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緯度崩裂
姜珏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已經先行一步墜落進二維空間。死神堅硬的外甲殼最先分解，根本無法抵禦空間軸破碎帶來的降維。
姜珏作為七階神明的血與肉一點點散開，與虛河一樣將肉體每一面呈現在二維這張沒有厚度的紙上。
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在姜珏下半身傳來，卻並非痛覺，他只是感受到存在一柄小巧的刀，將自己肉體一點點分解。
「媽的……」姜珏罵了一句，最終握着閻魔刀全身都墜入二維空間。出乎意料的，閻魔刀並未降維攤開，這張二維空間只是像畫布一樣將它一面呈現。
金色的光芒於月球繞地軌道之上散開，在擴散了半個星球的面積后停止，並且將月球破滅的許多碎片一併吸攝。
復活節島上，天使三王目露震驚仰望天空，她們看見巨大的平面呈現在天穹之上，像是一張燦金色的宏偉畫幕。
「姜珏呢？」鶴熙喃喃道。
「在那。」涼冰手指向一片蒼穹，那是一攤紅與黑的展開。她將畫面傳輸進惡魔雙翼引擎，升維重組后得出姜珏與死亡公允的身形。
「他與那個虛空存在，都被分解了。」
「創世之瑰麗啊！」凱莎說道。
所有雄兵連眾人都仰望天空，或喜或悲。也許，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復活節島上有狂風襲來，島嶼周圍數百公里的冰晶已經重新變作海水。
海洋之上一片平靜，在失去月球這顆衛星后，地球的潮汐系統已經停止運轉。它正在緩慢改變在繞日軌道上的傾斜角，自轉速度開始加快，這顆行星已經不再有穩定的四季晝夜可言。
「結束了？」凱莎問道。
「不。」涼冰眼睛眯着看向姜珏所在的那片二維空間，「那把刀，姜珏的那把刀，能將空間切碎的那把刀，並沒有被降維……」
姜珏很難述說自己現在的狀況，這是一種相當奇特的感覺。聲音傳播不出去，無法感知空間的大小和與虛河的距離，但他能確定，自己肯定是沒有死亡的。
姜珏嘗試着張開眼，開始感知身處二維的自己身體。他首先摸到與自己緊密相連的閻魔刀，後者照常傳輸給他親昵的訊息。
在姜珏眼前，有一條極其寬廣的紫色線條向著自己殺來。是虛河，對方在降落二維后依舊未曾死去。
正如三維世界裏看到的是二維屏幕上，光線在姜珏眼中組成畫面，呈現的是一條沒有厚度的線。
「閻魔刀！」姜珏內心說道，手中的閻魔刀抬起，向著前方斬出璀璨宏偉的死氣。
復活節島上三王瞬間瞪大眼睛，看見天幕上的畫幕發生變化。姜珏手中長刀向著與他對立的一大灘紫色斬去，煌煌劍光就這樣完完整整的呈現在二維空間之上。
代表虛河的線條裂開，組成一個巨大二維漩渦，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法，吞噬姜珏的死亡劍氣。
姜珏感知着自己的胸腔，他發出疑問「心臟？」
「我在。」
精神里傳來清冽的聲音，它還是如往常一般可靠令人心安。
「你還能說話就好……」姜珏瞬間鬆了一口氣，他問道：「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
「正如您所見，閻魔刀降維斬斬出的二維空間，是不分敵我的，您已經墜落其中。」
「但身處七階的強大境界，保存了您與虛河的意識，才讓你們即使降維依舊能夠活動。」
姜珏感應着手中傳來陣陣溫暖的閻魔刀，問道：「我能將空間軸重組嗎？」
「目前來說是絕對不可以的，閻魔刀此時只擁有破壞空間的能力，並不具備重塑維度的特性。」
「您只有一個方法，繼續將空間軸切碎，持續降維。」心臟將辦法緩緩道來，「虛空這個種族超脫世界空間以外，僅是二維平面的程度，不足以滅殺他們的所有靈識。」
「與他拼一次，誰無法承受降維，誰就死。」
「這……我要如何升維到三維空間呢？」姜珏疑惑道。
「抱歉，我並不知曉。」心臟抱歉道，「但，也許零維所在的世界，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呼——」姜珏在心中長呼一口氣，「那來吧！」他緩緩將閻魔刀舉起，在這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狹路里，只有敢於揮刀的人才有機會活下來。
「噌！」閻魔刀感應到主人升騰起來的意志，交相呼應着傳導欣喜的劍吟。
二維空間裏，姜珏身體所代表的光團極速移動，朝着虛河所在遙遙斬出手中閻魔刀。
虛河腹部向姜珏發射璀璨的紫光，將沿途遮擋的月球碎片盡數湮滅。
姜珏心中愈發冷冽，揮劍斬碎凝實的紫色光輝。
「持續降維！斬！」
「噌——」閻魔刀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輝，覆蓋了大半個二維空間，無窮無盡的次元劍光自它刀刃飛出，開始切斷剁碎僅存的兩條空間軸。
「咔嚓！」巨大的破碎聲響徹姜珏腦海，這個空間開始像玻璃一樣緩慢碎裂。
其中一條組成二維平面的空間軸徹底湮滅，整個巨大的空間開始了向一維直線世界的塌縮。
「呃啊！」姜珏靈魂都開始陣痛，他清晰地感知到那把小刀再次出現，殘忍的將自己的身體更為徹底地剖開呈現。
「嗡——」地球之上傳來浩瀚的空間波動，其中蘊含的力量遠遠超過三王引擎所能解析的量級。
下一刻，在眾人眼中二維平面徹底消失，變作他們無法以肉眼接收光的發射看見的一維世界。
姜珏已經徹底失去眼球這個器官，但死神位格帶來的權柄還是能使他觀測周遭。這裏沒有寬度上下可言，世界只有前後兩個概念。
姜珏心下一沉，一個紫色的小點在自己前方出現。還是虛河，他還沒死去。
「***！」姜珏狠狠咬牙，前所未有的暴戾在心中升起，被極致升華傾瀉向惡念一面的死氣，徹底被點燃。
「怎麼還不死啊！」姜珏內心狂吼，代表着他的黑色線條持續放光，那柄在一維世界依舊存在的閻魔刀飛舞而出。
「給我死啊！」姜珏不再有所收斂，手中閻魔刀不斷揮舞，將最後剩下的一條空間軸，狠狠切斷。
千里之堤潰於蟻穴，破壞出現在一維空間的某個點上，接着一發不可收拾，崩毀越來越大，空間軸一寸寸消散直至再也沒有空間可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