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再見

起源世界裏平靜下來，虛河死亡最後閃爍的紫光緩緩擴散。姜珏身形落下，手中閻魔刀插入透明鏡面，向四周蕩漾開燦爛的波紋。

隨着虛河的死去，被他褫奪的那一部分吞噬權柄凝聚成光幕，重新返還給這片起源世界。

姜珏抬頭望天，兩枚光點墜落，他伸手抬去，將兩個珠圓玉潤的球體握在手中。是虛河的雙瞳，是只有虛空一族在死亡后才會留下的瑰寶。

「死了嗎？」姜珏感嘆道，將雙瞳拿在眼前觀看。其中光華流轉，彷彿蘊含著一個宇宙的璀璨光霞。

姜珏的死氣從手心潛入到眼瞳里，可以斷定的，虛河已經不存在半點生機可言。但眼球內部混沌浮沉，卻有着一串顯眼流光存在。

「這是什麼？」

「某種存在形式非常特殊的信息流，像是需要特定條件才能觸發的程序手段？」心臟沉聲道。

想到虛河死之前猖狂的大笑，姜珏嘆了口氣，「有古怪……」

姜珏攤開手，眼球緩慢飛上半空對向姜珏，就彷彿虛河還活着一般在與姜珏對視一般。

閻魔刀在姜珏手中散發璀璨奪目的光芒，它觸發了被動，所有被其斬殺的生物的本源，都會由它為姜珏吞噬掉。

眼球碎裂，化作燦爛的紫光飛進姜珏體內，那代表了虛空一族的至高吞噬本源，就這樣埋藏在姜珏心裏。

姜珏摸着自己心臟，他幾乎能肯定虛河絕對在自己的雙瞳里留下一些對自己不利的東西。

「陽謀……」心臟沉聲道，「他對次元惡魔一族很了解，七階境的少年期惡魔，正是吞噬能力初覺醒的時候，是無法拒吸收殺死對手本源的。」

「不知道會是什麼。」姜珏握拳，「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可現在，我該怎麼回去呢？」姜珏看向無窮天幕，以自己的視線都根本望不到盡頭。

姜珏試着溝通閻魔刀，以它的刀鋒斬擊在身前空間上。曾經無往不利的閻魔刀彷彿失去特性，再不能對空間造成丁點傷害。

「請您容我想一想……」心臟沉思下去，良久它才開口道：「您可以試着去融合超神世界的空間權柄，也許，在它的加持下可以破開零維世界的虛幻空間壁壘。」

姜珏內視自己體內，先前不留餘地的吸取遊離的權柄，代表他吸收程度的瓶子幾乎已經要被裝滿。

「那就試試吧，有辦法總比沒有辦法強。」

於是姜珏盤腿坐下，心神沉入體內。此刻已經沒有戰鬥，他能徹底靜下心來將於自己無用的權柄剔除，留出給空間權柄的空餘。

將一種種權柄剝除體外，這個過程極其緩慢而繁瑣，但好在零維世界不存在時間，姜珏便以生命體征暫停的狀態持續着。

也許過了很久，又也許才過去數天，總之姜珏已經徹底失去時間的觀念。

當他再次睜開眼，才最終將除死亡權柄之外半數的雜余剔除。

姜珏抬手，一片光幕飛出，是他閉目期間以死氣在外尋覓而來的空間權柄。姜珏一刀斬進光幕之中，剎那間眼前光華流轉，無數奇幻的景象到處飛舞着。

姜珏抬手觀看自己，掌心有奇特的紋路向下延伸。姜珏能感受到自己有些不同了，在這一道權柄的加持下，世界的組成方式將為他完美的展現。

這便是涼冰苦苦追求萬年之久的最強時空間技術，空間不再對權柄加持者設防。權柄之下它們都是最忠誠的臣子，聽命於此道的王。

這時閻魔刀光芒一閃，姜珏吸攝而來的空間權柄一併流入它的刀刃。這種加持是雙位一體的，包括了姜珏與他的本命武器。

此時姜珏再看向四周，景色終於不再像之前那般無法看透。

在姜珏眼中，周遭充滿了無窮無盡難以計數的空間軸，但它們都是破碎的，無法構成完整的緯度，如此才是零維世界的真面目。

「試着將空間軸碎片聚攏復原，打開一個能夠升維通向現實的道路吧。」心臟引導道。

姜珏攤開手，銀色的光芒從掌心飛舞而出。他依心臟所言，將無處不在的碎片聚攏，在自己手下它們彷彿擁有靈性一般，紛紛化作巨大的光幕翩翩起舞。

碎片聚攏，開始組成一條單調的空間軸，於是一維世界誕生。姜珏在此基礎上，加上另外一條與其垂直的空間軸，於是二維世界成。

三維，三維……姜珏閉目皺眉，開始思索三維與二維最根本的不同。

他彷彿身處《楚門世界》的銀幕里，想要來到現世，只能打開那扇在海角天邊的第四牆。

很有難度，但姜珏能慢慢嘗試。他不急於一時，只求平穩地溝通空間權柄。很久很久之後，第三條空間軸度被姜珏凝聚，並最終以一種與二維世界垂直的角度連接。

「呼——」姜珏重重吐了一口氣，自己原本就只是來自三維空間，所以就不需要更繁瑣的進行升維了。

「開！」姜珏心中呵道，無窮無盡的空間維度飛來，為他搭建出一條通往未知的道路。

「咻——」姜珏一躍而起飛入空間漩渦之中。

甫一進入的一剎那他就精神一震，清晰地察覺了發生自己身上的奇特改變。就像是手上不小心被劃出一道傷口，姜珏能感知到傷口周圍蠕動的細胞在緩慢變成組織一樣。

姜珏竟能察覺自己被降維無限分解的肉體正在重組，它先是由一團亂麻變成一條無限長的線條，然後是一張平面。

最後，姜珏眼睛猛地睜開，他的肉體隨着第三根維度開始翻轉重疊，直至組成了姜珏原本的模樣。

然而，不待姜珏查看自己的身體，便有詭異的紫色光芒在他體內每一寸地方亮起。姜珏一驚，耳邊已經傳來心臟的聲音。

「是虛河的手筆，開始圖窮匕見了。」

「嗡——」詭異的漩渦波動從姜珏體內飛出，周遭剛剛組建的空間軸眼看就要盡數破碎。

姜珏斬出閻魔刀，以後者強化后的次元劍氣穩定空間的狀態，使自己不會因空間崩塌再次降維。

「他的後手到底想幹什麼？」姜珏疑惑不解，時刻提防着可能發生的變數。

「唰——」巨大的漩渦鬼臉從姜珏體內飛出，是已經死去虛河的模樣。

他猖狂大笑，「這令人作嘔的命運安排啊！所以，姜珏！就由我為你奉上一段截然不同的旅途吧！」

「什麼？！」

下一刻鬼臉猛地爆炸開，在這條狹小的空間通道里化作無窮無盡的紫光。姜珏劍抵擋，不讓自己被紫光腐蝕。

然而他猜錯了虛河到死都放不下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洶！」紫光突然席捲在一起，猛地攻擊向通道某一處，維度頃刻破碎，顯露出一條極其漆黑的通道。

恐怖的吸扯力瞬間出現，姜珏根本無法抵抗這種力量，整個人從原來的空間通道被拽出，跌落進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