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十張嘴
顧聞自從聽說臘月二十可以趕大集之後，就興奮不已。想着鼓動顧嬸子做點小吃去賣，掙點錢。還是顧嬸子告訴她，允許農民賣的只有蔬菜、水果、土筐、炕席、家禽后才放棄了這個想法。
顧嬸子拿筆在紙上一項項，記着要買的東西。顧聞站在旁邊看着，好奇這些東西都買了的話，兩個人能不能拿的回來。這次需要買的有布、春聯、窗花、瓜子、糖、大骨棒、排骨肉還有一隻雞。
“奶，瓜子和糖怎麼還買啊，咱家有啊。”顧聞擔心奶忘了。
“到時候拜年的人來，你那些東西不能讓人看見知道不。現在天冷了，大骨頭也可以多買點，還有你上次說想吃紅燒排骨肉，都買齊了。那天，叫上你王奶奶一起去。”
到了趕集這天，兩老一小起了個早，還特意沒吃早飯，直接奔着集市去了。
“咱這大集上，有賣煎粉的，還有煮豆腐皮好多吃的呢，等會咱們先吃再逛，時間來得及。”顧嬸子一揮手，做為經驗者帶着兩個人就直奔小吃攤位了。
“三個煎粉，兩個多放蒜汁，一個少放。再來一個豆腐皮，多放點麻醬。哎喲我給忘了，今天還得買點麻醬回去吃。”
“三個煎粉一個豆腐皮，大娘要不要再買幾個燒餅，有麻醬和糖味的，中午回家不用做飯了。”小攤上賣東西的人隨口一問。
“行，燒餅每個味道來四個，一共多少錢？”顧嬸子豪氣的一揮手，今天要讓自己的好姐妹和孫女吃個飽。
“大娘，煎粉5分一碗，豆腐皮6分一碗，燒餅三個味道，一個4分錢，一共是5角7分。”
顧嬸子也不含糊，從兜里掏出個小布包，找出錢付了帳。還衝王老師點點頭說，不夠吃，咱再買。這個集市是附近貨最全的。
等攤子上的人把東西遞出來后，燒餅一半放進了自己的竹簍里，另一半讓王老師收好。王老師想掏錢，顧嬸子連忙攔住了她，說她請了。
三個人端着碗，沒有什麼形象的站在小攤旁邊開始吃，這時候的小攤就幾個長凳，早就坐滿了早來的人，她們能站的比較近已經不錯了，後來的幾個都蹲到路外面吃去了。
“奶，這煎粉真好吃，都煎出脆皮了。”顧聞以前吃過煎粉，但是這麼脆皮的沒吃過。
“人家那鍋多大多厚，咱自己鍋有點費勁。你要是想吃，等會買兩塊生粉帶回去，明天我做給你吃。”顧嬸子邊吃邊說。
三個人吃完后，正式開始了大採購模式。像布料還有副食這些，也不需要比較，都是供銷社的攤位在買，只要挑好花色去買就行了。
幾個人買了幾塊做外衣的布之後，看見有白色的棉紗布，也不猶豫下，下手買了好幾塊，打算留着做內衣和裏面的衣服穿。顧嬸子想起顧聞以前提過的綠挎包，看見有賣的，咬咬牙也買了一個。
王老師看見顧嬸子一邊不捨得，一邊又不停的給顧聞添置新東西的樣子，笑得特別開心。
最後去的是肉攤，王老師還是買肉，這次還買了塊板油，回去要煉豬油用。顧嬸子是大棒骨，排骨肉一起買了不少，通通塞進了自己的竹簍里。攤主還問呢，嬸子，你家人挺多吧，買這麼多過年。..
顧嬸子面不改色，附和說對呀，家裏有十張嘴等着過節呢，多買點，一年就一次春節。等離了攤子，顧嬸子說我可沒說瞎話，我家真的十張嘴。顧聞數了數，確實家裏活物一共十張嘴，非常準確。
趕集的最後一站是買活雞，雞被關在籠子裏，咯咯咯亂叫，現場一片嘈雜。顧嬸子圍着雞籠子觀察了很久，選了個大公雞。賣雞的人說不負責宰殺，讓自己回家燒鍋熱水殺雞就行了。
王老師和顧聞為難的看着顧嬸子，怎麼殺，她倆是肯定不會的。顧嬸子被兩個人看的挺直了身子，殺雞簡單着呢，咱農民哪有不會殺雞的。
用竹繩拴住雞腳，三個人帶着今天的收穫回了村，各回各家。還沒進家門呢，就聽見裏面的雞軍團咯咯咯的叫聲，還有大白的聲音。這是聽見自己回來了？顧嬸子為難的看了自己手裏的雞一眼，太殘忍了，等會殺快點，別把自己家雞嚇着了，不下蛋可是大事。
下午的時候顧聞幫着燒了鍋開水后，就跟大白一直和雞軍團一起站在院子的角落，一臉驚慌的看着顧嬸子殺雞。顧嬸子被這九雙眼睛看的有點膨脹，手起刀落，就把雞殺了。
從那以後，大概持續了半個多月，雞軍團看見她就跑。大白毫無骨氣的，成了奶奶的跟屁蟲，太厲害了，好崇拜。
熱水褪了雞毛后，顧嬸子把雞剁成了小塊，用水加鹽煮熟后，就放在盆子裏拿到外面凍結實了。等到要吃的時候，拿出一些直接放鍋來炒着吃就行了。
之後的幾天，兩個人一邊收拾家裏衛生，一邊開始做衣服。顧聞也擁有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的第一套新衣服。雖然還沒上身，不妨礙她每天摸一摸，看一看。只等着大年初一就可以穿了。
過節前幾天，李西強去河裏撈了幾條魚回來，還送了顧嬸子一條當年禮，顧嬸子很高興的收下了。送了份集市上的買的點心當回禮。
顧聞過上了穿過來之後最悠閑的一段時間，每日在家吃吃喝喝，閑事鬥雞遛狗，不可謂不瀟洒。聽說自己的生日被奶奶選在了大年初一，心裏更是一陣舒坦，永遠放假的生日，這福氣真是滿滿的。
春節三十，家家戶戶貼窗花，掛春聯，一派熱鬧景象。村裡只有兩個地方有點落寞，一個是等着和媳婦分居的劉家，還有一個就是知青點。
於軋坐在房間裏，也不點燈，一坐就是半夜。他想念自己的媽媽，也想自己的姐姐，可是知道只有他不去姐姐家過春節，對姐姐才是最好的。姐姐的婆婆也許對可憐的親家還有點同情之心，可是去的人多了，就消耗人家的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