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白
托封易行在學校找他一起吃飯的驚天壯舉，班織走在路上獲得了比往日多出十幾倍的關注度。
並且全部來自女生。
班織打發掉前來八卦的同學，一門心思埋頭學習，並且時常繞着封易行走。
故意錯開高三的飯點。
繞開高三的教學樓。
日子平穩而又緩慢得往前走。
高三的考試一場接一場，封易行的名字始終掛在榜首。並且能甩出年級第二名幾十分。是學校里任何一個人都望塵莫及的程度。
封爸和封媽，在下學期，回來的也比上學期勤了。
三質檢結束。
市教育局劃線，以封易行的分數，衝擊清北不是夢。
學校特地把封易行的父母請到了學校，以保證封易行在最後這段時間裏，能夠穩紮穩打得度過去。
高級轎車停在學校的停車場裏，黑燈瞎火的，都能引來了一大批人的關注。
班織不想去看，同學非拉着她去看。
「織織，你是不是見過封易行家裏的車啊？整個市區，我都沒見過這麼牛逼的車。」
班織暗暗翻個白眼。
這算什麼。
封易行的車子，比女人的鞋都多。他的車子，說是行走的一套房，毫不誇張。
「哇，這流線，這拋光，這漆，這車軲轆，我感覺我得奮鬥三十年才能買得起吧？」..
醒醒。
你奮鬥三十年只能買一個車軲轆。
周圍的人還在哇長哇短。
班織覺得有點倦了，還被擠得難受，和同學說了一聲，擠出了包圍圈，站在外面等她。
天氣漸漸炎熱。學校的停車場臨着一個養金魚的小水池子，有點蚊子。班織一邊等，一邊跺腳。
夜風送來了熟悉的氣味。
「班織。」
班織回頭，夜色里，封易行站在幾步遠的地方。
班織暗自懊惱，都靠這麼近了，她居然才發現。
「你怎麼沒和叔叔阿姨在一塊？」
「出來透氣。」
校長室的氣氛太過壓抑沉悶。
他的個人意願是中科大。但家裏對他的期望是從商，學校對他的期望是清北。無人在乎他的意願，就出來了。
本是漫無目的的走動，可他看到了班織。
她的話就突然出現在腦海里。
——「剛才你和封易行的對話，我都聽到了。阿姨，搞科研的哪裏惹你了嗎？沒有那些科學家，用各種各樣的武器捍衛我們的祖國，你能有做生意的環境？」
——「你覺得我是小屁孩，為什麼不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你自己為什麼不反思一下你的教育模式。你的想法真的是完全對他好，他為什麼還覺得不好？那是不是你還不夠好？」
——「你知道你兒子讓多少人眼紅嗎？長得帥，成績好，你還要什麼自行車！」
——「第一次當媽，你怎麼好意思提那麼無理的要求？你兒子不願意繼承家業，非要搞科研，不行你報警吧。」
屬於少女身上的清淡香氣，被夜風送到鼻尖。
比他自己調出的香味更讓他放鬆，舒心。
封易行淺淺吸了一口氣，想說點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他不想把脆弱和孤獨漏給她。他想自己在她那裏，是優秀的，強大的。
他側過身，和班織一起看黃澄澄的路燈下，縈繞的飛蟲。
那些蟲觸不到燈火，可又因為趨光性一次又一次的靠近，沒頭腦的亂飛。好幾次都能清楚的看到那些蟲子，撞上去，再繞一圈，然後再撞上去。
班織看着那些蟲子想，他怎麼還不走？
這會兒大家都被轎車吸引了視線，又有夜色的掩護。時間長了，肯定會被人看到，到時候又是事。
「你什麼時候加回我的好友？」
「啊？」
班織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把封易行刪掉了。
「我……」
不想加！
封易行看着她，以為她又緊張了。
她一緊張就不愛說話。
封易行有些懊惱。不該上來就問這個問題的。被她刪掉以後，他以為是班織是被撞破事情后的窘迫和羞惱。所以，再發過去的驗證消息遲遲沒有回復。
可他實在是在意。
封易行忍不住復盤剛才的情景，覺得自己該循序漸進些的。
封易行：「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很意外，你支持我去搞科研？」
班織真心實意得點頭。
求求你快點去！
封易行得心咚地漏了一拍。
他轉向班織，「為什麼？」
他個子高，班織需要微仰着頭，才能看到他。
「我覺得是你喜歡的就很好，所以你一定要堅持下去。有夢想的人超酷！」不要放棄！
封易行的心跳又快又甜蜜。
她是唯一一個，堅定地支持自己想法的人。
胸腔里的心臟越跳越快，越跳越響，聲音大到有點吵人，像是有什麼東西，拚命得想要蹦出來，蹦到班織的面前。
「謝謝你。」
漂亮的班織，默默陪伴着他的班織，會露出好看笑容的班織，表面文靜實際上勇敢活潑的班織……
班織就像個磁石，無時無刻得吸引着封易行的注意。
不能說。
不能。
還太早。
理智和慾望，在撕扯他。
一邊清醒的自控，一邊又不可控制得被吸引。
「這世界上，人各有欲。」
想要金錢，想要地位，想要名聲。
「我也有。但我的父母教育我，要學會克制，不能操之過急，那會失敗。」
要等。
就像獵人捕獵，要等待最合適的時機，付出了足夠的努力和精力。自然就能夠得到「你的欲」。
要等。
要等。
要等。
「可是，這世界上也有壓抑不住的想法。」
越是壓抑，就越是激烈。
「我想，我的那一個……」
那一個壓抑不住的情緒和想法……
封易行默默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看着班織臉上的神情一點點變得震驚。他深吸一口氣，在一堆委婉，模糊的措辭里，選擇了最為直白的那一個。
「是你。」
班織目瞪口呆。
「喜歡你這件事情，不受我的控制。」
封易行深吸一口氣，心如擂鼓，連呼吸都放輕了。
「可能這個要求有點無理，也不被允許。」
但是，他不想等了，等不了了。
「我們在一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