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班織心裏默念一百二十遍，狗男人不要跟我講話！

面上訥訥道：「你家茶几太大了。」

封易行一欠身，就抓了一大把開心果。..

班織：……

哼！

個子高了不起？

手長了不起？

手大了不起？

班織惡狠狠地在心裏罵了封易行好幾遍，始終讓自己的眼睛落在春晚節目上。塑造自己外表內向文靜，靈魂沉悶無趣的人設。

耳邊是咔咔咔剝開心果的聲音。

突然闖進來一聲。

「手。」

班織愣了一下。

封易行又重複了一遍。

班織一臉，你搞什麼飛機？

然後警惕得伸出了自己的小爪爪。

掌心被放上一大把剝好的開心果仁。

她手小，不如封易行的手大。

因此掌心根本盛不下那麼多的開心果。有幾個好險就要滾落。封易行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手墊在了班織的手下面，擋住了。

乾燥而溫熱的觸感，從手背，爬滿了班織整個後背。

酥酥麻麻的。

她像是被燙到般的蜷了蜷手指，不受控得想起重生前，封易行總是會在外面牽她的手，她要是掙，他就會攥得更緊。她要是鬧，他的掌心就會覆在她的腰上，壓低聲音跟她說：「別鬧。」她要是還不聽，晚上，這隻手就會攥住她的腳踝，把她……

瑪德！

狗男人！

班織一想到他就滿嘴髒話。

恨恨得把自己的手攥緊，抽回來，握了一把的開心果。

那股令班織酥麻的溫熱，卻像吸盤一樣，牢牢地附在她的手背上。

封易行的掌心還留了滾出來的兩顆「漏網之魚」。他看了一眼班織紅紅的耳朵，觸碰到她的指尖輕輕捻了捻，抽了一張紙巾，把「漏網之魚」放在上面，又站起來抓了碧根果和核桃。慢慢得剝，慢慢得撿裏頭的肉。

班織抓了一把開心果，又不能塞回去。

這個時候，堅果還沒有登上普通家庭的餐桌，就算有，數量也少，一般都拿來待客。質量也一般。像封家這樣的上等貨，班織重生后還是第一次吃到。

含恨炫完。

剛炫完，封易行就把堆在紙巾上的堅果推給了她。

一句話不說，姿態也不容拒絕。

班織被封易行寵慣了的。別說夾菜剝堅果挑魚刺這種小事，封易行掙的錢，隨她怎麼揮霍。就是從大樓上灑下去，封易行也不會說什麼。

因此班織吃的一點心理包袱都沒有，反而有一種自己不曾重生的感覺。

她和封易行結婚兩年，在一起有過兩個新年。

第一年，剛結婚沒多久，她氣他，恨他，自己跑到酒店開了個房間，關了手機，對着夜景買醉。本以為能安生，結果封易行的電話打到了酒店經理那裏。

經理把電話畢恭畢敬得遞給了她。

封易行在電話里說：「我在樓下，下來。」

第二年新年，她已經開始擺爛。

除夕夜就她和封易行。封易行下的廚，做的年夜飯，她挑嘴不肯吃。大半夜支使封易行出去給自己買肯德基。封易行頂着風雪拎着肯德基進門，她正啃着瓜子酥，跟他說：「吃不下了。」

