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小楊庄

自從楚文學入獄后，周奇花常常以淚洗面，楚文彬一個大男人，整天在家裏家外忙得焦頭爛額，從此一家人的生活又陷入到了低谷之中。

周國雨心疼女兒，每當農忙的時候都會來女兒家幫忙幹些農活，每次他來的時候，他的三個小外孫女都特別的開心。

周國雨每次幹完農活要回家的時候，三個外孫女都會拉住他的衣角對他說：「外公，你就別回家了，你就留在我們家和我們的奶奶一起過吧。」

周奇花見狀都會笑着呵斥道：「你們三個小鬼不準瞎說。」

每次周國雨都會被外孫女臊得滿臉通紅，為了避免尷尬，周國雨以後就很少去女兒家幫忙了。

夢祥英見老伴不再願意去女兒家幫忙，於是她讓還未出嫁的小女兒去大姐家幫忙，她跟小女兒說：「從明天起，你就去你大姐家住吧，等你大姐夫什麼時候出獄了，你什麼時候再回來。」

周奇菊問：「那我想家了可以回來嗎？」

夢祥英說：「你想家了，就回來住幾天，然後再回去。」

周奇菊來到大姐家后，她平時主要幫大姐一起帶帶孩子，然後再幫大姐做做飯。

周奇菊一來大姐家時很開心，她以為來大姐家是走親戚的，是不需要做什麼事的，沒想到來大姐家后要做的事反而比家裏更多了。

每當農忙的時候，周國雨都會讓小兒子到大姐家去幫忙，直到穀物入倉秧苗下地，才讓他回來。

小楊庄是個美麗的地方，它就坐落在刀魚河的邊上，那裏一共有十幾戶人家，每戶人家門前都有一塊不大不小的菜園子。

每當春天來臨時，人們都會在自家的菜園裏種上各種各樣的蔬菜和水果，每到夏天的時候，菜園裏便是一片百蔬爭艷，百果爭鳴的景象，讓人垂涎欲滴。

小楊庄南面有一條小河，小河南面是大片大片的麥田，小楊庄北面也是大片大片的麥田，小河兩岸長滿了柳樹和杏花樹，此時的小楊庄像極了桃源明詩里的世外桃源。

夏季的一天早上，周奇菊回家了，三個孩子還睡得正香，周奇花起床把早飯做好，然後她一個人去莊子後面看看莊稼。

來到田邊，周奇花看到有十幾隻雞正在自己家田裏吃莊稼，不用猜就知道，那肯定是耿志發家的雞，因為小楊庄其他人家的雞都是養在籠子裏的，只有耿志發家的雞是散養的。

耿志發是楚文學的姨哥，楚文學入獄后，他不但不幫助姨弟家，他反而還處處和姨弟家作對，想到這裏，周奇花氣不打一處來。

周奇花一邊攆雞一邊罵道：「這些都是誰家不長眼的雞，要吃就到你們自己家的田裏去吃，別來我們家的田裏糟蹋莊稼。」

耿志發正躲在巷子裏面望風，聽到罵聲後走了出來，他有點不高興地說：「不就是幾隻雞在你家田裏吃些東西嘛，你指桑罵槐的在罵誰吶？」

周奇花生氣地說：「是誰家的雞我就在罵誰！」

耿志發罵道：「小賤人，你再敢罵一句試試看。」

周奇花罵道：「你才是小賤人，你們全家都是小賤人。」

耿志發生氣道：「你這小賤人，你男人都已經進了監獄，你還敢這麼囂張，看我今天怎麼教訓你。」

周奇花鄙視地說：「有種你就教訓一下試試看。」

耿志發生氣地說：「有種你就站在那裏別走，我保證不打死你。」

說完，耿志發站在自家巷口朝院子裏面喊道：「耿大，耿二，耿三，有人罵咱們全家都是賤人，你們趕緊出來幫你們老子揍人去。」

耿志發的三個兒子剛起床，他們正在院子裏面刷牙，聽到父親的喊聲，他們都跑了出來。

耿志發和三個兒子來到周奇花面前，然後他們把周奇花圍在中間，耿志發一把薅住周奇花的長發，把她摔倒在地上，然後和三個兒子一起對周奇花拳打腳踢起來。

潘德吃過早飯，他正要出門去幹活，他剛好看到耿志發父子正在打一個女人，他走近一看發現被打的女人竟然是周奇花。

潘德趕緊勸阻道：「你們不能再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出人命就不好辦了！」

在潘德的勸阻下，耿志發讓兒子們停止了毆打，然後他丟下周奇花，罵罵咧咧地帶着三個兒子回家吃早飯了。

潘德趕緊跑到楚文彬家報信，楚文彬得知弟媳婦被人打了，他嚇了一跳，他趕緊往莊子後面跑去。

來到莊子後面，楚文彬只見弟媳婦滿身是傷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跟死人一樣。

潘德和楚文彬一起把周奇花抬回了家裏，楚文彬讓兒子快去北村找耿醫生來家裏，然後又讓庄翠蘭去興旺鎮通知弟媳婦的娘家人。

潘德見自己留下來也幫不上什麼忙了，於是他就去干自己的活了。

耿醫生很快就來了，他為周奇花包紮好了身上的傷口，然後又為她掛上了消炎水，忙完這一切耿醫生就離開了。

良久之後周奇花才慢慢醒來，她睜開眼睛后獃獃地望着茅草屋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三個女兒趴在她的床前，她們擔心地望着自己的母親。

