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何掌柜叛變
這幾年何掌柜與寧棲禪走動着實不少，昨日寧棲禪進城時何掌柜還親自到城門迎接她，更是在寧家用過飯食才走。
以他們這樣的關係，才一夜過去，寧棲禪怎麼會懷疑何掌柜騙她。
何掌柜也沒想過自己會騙寧棲禪，可他真的是身不由己。
昨日從寧家回去時已是不早了，一進家門就發現自家有異樣。
他反應極快，拔腿就要往外逃。
一個黑衣蒙面人從黑暗中閃出攔住了他的去路，並示意他回頭看。
何掌柜隨着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堂屋正門被人從裏面緩緩打開，他的家人各個手腳被綁，嘴裏塞着麻核，被人強制按壓跪倒在地上成兩排。
堂屋正中間一個黑衣蒙面人大刀闊斧坐着，不用看，何掌柜也知道他的臉上肯定是滿臉戲謔。
家人被抓，去路又被人攔住，何掌柜只得來到堂屋，問為首的那個黑衣蒙面人。
“你是何人？抓我的家人要做什麼？”
“何掌柜別緊張，只是想跟你打聽件事。”
“......”
蒙面人說的輕鬆，何掌柜卻差點沒罵出口。
“有你這樣打聽事的嗎？”
“你想知道什麼？”
“同光元年十月十三日晚上，馮天明送到你客棧的那個人是誰。”
“......”
何掌柜聞言瞬間一驚。
“他怎麼知道馮天明，為什麼要打聽七年前的事？看他如此行徑，肯定不是主子那邊的人。難道馮天明背叛了主子？”
何掌柜猜錯了，背叛宋青臨的人不是馮天明而是陳少春，而陳少春會背叛，說來又與褚立行有關。
褚立行其人，常年在燕、梁、乾、蜀、淮、岐等國甚至是北方的幾個蠻夷部落中行走。
李存稷除燕滅梁平蜀，尤其是在除燕、滅梁的過程中，褚立行的功勞不可謂不大。
當年除掉劉光壽佔據幽州后，李存稷將褚奔和於氏帶回晉陽以此要挾褚立行。
褚立行對此很是不滿，韓景喬就在此時找上了他。
一番交談后，韓景喬承諾將來他若得勢，褚立行封侯拜相不在話下。
褚立行心動了，正好李存稷讓他去梁國。
梁國與燕國不可相提並論，饒是褚立行親自到梁國，與梁國這邊的負責人章祚一起，做起事情來也是束手束腳。
兩國相爭近十年，晉王滅梁的最後一戰，是韓景喬與他的岳父李司稷根據褚立行的情報雨夜襲取了鄆州。
薛繼琮驚慌之下才會出了個將大軍兵分四路的昏招，最終加快了梁國的滅亡。
梁國滅亡已是板上釘釘的事，韓景喬卻讓褚立行在那之前先行拿到玉璽。
褚立行和章祚為此佈局了不少時間，沒想到玉璽即將到手時，卻被半路殺出來的宋青臨給截了。
他們一路追殺宋青臨，最後人沒追到，玉璽也不知去向。
這幾年來兩人始終不曾放棄尋找玉璽，功夫不負有心人，章祚最近查到了陳少春身上。
陳少春一開始還想抗着不肯說，可章祚是什麼人，任你骨頭再硬、嘴巴再緊，落到了他手上，他總有辦法能撬開你的嘴。
陳少春很快就鬆了口，說他知道玉璽的下落，但他一定要見到章祚背後的人。.
章祚將他帶去見了褚立行，褚立行蠱惑人心的手段比章祚有過之而不及，於是陳少春便背叛宋青臨了。
陳少春在宋青臨身邊沒有找到玉璽，猜測可能在寧棲禪身上。
可惜陳少春並不知道寧棲禪的具體身份，當年也是馮天明把寧棲禪送回汴京的，而馮天明四年前在乾國的內亂中因保護宋從倍死了。
褚立行覺得關於玉璽的消息太少，可有總比沒有好。
讓章祚在汴京城裏仔細篩查，終於發現了四海客店與宋青臨有關。
這便是章祚找上何掌柜的原因，何掌柜知道他們要找的是寧棲禪，本是不想出賣她的。
章祚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面無表情讓手下將何掌柜的家人一個一個殺死。
何掌柜撲上前去想與章祚拚命，可他哪裏是章祚的對手，被章祚一腳踹翻在地，又被章祚的兩個手下抓住逼他跪倒。
眼看他們已經把刀抵在了唯一的小孫子脖子上，何掌柜再也不敢嘴硬，把寧棲禪供了出來。
兩人合計了一番決定章祚暫不出面，只由何掌柜去找寧棲禪拿玉璽。
何掌柜見得寧棲禪絲毫不懷疑自己，內心很是糾結。既為自己騙她感到內疚，又為著拿到東西，自己的小孫子就能安全而高興。
寧棲禪直到到了家都沒起疑，讓何掌柜在前廳稍坐，她去把東西拿來。
就在她來到廚房準備開啟機關打開密室的時候，何掌柜卻不知何時來到了她的背後。
“郎君不是去取東西了？怎會在此？”
“我這不是......”
寧棲禪正要說自己就是在取東西，話說到一半，突然發現何掌柜的表情不對。
就算是馬上要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務，也不應該是這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想到此，她立刻轉變了話頭。
“這不是趕着回來連水也沒喝上一口，想着燒點水喝。何掌柜你也口渴了吧，且等一會，容我......”
“郎君不必如此麻煩，我喝點白水就行。”
“上門即是客，哪能讓你喝白水，且還是沒燒過的水。”
“郎君真的不必客氣，早些拿完東西早些回去看龍舟賽才是正經。”
“只是燒點水而已，耽誤不了多少功夫。”
“......”
何掌柜越是急，寧棲禪就越發肯定何掌柜所謂的宋青臨讓他來取東西有蹊蹺了。
她不由後悔在城內沒有仔細問清楚就將他匆匆帶回了家，可事已至此，只能與他仔細周旋。
她在想着該怎麼試探何掌柜，何掌柜也暗暗告誡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急，萬一引起寧棲禪懷疑就麻煩了。
當下只能耐着性子看着寧棲禪慢騰騰將柴火塞進灶台里，他真恨不能上去將那些礙眼的柴火給踢開。
好不容易熬到寧棲禪燒完水泡好茶，他想這下她可以去拿東西了吧。
寧棲禪也知道不好再拖下去，故作糊塗問道：
“宋郎君讓何掌柜來取的是哪一樣東西？”
“什麼？”
“宋郎君這些年是有一些東西在我這，幾乎都是何掌柜你送來的。怎麼，何掌柜不知要取的是哪一樣，還是要把所有的都拿回去？其他的倒好說，有些吃的、用的、穿的，那就沒辦法了。”
“......”
這就有點胡攪蠻纏了，何掌柜不確定寧棲禪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還是說宋青臨當年將東西給寧棲禪的時候有特殊交代過，所以何掌柜小心翼翼提醒道：
“主子要的是七年前他親手交給你的那件。”
“七年前親手給我的？可是他沒有親手給過我東西啊。”
“不可能，郎君你再好好想想。”
“我仔細想過了，確實是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