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活人不醫
“搗什麼亂？我勸你趕緊走，別逼我趕你啊？”夥計掠起袖子，凶神惡煞地說道。
迎月一驚，下意識的躲在了明月吟的身後。
這模樣嚇嚇小姑娘還行。
明月吟解釋道：“小夥計，我不是來搗亂的，我說了，我是來治你們治不好的病的。”
明月吟看着小夥計笑了笑，使了個眼色，讓迎月捧了些乾貨送到小夥計的手裏。
這噴香的花生瓜子是真不錯，還是用椒鹽炒的。
“我知道你們家醫術高超，妙手回春，所以我也只是來碰個運氣，我坐在這裏也不礙事，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碧生堂這麼多年以來還真沒有遇上過什麼治不了的病，這個姑娘
“我先去問問我們掌柜的。”捧着滿滿一手心的乾貨，小夥計悄悄塞到了自己的衣服兜里，抖摟手裏的余香，正巧掌柜的從後院來了。
小夥計迎上前去，說道：“門口那個姑娘不願意走，說什麼來治我們治不好的病來了。”
掌柜的看向門口，那個姑娘的小半邊身子映入眼中，他家藥店門口大，那小姑娘也確實不擋路。
“誰家小姐發了瘋病吧？”掌柜的搖了搖頭，反正這兩個小姑娘坐在那裏也不礙事，乾脆就讓她們坐在那好了。要看病的人還是得要進來的，總不能被這麼兩個門神給嚇到吧？
“那掌柜的你看……”
“隨她們的便，想坐在這裏就坐，只要別妨礙我們做生意就行。”
小夥計點點頭：“好嘞，我再去和她們說說。”
三步並兩步到了門口，小夥計坐在門檻上，說道：“我們掌柜的說，你們隨便坐在這裏，只要不妨礙我們做生意就行。不過……你們的乾貨再分我些……”
他伸出手來。
明月吟心中忍不住發笑，隨意抓起一捧瓜子，送到小夥計的手中。
“多謝，多謝！明日要是還來，記得再給我捎點。”
小夥計捧着瓜子連忙進去。
“小姐！”迎月努嘴，有些怪罪：“他饞嘴，小姐還真就給他了。”
“沒事的。”
明月吟看着人來人往的街道，嘴角揚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忽地一片陰翳遮住了她的視線，一名騎着白馬的少年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這位姑娘，你坐在這裏作甚？”
少年眉頭微蹙，白色的衣袍乾淨整潔，腰間的兜里探頭一片青草，似乎是一些名貴草藥。
“等人而已。”
少年心中覺得怪異，卻也沒有再說什麼，從馬背上下來，徑直向里走去。
“掌柜的！我來送葯了！”
“誒呀，曲公子，不知道又挖了什麼草藥？”
……
迎月回頭向里看去，那少年從兜子裏拿出一顆人蔘，和掌柜的相談甚歡。
“小姐，咋們得等到什麼時候去啊？”不會得要等十天吧？
“等十天。”
也就是說，要坐在這裏坐十天的時間？
少年很快便談好了生意，兜子裏的藥材變成了真金白銀，沉甸甸的。
“你們在這裏等病人？”少年蹲在了明月吟的身邊，日光灼熱，照得他的面容白凈剔透：“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處？”
明月吟道：“是有些難處，不過我自己可以應付。”
少年的滿腔赤誠被澆了冷水，他又道：“我們村有個大爺，上次摔了一跤以後，腿腳就一直不方便，你要不要看看？”
“不了，那大爺的骨頭沒有正好，你讓他再去正骨師傅那邊看看就好了。”
……
少年忽然覺得面前的漂亮姑娘有些不識好歹：“自然是知道正骨師傅能治好，我好心幫你找生意呢。”
面前的女子笑了起來，雙眸靈動的模樣讓他忍不住臉紅。
“我知道，謝謝你了，不過這樣的小病我是不治的，什麼時候有人死了，或是只剩一口氣了，你再叫我。”
這姑娘……
少年伸手指了明月吟半天，卻半句話也沒能說出來，臉都漲紅了。
明月吟見他好心卻不得力，便道：“你賣的人蔘品相很好，要是能自己炮製的話，能賣至少一百兩。”
少年悻悻地搖了搖頭：“這個我自然知道，只是炮製這種手藝，我不會不說，就算是要學也沒有人教我。”
“我教你啊。”
她教他？
“我沒有聽錯吧？一看你的打扮就是個大家閨秀，炮製藥材這樣的粗活你怎麼可能會呢！”
“我什麼都會，你要是相信我的話，我就教你。”
“你聽好了，若人蔘的品相不好，便取鮮根洗凈，置沸水中浸燙半刻鐘分鐘，取出，入涼水中浸泡一盞茶時間，取出，晒乾，經硫黃熏蒸后……”
“等等！”少年錯愕地看着明月吟：“你……你還真的想要教會我啊？”
“那不然呢？你聽不聽？不聽我不教你了……”
迎月坐在一邊嗑瓜子的心情都沒有了，小姐是怎麼知道這些的……她之前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除了刺繡，什麼都不會的啊……
“按照我說的這樣仔仔細細炮製了，至少能提升三成的價錢。不過這是針對品相不好的人蔘，品相好的人蔘還有別的炮製辦法……”
明月吟正要娓娓道來，卻被少年打住：“別，我一天可沒有辦法記住那麼多，你等我明天後天來找你，你再來教我。”
“好。”
少年向明月吟行了禮，匆匆離去，生怕自己忘了怎麼炮製。
“小姐……你是怎麼知道藥材炮製的啊……”迎月的聲音有些顫抖，之前還以為明月吟是在胡鬧，可如今看來卻不是那樣的，她怕不是真的來和碧生堂搶生意的。
“我死了以後，在閻王殿走了一遭，閻王說，我陽壽未盡，大仇未報，便讓我回返陽間。我起先不同意，畢竟我這輩子過得也不好，要是活過來還得要嫁給那樣一個老頭……”
迎月聽得非常認真，附和地點點頭：“然後呢？”
“然後閻王爺說那不行，我必須得回去，既然我怕被欺負，那就送我一本醫書來救濟蒼生，我治的人多了，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了。”
迎月獃獃點頭，忽然反應過來：“小姐你捉弄我！”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