周國雨得知女兒被人打了，他火冒三丈，他周氏家族在興旺鎮生活了幾十年，從來都沒有被人欺負過。

他女兒剛到小楊庄不久就被人打了，難道他周國雨的女兒就這麼好欺負嗎？

周國雨叫來了兩個兒子，他要讓打自己女兒的人血債血償，要讓那些人知道，欺負自己女兒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周奇軍得知大姐被人打了，他怒髮衝冠，他和哥哥帶上興旺鎮幾十口姓周的年輕人，他們開着生產隊裏的拖拉機就往小楊庄趕去。

中午，姓周家一大幫人就來到了小楊庄，他們把耿志發家圍了起來，大聲喊着要把耿志發的家給抄了。

夢祥英來到女兒家，她看到女兒滿身是傷地躺在床上，她的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

周奇花看到母親來了，她一把抱住母親大聲哭了出來：「媽！我好苦啊！嗚嗚嗚……」

夢祥英抱住女兒，她撫摸着女兒的頭安慰道：「孩子，別怕，媽來了，有媽在，沒有人再敢欺負你了……」

耿志發見周奇花娘家來了許多的人，他把自家的院門反鎖上，然後全家人躲在屋裏嚇得不敢出來。

周奇軍站在耿志發家門前敲了半天的門也沒有人來開門，最後他一腳把大門給踹開了，周家人一擁而進，他們進院子就開始砸東西，他們四處尋找耿家的人。

周奇軍把耿志發從床底拖了出來，他的三個兒子也被人從衣櫃和草堆里拖了出來，耿志發父子被人拖到院子裏一頓暴打。

耿志發父子被打得鼻青眼腫，看上去像四個豬頭，他們跪在地上開始求饒。

然而周奇軍並沒有解氣，他找來一把鋼錐狠狠扎在了耿志發的身上，耿志發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

孫先生見再這樣打下去肯定會出人命的，於是趕緊上前勸阻道：「奇軍啊，不能再打了，再這樣打下去肯定會出人命的，萬一把人打死了就麻煩了！」

最後在孫先生的調解下，耿志發一家人跪在周奇花的床前磕了三個響頭，這件事才算了結。

從此以後，小楊庄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周奇花母女了，曾經那些躍躍欲試的人，也都默默地收斂了邪惡的心思。

時光流轉，一轉過去了，楚文學終於出獄了，那天楚文彬一個人去接他回了家。

當楚文學重新回到了小楊庄，他情不自禁地紅了眼眶，最後他還是忍住了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周奇花帶着三個女兒站在家門前迎接丈夫，她美麗的眼睛裏充滿了思念與期待，她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好久！

當一個陌生男人來到自家門前，母親指着楚雲對陌生男人說：「這是你的小女兒，你入獄的時候她才幾個月大，估計她現在也不認識你了。」

陌生男人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一塊水果糖遞給了楚雲，楚雲膽怯地接過了糖果，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這個男人。

周奇花又對三個女兒說：「這是你們的爸爸，你們快叫爸爸。」

三個女兒一起喊道：「爸爸。」

楚文學笑了笑說：「好了，我們回家吧。」

晚上睡覺的時候，楚月問：「大姐，那個陌生男人是我們的爸爸嗎？」

楚晴還記得父親的樣子，父親入獄那年，她已了，她那個時候什麼事情都能記得了。

楚晴說：「那個人是我們的爸爸，他曾經坐的監獄，他現在出來了。」

楚雲問：「大姐，為什麼爸爸一回來媽媽就不跟我們一起睡覺了啊？」

楚晴說：「可能是我們的床太小了吧，人可能太擠了。」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三個女孩被父親的叫聲吵醒了。

「起床啦！從今天起，你們三個跟我一起去跑步，早晨起來跑步可以增強身體免疫力。一，一，一二一，一，一，一二一。」

三個女孩跟在父親的後面跑着步，她們困得睜不開眼睛，楚晴咕噥道：「爸，我們從明天開始再跑行不行啊？今天實在是太困了，真是跑不動了！」

楚文學笑着說：「不行，第一次跑步就是這樣，等以後你們習慣了就好了。做什麼事都需要堅持，不能輕易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