從這裏坐公交車往北十分鐘就可以到達常熟南站了，隨風工作之餘經常會和清澄去南站附近逛逛服裝批發市場。

金雞服裝廠離莫城街也很近，只需要向西步鍾就可以到了，不加班的時候，隨風和清澄常會去那裏買些菜回來，然後兩個人在宿舍里做一些好吃的。

莫城鎮東邊是昆承湖，那裏是釣魚人愛去的地方，隨風工作之餘常和蔡金錢去那裏看別人釣魚，但是他們自己從來都不釣魚，因為他們從釣魚人嘴裏得知，魚具和魚食都很貴，他們暫時還捨不得把錢花在釣魚這件事情上。

日子就在平淡和消遣中度過，突然一天晚上，隨風在加班時接到了父親的來電。

父親在電話里對他說：「兒子，你母親住院了，你能回來一趟嗎？」

隨風的心突然一沉着急地問：「我媽出什麼事了啊？」

父親聲音疲憊地說：「昨天吃過午飯，你母親的腰突然疼得厲害，於是我趕緊帶她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做完檢查后發現，你母親腰上長了一個腫瘤。」

隨風擔心地問：「我媽腰上長的腫瘤到底礙不礙事啊？」

父親說：「現在還不知道。醫生說先要做腫瘤切除手術，做完手術后需要把腫瘤拿去做化驗，腫瘤好壞需要等化驗結果出來后才能知道。醫生說你母親做完手術，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因此我需要留在醫院照顧你的母親，所以你的兩個孩子在家裏沒有人照顧，我打電話給你，就是希望你能回來照顧一下兩個孩子。」

隨風問：「現在就你一個人在醫院嗎，兩個孩子呢？」

父親說：「不是，你的三個姐姐和三個姐夫都在這裏，你的兩個孩子我托鄰居暫時先照顧一下，等你回來后再說。」

隨風說：「晚上下班后我和清澄說一下，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們明天就回去。」

下班后，隨風和清澄說了自己母親住院的事情，清澄聽完坐下來認真地對他說：「老公，咱媽住院了，按道理我們是應該回去的。但是你想過沒有？這些年我們家買房子，裝修，罰款，還有我們結婚幾乎花光了家裏的所有積蓄。這次咱媽住院做手術也需要花不少錢吧？我們現在手裏已經沒有錢了，我們剛出來不到一個月，還沒有發工資，我們從家裏帶的那點生活費也只夠用到我們發工資的。我們現在回去什麼事情也做不了，只能呆在家裏喝西北風，而且還需要向別人家借錢用。現在誰家不缺錢，我們還能向誰去借錢呢？」

隨風愁眉苦臉地問：「老婆，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清澄想了想說：「我打電話讓我媽把兩個孩子先帶回家照顧一下，等咱媽出院了，我再讓我媽把兩個孩子送回來，我們就不要回去了。」

第二天隨風把清澄的想法打電話告訴了母親，母親在電話里說：「清澄說得對，現在幹什麼事都需要錢，沒有錢是不行的，所以你和清澄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上班賺錢。現在你們倆就是家裏的頂樑柱，你們不賺錢家裏還能指望誰呢？兩個孩子有他們外婆照顧我就放心了，我有你父親和三個姐姐照顧，你們就在外面好好上班賺錢吧，不用擔心我。」

清澄打電話跟媽媽說了自己家裏發生的事情，媽媽在電話里安慰她說：「別擔心女兒，媽媽現在就去你家把兩個孩子接回來。你和隨風就安心在外面好好賺錢，家裏有媽媽，有什麼事就打電話跟媽媽說。」

清澄哽咽道：「媽，你真好，謝謝你。」

清澄母親笑着說：「傻孩子，跟媽還說什麼謝謝。」

接下來的日子裏，隨風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家詢問母親的身體康復情況，清澄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家詢問兩個孩子的吃飯情況。