「還吃嗎？」

班織正溺在回憶里，沒出來，點點頭。又拽拽他的衣服，壓低聲音，「有點膩了。我想吃砂糖桔還有杏脯。」

也遠，夠不到。

封易行就起身好幾次。

一把堅果，一把砂糖桔，一把杏脯。

班織吃着杏脯，問他，「封易行，你知不知道那種一板一板的瓜子仁？」

封易行搖頭。

他零食吃得少。

瓜子酥這種普通零食，也登不上他家的桌子。

班織咬着杏脯，心道一句，不愧是有錢人。

她小時候，這些好東西從來都沒吃過。

「挺好吃的，很香。」

封易行「嗯」了一聲，繼續用手給她剝碧根果。他手好看，能單獨出道的那種好看，骨節分明，細長細長的。因為要剝堅果，指尖，還有拇指根部都被磨得紅紅的。

班織忽然覺得嘴裏的吃的，沒那麼心安理得了。

他幹嘛給她剝？

他家待客之道？

有點過了吧……

「我不吃了，你別剝了。」

封易行頓了一下，把剝好的推給她，「那把這些吃了。」

班織不想和他拉扯，默默地把紙巾上的吃了。吃完覺得有點飽，看着面前的半個砂糖桔，她啃了一半的芒果乾犯難。

她小時候經常連飯都吃不飽，不愛浪費東西。

於是，班織表面上禮尚往來，實際上處理垃圾，把半個砂糖桔塞給了封易行。

「你吃。」

怕他不吃，還補了一句。

「挺甜的。」

自己默默把芒果乾塞下去了。

封易行握了握手裏的砂糖桔，吃掉了。

後來，再開學的時候，班裏的同學對今年的春節聯歡晚會討論極為熱烈。封易行安靜地聽着。那些人說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只有當同學說起趙本山的時候，他才想起。

班織彎眉一笑的時候，耳邊確實是有趙本山的聲音。

還有，那半個桔子，真的很甜。

*

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候，封申成給了班織一個厚厚的紅包。班國強也拿了一個大紅包給封易行。

封申成還拿了煙花出來，讓兩個孩子去院子裏玩。

班織重生前，因為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禁令，放得很少。現在拿到了各式各樣的，不免有些激動。

現在的煙花爆竹都很老式，沒那麼多款。

班織燒了兩個仙女棒，轉頭看到封易行已經把小煙花都給排好了。

「過來，離遠點看。」

班織立馬跑到廊下。

封易行蹲着點煙花，一回頭就看到她穿着大紅的羽絨服，乖乖得捂着耳朵，像一團小火苗。

一點完，他就跑到她的身邊。

煙花在他跑到她身邊之前，就綻放在封易行的身後。

班織的視野里，是璀璨絢麗的煙花，和逆着煙花而來的封易行。而封易行的視野里，是綻開笑容的班織。

滿院子都是竄上半空的煙花。

噼里啪啦，熱鬧非凡。

「哇哇哇！」

班織捂着耳朵嗞哇亂叫，嫌棄封易行擋了視野，往旁邊挪了兩步。

封易行沒見過她這麼高興的樣子，眼睛裏映着煙火的光，像是第一次過這樣熱鬧團圓的新年一般。

他想讓她再高興點。

拿出了剛剛得到的紅包，多了怕她不收，就抽了一張百元大鈔，遞過去。

「壓祟。」

這個時候一百塊可是巨款！

班織見錢眼開。

但是不想禮尚往來，有點猶豫。

封易行：「希望新的一年，班織平平安安，健康快樂。」

錢的誘惑有點大。

班織拿過來，「我……」

封易行，「有一塊錢嗎？」

有有有。

班織立馬從自己的口袋裏挖出一塊錢，放在封易行的掌心。

一塊換一百。

賺翻！

「祝封易行一帆風順，事事如意，健康喜樂。」

封易行握緊那一塊錢，眼神從班織的臉上掃過。他靜了半晌，聽到了自己一晚上沒消停的心跳，又在加速。

「班織。」

「嗯？」

他不適時宜得想起秦媛走的時候，對他說的話。

——「你喜歡她，卻不不告訴她，難道不怕她被別人搶走，或者不喜歡你了嗎？」

封易行當時沒說話。

但心底明白。

怕的。

他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表現鎮定，「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啊？

什麼意思？

班織想了想，恍然大悟！

新年許願，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佛祖保佑，菩薩保佑。

封易行早點和他初戀……不是初戀也沒有關係，隨便誰都行！

在一起！

結婚成家！

幸福美滿！

一生鎖死！

放過我，放過我，放過我。

你要是能完成我的心愿，我回頭給你倆燒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