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喜歡這種事情,果然不受控制
織!織!震!驚!
「你喜歡我?你怎麼會喜歡我呢?!」
沒理由。
沒契機。
沒可能啊!
她都離封易行那麼遠了。
一個月都碰不上一回的那種,怎麼會滋生出情感呢?!
少女的震驚和無措,落在封易行眼裏就是另一層意思。他眼神寵溺,「你這麼好,為什麼不會?」
「我好你就能喜歡我了?!」這什麼邏輯?!
封易行微怔,慢慢品出不對勁來。
他感到一陣劇烈的心慌。
「你不願意讓我喜歡?」
班織冷漠又無情,「不願意。」
「你不喜歡我?」
「不喜歡。」
班織回答的太乾脆肯定,封易行心慌意亂,把她從前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一一求證。臉色發白,慌張的樣子和平時的他大相逕庭,像是個求愛的孩子。
班織沉默兩秒,解釋。
「讓秦媛學姐給你送試卷,是因為要撮合你們兩個。你的喜好是我打聽的。我要是喜歡你,我怎麼會撮合你和別的人?」
「至於你媽媽,我純粹是看不過去。我支持你的理想,不代表就是喜歡。」
封易行的心底有強烈的下墜感,像是忽然掉下了懸崖。
「那你給我留的燈呢?」
燈……
沒法解釋。
總不能說,我看你孤家寡人一個,幸災樂禍吧?
班織抿唇,「你要是喜歡那個燈,我晚上回家了,送給你?」
封易行喉結顫了一下。
心臟像是被人撕扯。
很疼。
話說清楚就夠了,班織也想逃離這個尷尬的場所。後退了兩步,依舊維持着自己乖乖女的人設。
「對不起,讓學長誤會了,以後我不會了。」
然後一溜煙的跑開了。
封易行站在黑夜裏。
夜風吹來,遍體生涼。
晚上回到家,班織和班國強撒嬌,換掉了自己房間的燈,然後把換下來的燈放在了封易行的家門口。
*
班織復盤的時候,越想越驚悚。
病中垂死驚坐起,初戀竟變我自己?
她都重生了,還是沒能逃掉?
四月聯考成績出爐。班織有心繞開和封易行有關的一切結果,沒去看。但他的消息就像是自己有翅膀一樣,飛得整個校園都是。
封易行考砸了,跌出年級前百。聽說是有題目沒有寫。年級第二氣沖沖得找封易行理論,非說封易行侮辱他。
封易行的家長再次來到學校。
那輛昂貴的豪車,還是停在上次的位置。
班織有點焦心。
她是不是傷了他的心了?
可是人總是要面對挫折困難。班織不傷他的心,傷心的就該是班織自己。
班織在封易行家門口徘徊。
我不能太有良心。
不能!
班織還是按下了封易行家的門鈴。
按下的瞬間,封易行剛好從屋子裏走出來,手裏拿着一袋垃圾。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打開院門。
班織張嘴,想和他說話。
可封易行就像是沒看見她一樣,從她的身邊直接走過。
班織沉默。
也好。
就這樣斷了。
以後再也不要見面。
光陰似箭,學校都放高考假期了。
班織和封易行都沒有再見過面。
原來一個學校也能大到,不用刻意避開,一個多月也能碰不到面。
班織抱着西瓜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旁邊的座機突然響了,她伸手去拿,眼睛都沒從電視機上挪開。
「喂?」
話筒里,一片沉默。
班織吃瓜的動作頓住,一種直覺從心底騰起。
是封易行嗎?
「是我,封易行。」
封易行:「我想見你,在外面等你。」
「等會!我不在……」家字沒說出口,電話就掛斷了。
班織蜷在沙發上,抱着西瓜。電視機上的畫面怎麼也映不進。然後她一勺子***大西瓜里,轉了一圈。挖出來一大塊,塞進了嘴裏。
她才不去,等不到封易行會走的。
班織不覺得自己能對封易行有多大的影響力。
四月的聯考,他是考砸了。的質檢,他還是傲據榜首。仍舊在那個讓人望塵莫及的高度上。
一大塊西瓜吃完了,班織的心思又回到了電視上。
不知過了多久,媽媽從外面回來,看到她還在沙發上看電視吃西瓜,上前,一芹菜把她打起來,讓她去練舞。
「馬上你就高三了,怎麼一點高三的自覺都沒有?」
班織抱着西瓜撒嬌,「馬上就高三了,讓我再輕鬆兩天嘛。」
下學期,她還要去集訓。
媽媽瞪了她一眼,叮囑了一句,看電視看久了傷眼睛,就走到冰箱前,把買回來的水果、蔬菜、雪糕往裏面放。
嘴裏嘀咕。
「封易行那個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比以前還要悶。大晚上的也不回家,在外面喂蚊子。」
班織一塊西瓜掉地上。
封易行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個多小時。從打電話的時候開始,他就等在這裏。那時候天還沒黑,偶爾還會有人從他的面前經過。
漸漸的,天黑了。
面前的房子也亮起了燈。
小騙子還說自己不在家。
封易行低頭看手腕上的表。
心想,她應該是不會來了。
他突然提出的見面。害怕她拒絕,都不等她回話,就掛斷了電話。沒有徵求她的同意。她不來是正常的。
他雖然這樣告訴自己,但心裏還是泛起酸澀。
封易行小時候,因為家裏有錢,被綁架過。
因此剛開始接觸秦媛和班織的時候,他只是想弄清楚,這兩個人到底耍什麼把戲。潑他一身髒水,又拿試卷過來接近他。
漸漸的,他的目光和思想,總是越過面前的秦媛,落在班織的身上。
注意到以後,他才明白,為什麼班織的身邊會有那麼多的朋友。
和從前的文靜木訥不同,她漂亮,明媚,活潑,有一點調皮,但又很有分寸。她也總是能注意到周圍人的情緒。看上去大大咧咧,實則纖細敏感。
和她說話的時候,她會認真的看着你。眼睛燦若星子,閃爍着觸人心扉的認真和關心。即便是玩鬧,或者是笑,她的眼睛也總是會看着你。
彷彿她的眼睛裏只有你一個人,你是最重要的。
她會體貼你,支持你,陪着你。
秦媛走的那一天,幾乎是篤定地告訴封易行,班織喜歡他。
秦媛問:「你是不是也喜歡她?」
他當時有千萬種可以回答的話,但選擇了最直白的那一個字,「是。」
秦媛就哭着告訴他,所有的真相。沒有什麼心有靈犀,那都是班織的輔助。
封易行說:「我知道。」..
秦媛怔住,震驚和羞愧,讓她的眼淚更加止不住。
「你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喜歡她的嗎?」
他當時的回答是
——「和這沒關係。」
那一切只是契機,他看到她的契機。
可當封易行知道這個契機是自己一廂情願的猜測的時候,羞惱,氣憤齊齊湧上心頭。
砸死他的是晚上家門口的那盞燈。
明晃晃的告訴他。
——班織不喜歡你。
日子好像就從那一天有了明顯的分界線。
那天之前,哪怕是遠遠的看到她的身影,他都會覺得心口一甜。
那天之後,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品嘗到的糖粉,其實只是他從牆上扣下來的牆灰。
那他現在又在這裏做什麼?
封易行看着腳前的一塊磚。
喜歡這種事情,果然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