一周后，父親打來電話告訴隨風，說他母親的腫瘤化驗結果出來了，化驗結果是良性，醫生說再過半個月他母親就可以出院了。

半個月後，父親又打來電話告訴隨風，說他的母親已經康復出院了。

隨風把母親出院的好消息告訴了清澄，清澄聽了也很開心，她給媽媽打了一個電話，她讓媽媽把兩個孩子送回家，她說自己的婆婆已經康復出院了。

清澄媽媽得知了隨風母親出院的消息，她也很開心，她當天下午就讓兒子把兩個孩子送回了家。

為了慶祝母親康復出院，晚上下班隨風和清澄到莫城街菜市場買了許多菜，然後兩個人在宿舍里做了一桌好吃的。

隨風看着一桌豐盛的菜肴，他把蔡金錢兩口子也叫來一起享用。

四個人很快就把一桌好菜都吃光了，吃完飯蔡金錢一抹嘴就去和牌友賭錢了，梅花則留下來陪清澄聊天。

隨風則一個人端着餐具來到水池邊洗碗，也在水池邊洗碗的小麗看到了笑着說：「哥，你真是個好男人，每天下班都洗衣服洗碗，不像我們家那個死鬼，每天下班不是去賭錢就是去釣魚，我真不知道要他有什麼用。」

隨風看着眼前這個身材姣好長相美麗的女人，真不知道她說這話是在損自己還是在誇自己。

隨風笑着說：「我不會做飯啊，所以我只能負責洗衣服和洗碗了，家務總不能讓哪一個人做吧！」

小麗笑着問：「哥，我看你平時不去賭錢也不去釣魚，那你平時都在幹些什麼呀？」

隨風笑着說：「我在寫小說啊！」

小麗驚訝道：「你還會寫小說啊！可以把你寫的小說借我看一下嗎？」

隨風笑着說：「暫時還不行。」

小麗笑着說：「為什麼呀，難道裏面有你的桃花史啊？」

隨風笑着說：「當然不是，我剛開始寫，還沒有寫多少，等我寫多一點再給你看吧。」

小麗笑着說：「一言為定，等寫好了必須第一個給我看哦。」

隨風笑着說：「好啊。」

隨風洗好碗回到宿舍，清澄拉着他的手說：「老公，陪我去逛逛夜市吧，聽梅花說莫城的夜市很熱鬧。」

隨風說：「你和梅花去逛吧，我想留在宿舍里看看書。

梅花笑着對隨風說：「好不容易休息一晚，在宿舍看書多無聊啊，還是和我們一起去夜市逛逛吧。」

隨風無奈地說：「那好吧！我的書也快要看完了，正好我要去街上買幾本書。」

莫城街的夜市上有許多賣服裝的地攤，地攤上的衣服款式都很時尚價格也很便宜，每個地攤前都圍着許多年輕人，他們都在挑選自己喜歡的衣服，看上去很是熱鬧。

隨風路過一個地攤前，只聽地攤上的喇叭里喊道：「江南皮革廠倒閉啦，老闆黃鶴帶着小姨子跑啦，他欠員工們的血汗錢不給，沒辦法我們只能拿他倉庫里的錢包賣了抵債。原價100多200多300多的錢包現在只賣10元20元。」

隨風花10元錢買了一個錢包，他感覺10元的錢包和超市裏100多200多的錢包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別，至少用肉眼是看不出來的。

清澄和梅花在一個賣女裝的地攤前挑衣服，隨風則一個人來到另一個書攤前。

隨風問：「老闆，我想了解一下中國的歷史，有什麼好書可以推薦一下嗎？」

矮胖的書攤老闆在書堆里挑了幾本書遞給隨風說：「當然有，這幾本分別是《春夏秋冬》，《戰國右傳》，年史》，《歷史通鑒》，《三國傳》，《蒙古傳》這些都是很不錯的歷史書，你多看看，對你了解中國歷史會很有幫助的。」

