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人可領回來了?
明朝。
水橋村內。
一個身材高瘦,卻看起來容貌俊朗的年輕人,正坐在房間外的檐頭下。
青年名叫趙策。
此時的他,看着那長滿了青苔的邊邊角角,輕嘆一聲。
穿越了……
穿越到了古代社會。
剛剛消化完原主記憶的趙策,只覺得腦袋瓜子有些嗡嗡的。
宿醉剛醒的腦袋,昏昏沉沉的。
他一個根正紅苗的大好青年,一朝穿越,成了一個心比天高的窮讀書人。
想起原主那從來不正眼看人,總是把村裏的人形容成泥腿子的樣子。
趙策就覺得一陣頭疼。
「這人,和村裡人的關係,有夠差的啊……」
趙策長吁短嘆。
他穿越的這個原身,與他同名。
不同於前世,作為國家保護動物將近三十年的他,這個身體,如今才19歲。
作為一個讀書人,這年齡也不算小了。
但原主卻是個剛開蒙了一兩年的讀書人。
14歲時,因為父親發了些小財,便決定把年紀還算正常,一直溺愛在家中的原主送學堂去。
結果原主穿着一身比村裡人都好的普通衣料的棉衣,興沖沖的到了到了城裏的學堂。
看見那些穿着光鮮的城裏人。
同窗那些城裏的少爺,隨手打賞個下人,就是自己幾天的零用。
心裏就開始不平衡起來了。
字沒認得多少,倒是眼界越來越高。
整天想着自己日後做大官,飛黃騰達后,該是怎麼樣的富貴生活。
回到村裡,自命清高的他,看到村裏的農家人。
那是一個個的都看不上了。
整天穿着一身長袍,背着身,來來去去就那兩句自己都不知道意思的之乎者也。
村裏的小孩但凡不小心靠近了他一點,都會被他呵斥一番。
久而久之,村裡人即便知道他是個讀書人,也都不願意靠近他了。
然而好景不長。
家中正準備建新房子時,原主父母卻發生意外,雙雙離去。
剛開蒙一兩年,字都沒認多幾個,正幻想着科舉做大官的原主。
人直接懵了。
原主大伯憐惜他孤家寡人,幫着他操持了喪事。
這兩年來,又一直幫着原主。
讓他一定要爭口氣,努力讀書,以慰父母在天之靈。
原主痛定思痛。
也振作了起來。
首先,作為一個清高的讀書人,不能受任何一份嗟來之食。
於是拒絕了大伯家的幫助。
心中想着,就算家中只剩下自己,自己也一定要爭氣。
不能讓村裡那些泥腿子,看了自己的笑話!
於是。
爭氣的……沒用兩年,就把家裏留下建房子的錢全敗光了。
昨晚這原主,估計是酒喝多了,又氣極。
這是醉着被氣死了,才讓給趙策穿越了過來
思及此,趙策只覺得一陣心塞。
「這都什麼事啊......」
「一場穿越,得了個天崩開局。」
看着牆邊簌簌往下掉的泥土,趙策搖了搖自己還有些昏沉的腦袋。
「罷了,既然來了,那便要好好活着。」
「自己怎麼說,也是吃過兩碗夜粥的,肯定能活出個人樣來。」
又低頭看了看原主這排骨一樣的身板。
「雖然瘦了點,但是剩在夠高。」
「只要後面多加鍛煉,重新成為一個大帥比,也不成問題。」
在原主的記憶中。
這個明朝,和趙策原來歷史上的明朝,雖然有些不同。
不過大概是相似的。
所以。
雖然家底被原主敗光了,不過趙策也不怕。
他腦里有不少的知識,要在這古代脫個貧,應當是沒問題的。
心情放鬆了一些,趙策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後的塵土。
「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
蘇策皺了皺眉頭,「算了,還是先回房盤點盤點自己現在還有的家當。」
正準備回房,大門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
趙策走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臉頰黝黑的中年漢子。
那憨厚的臉,在看到趙策后,露出了一個慈愛的笑容。
來人正是原主的大伯,趙有才。
趙有才是水橋村的村長,平時在村裡人面前,還是頗具威嚴的。
只是一到原主面前,就威嚴不起來了。
他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策兒,人可領回來了?」
趙策愣了一下。
人?
什麼人?
趙有才看到他愣了一下,補充道:「昨日你不是把聘禮拿給媒婆,說要領個小娘子回來的嗎?」
「還說那小娘子是個好人家的小姑娘,就是地方離得遠了些。」
想了想,又問道:「我見你家中連個紅紙都沒貼,可是銀子不夠?」
「大伯給你再帶了點過來,成親是大事,你可得好好置辦一下。」
經過趙有才這麼一提醒。
趙策也想起來了。
他嘴角抽了抽,心想着:剛剛就說自己忘記了什麼事,原來是忘了這件事。
原主爭氣的這兩年,被那些看不起他的同窗,帶到了城裏的青樓。
直接迷上了青樓里的花魁。
這家中的錢財,都是揮霍到了青樓里。
原本父母留着準備建房子的錢敗光后,又把家裏的田產都賣的差不多了。
就這,還連人花魁的手都沒摸過……
昨天聽說花魁要再收入幕之賓。
家底都掏光了的他,只得硬着頭皮,問自己的大伯借了錢。
還騙他說,是官媒那邊有了合適的對象。
是個外縣來的。
自己只需要把聘禮交了,就可以把人領回來了。
在古代,因為朝廷鼓勵人口生育的原因。
規定了男的到弱冠之齡,女的到了16歲后,不成親就要罰款了。
而且這罰款,還是累積的。
所以,家窮人丑也好,生來就是大帥比也好,反正都要可勁的造人。
為社會的人口繁榮而添磚加瓦。
趙策今年已經19歲了。
因為之前對趙有才家裏的疏遠,趙有才是想給他說對象,也不好說。
結果他昨天突然找趙有才,說要錢娶媳婦。
趙有才當即高興壞了。
二話不說,不顧自己家裏人的反對,拿了家銀子給趙策。
讓他把人領回來,再置辦一些成親的東西。
結果可想而知,這些銀子自然是拿去青樓揮霍光了……
「額,大伯……」
趙策踟躕道:「這人......」
趙有才原本聞到趙策身上殘留的酒味,有些不高興。
但是一聽到趙策喊大伯,趙有才臉上的褶子都笑出來了。
自從趙策爹娘去世后,他沒過一年,就拒絕了自己家的幫助。
還因為種種事情,不肯再喊自己。
趙有才只覺得眼眶微微濕潤。
他暫時把想要教訓的話吞了回去,「噯」了一聲,擦了擦眼角。
「人怎麼了?」
「難道人長得不夠好?那也沒事。」
「娶妻娶賢,只要是個踏實能幹好生養的,就好了。」
兩人正說著,從屋裏走出來一個小姑娘。
嘴裏還發這怯怯的聲音:「夫、夫君......」
「可以吃飯了。」
一邊說著,一邊從屋裏走了出來。
看到門口的趙有才和趙策,這小姑娘愣了一下。
而門口的趙有才,看着這個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嘴角的微笑,逐漸消失了。
趙策一拍腦袋。
完球了!
忘了這件事!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獃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着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麼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雲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麼,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着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誌性建築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後,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屬於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拚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後拿着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藉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傢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着從糧食袋裏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裏,而後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着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着絡腮鬍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屍體。
此刻他的眼神裏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