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象兵（1）

“大雪下的涌，下得滿瓦壟。

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逢山一孤堆，遇井一窟窿。

萬里江山白，大明歸一統。”

山上的懸石上，郭英似乎心情不錯，反倒是吟起了詩。

他用小刀，在自己面前的石頭上，劃下一塊肉。用小刀挑起肉片，就在身邊的火堆上，炙烤起來。

發出肉香時，郭英滿足的塞進自己的嘴裏，再喝上一大口陳則武剛剛給他的那一葫蘆的瓊花露。

“美，美的很。”郭英笑了，眯起眼睛，看着山下的一舉一動。

“爺，您這詩可真不錯。這一念，反倒是讓俺想起了俺娘的狗肉湯。俺小時候，睡覺前，都得來上那麼一碗。”他叫牛大，一直都是替郭英背劍。

郭英咧嘴一笑，“啥詩啊，這是當年開平王說給我聽的。”

這詩，也是常遇春當年在打張士誠時，用其他零散的詩句給拼湊起來的。軍中的將士們，沒記住原來是什麼，只記得被常遇春拼湊起來的一整首。

刀尖繼續在火焰上跳動，這為數不多的光亮，也照進了郭英的眼睛裏。

牛大直勾勾的看着那一片肉，舔了舔嘴唇，“爺，您說，啥時候天底下能不打仗了。俺娘還讓俺，打下了天下，回家種地去呢。”

郭英嘴裏慢慢的咀嚼，把短刀伸到牛大的面前，“賞你了。”

牛大喜笑顏開，用兩根手指，扯下還沾着血絲半生不熟的肉，“謝大人，謝大人。”

夜晚的時間，過的很慢。

這附近，郭英甚至不知道他有多少人。

他承認，他白天時，有些被沖昏了頭腦，和陳則武拌了幾句嘴。

可現在，郭英已經不再那麼想了。一路上，他們都沒有遇到埋伏。甚至，大軍的屁股後頭，還多了一根小尾巴。

這，便是最好的佐證。仟韆仦哾

“爺，山陽侯說今晚賊人上山，真的假的。”牛大始終抱有疑惑，尤其是這一次的慘敗之後。

郭英拍了一下牛大，瞪大眼睛，“吃你的，甭管。山陽侯是主帥，他說的，咱們聽着就是了。若是有什麼差池，那還有朝廷呢，也輪不到你操心。”

山下，可以清晰的看到火把和人頭的攢動。如果不出意外，這些人是一定要上山的。

否則，一夜之後，他們就很有可能跟丟了。

郭英眼睜睜的看着那些叛軍，從山下往上爬，不禁感慨，“親娘嘞，真被他說准了。他咋敢這麼打，要是真是不怕死的傢伙。”

突然間，郭英想起了大明朝曾經的一個對手。一個藍玉至今也沒戰勝過的對手，王保保。

“打的毫無章法，而且若是真的打不過，整個西南可就完了。”在郭英的腦子裏，出現了王保保經常用的一個方法，賭徒式打法。

比如，和徐達極限換家。

再比如，放棄所有，只打藍玉的精銳。

這種打法，在兵法上，有一個更科學的名字，叫作破釜沉舟。

“盯緊了，爬上來了，立刻告訴我。遲了一步，老子把你們全都從山上給踹下去。”郭英又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大敵當前，他實在是沒什麼好臉色。

自己則是再坐下，繼續他的烤肉。

刀尖上的肉，已經在“滋啦滋啦”的冒油，郭英也沒什麼反應。慢慢的，肉片漸漸的蜷縮起來，發生碳化，變成黑色。

即便如此，郭英仍然沒什麼反應。

“爺，肉糊了。”牛大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郭英反應過來，也不嫌棄，把肉黑乎乎的肉塞進嘴裏，繼續吩咐，“一會兒，聽老子吩咐。沒號令，個個都給老子縮着。”

說完，郭英從袖子裏，拿出陳則武在給他瓊花露時，一併交給他的東西。這是一個白玉做成的，叫作象笛。

“我咋沒想到呢，陳適傑手底下可是有象兵的。只是，誰能想到，把象兵帶到山上來用。”

四處的張望，郭英一點也沒看到象兵的蹤影。

不過，郭英並不覺得，陳則武是在和他開玩笑。象笛，他認得。而且，剛進陳適傑的大營時，他看到了大象。再出發時，大象就全都不見了。

“爺，有動靜了。”牛大輕聲叫了一句。

郭英連忙伸長腦袋，山下的火光，明顯是雜亂了起來。火把，也在用很快的速度，往山上爬。

“都聽好了，熄火，偃旗。人不得叫，馬不得嘶。”

軍令，一層一層的傳下去。

郭英摩拳擦掌，“他奶奶的，能不能一雪前恥，就看今晚了。陳則武，你若是能讓老子雪恥。回了京城，老子就是把罪過全都擔下來，老子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