逛完夜市回來，隨風懷裏抱着一摞書，清澄和梅花手裏提着幾個膠袋，那裏面都是她們剛買的衣服，他們今天晚上都玩得很開心。

第二天，金雞服裝廠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員工們在工作的間隙也會吃些零食或者聽聽音樂，來打發無聊的時間。

同事小紅對隨風說：「如果一個女人和很多個男人好過，就會有人說這個女人水性楊花，如果一個男人和很多個女人好過，人們就會說這個男人有本事，這是為什麼啊？」

隨風笑着說：「這個問題我還沒有好好想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回答你才好。」

小紅嘆氣道：「我覺得這個世界對女人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隨風聞言笑着說：「聽語氣，不會是你跟很多個男人好過吧？」

小紅笑着說：「你瞎說什麼啊，我才沒有呢！我昨晚看見你和小麗在水池邊有說有笑的，你們昨晚都在聊了些什麼啊？看小麗那花痴的樣子，她好像有點喜歡你啊。」

隨風笑着說：「你別瞎說啊，我們只是單純地聊聊天而已。」

日子就在平淡和忙碌中度過，轉眼一年又快要過去了。

金雞服裝廠因為生意慘淡，老闆為了及時止損，所以提前一個多月就放假了。

員工們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擠上了大巴車，他們每次回家都會帶上很多的東西，重要的不重要的，值錢的不值錢的他們都會帶上，大巴車的行李艙被他們塞的嚴嚴實實，如果東西再有多一點，那就絕對放不下了。

隨風每年回家都要先去岳母家住上幾天，因為自家沒有車子，隨風每次去岳母家都需要在路邊等上很長時間的公交車，每次從岳母家回來的時候，也需要在路邊等上很長時間的公交車。

隨風坐公交車穿過了幾個熱鬧的小鎮，最後在華沖鎮的街上下了車，他需要在街上買些禮品帶去岳母家。

隨風一家四口人穿着新買的冬裝走在大街上，心情非常的愉悅。

隨風很喜歡逛華沖街，這裏過年的時候非常的熱鬧，人也特別得多。

隨風在易買得超市買了兩箱牛奶和許多零食，這是給小舅子家孩子買的，去年小舅子和一個叫張紅的女孩談戀愛，今年夏天他們就生下了一個男孩。

坐車來到岳母家門口，隨風把牛奶和零食都提進了屋裏，清澄拿出500塊錢遞給媽媽。

岳母推辭說：「你家前幾年買房子借了不少錢，到現在還沒有還清，媽今年不要你的錢，等你家錢還清了媽再要你的錢。」

清澄堅持地說：「媽，我家借的錢明年就能還清了，過去幾年你都沒要過我的錢，今年你一定要把錢拿着，不然你就是嫌我給的錢少了。」

在清澄的堅持下，岳母把錢收下了，清澄又給了張紅300元錢，這是她給弟媳婦的見面禮，雖然給的錢不多，但也是一份心意。

中午，餐桌上擺了一大盤番茄炒牛肉，一大盤香菇燉草雞，一大盤切片酸菜魚，還有一大碗玉米排骨湯，每道菜都飄着誘人的香氣。

每次來岳母家隨風都能吃到這樣的菜肴，雖然沒有像別人家招待客人做那麼多菜，但是每道菜都分量十足，口味極好，這樣的待遇對隨風來說，他已經很滿足了。

午飯過後，一家人坐在榮光房裏聊天，岳母掏出錢包給了外孫和外孫女每人200元壓歲錢。

榮光見了有些不高興地說：「也不知道我大姐給了我媽多少錢，我媽竟然給了他家孩子400元壓歲錢。」

張紅扳着手指頭笑着說：「我來算一下啊，大姐給了咱媽500塊錢，咱媽給了她家孩子400塊錢，這樣算下來相當於今年大姐只給了咱媽100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