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非是來救她的
這到底是哪裏？
雲汐獃獃站在原地，頭上是明亮的月光，讓她還有些在人間的感覺，眼前是一整片竹林。
只有一條蜿蜒的鵝卵石小道將這片竹林一分為二，將天際擠壓成一條直線，顯得逼仄、壓抑。
她揉了揉發酸的腿肚子，又回頭看了一眼，心中寒意愈發深了幾分。
兩邊都是一模一樣的，到底哪邊才是回去的路？
都怪那隻黑貓，好不容易在牆角邊發現了它的身影，它竟然在這片竹林里到處亂竄...
這沈鬱住的聽雨閣是在一整片竹林中生生辟出一塊空地來建的院子，那院子所有的用度都是用最好的木材所建。
在原主的記憶中，這竹林分明是環繞在聽雨閣四周，也就是她只要走直線，就一定能走出這片竹林。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難道就是什八卦之類的。
雲汐左右看了看，旋即捋起袖子，一頭扎進了茂密的竹林里。
姐就是不走尋常路！
好在她夠瘦，才能勉強從這些竹子和竹子之間。
雲汐艱難地撥開竹子往前走，耳邊突然聽到右邊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在走了片刻，就聽到幾個小丫鬟蹲在牆角處小聲地嘀咕着。
「聽說，紅杏姐姐的事了嗎？」一個下巴稍尖的小丫頭神秘兮兮道。
一側臉型稍圓潤的小姑娘急急點頭，面露羨慕之色道：「紅杏姐姐真有本事，能被表公子看上，真是福氣，不像我..」
雲汐眯了眯眼，接着清冷的月色，認出了這兩人是誰來。
這兩位和他她們口中的紅杏都是老夫人院子裏的二等丫鬟。
和原身可以說日日待在一塊。
尖尖下巴的是紫蘇。
圓臉的丫鬟名喚綠蘿。
「算了，也不是誰都有那勾男人的本事的，紅杏姐姐能勾得表公子向老夫人開口要人，你能嗎？」尖下巴的姑娘壓低聲音道。
這兩人雖然面露鄙夷之色，但是說出來的話很明顯酸溜溜的。
雲汐聞言，僵在了原地，腦子突然像是被什麼劈中了，頓時茅塞頓開。
見那兩人起身要離開，她急急喚道：「二位姐姐，等等...」
她邊用殷勤的語調喊着，邊將半邊身子從竹林里拔出來。
那兩人轉頭看來，就見一個渾身狼狽不堪的小丫頭衝著二人跑來。
二人定神一看，愣在了原地。
紫蘇拍着胸口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大晚上的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沒成像是雲汐你這傻丫頭。」
傻丫頭？
雲汐愣了下，旋即想起來原身確實挺傻的，就順從地點了下頭，有些害羞地問道：「二位姐姐方才說紅杏姐姐和表公子的事，都是真的嗎？」
聽見這話，兩人對視了一眼，用帕子捂住嘴角，低低地笑了起來。
「綠蘿，我就說，是什麼事才能讓我們單純的雲汐大半夜從這林子裏跑出來，原來是聽到了心上人被搶走的消息了。」紫蘇陰陽怪氣道。
綠蘿也不厚道地大笑了起來。
雲汐拍了拍袖口上沾上的雜草，嘴角抽了抽，剛想反駁，卻被突然在腦海里浮現的畫面嚇了回去。
畫面里都是原身偷偷躲在長廊下，偷窺那表公子的場景。
雲汐咽了咽口水，呵呵尷尬地笑了幾聲，好聲好氣地問道：「二位好姐姐，你們就告訴我吧，我真的想知道。」
「你真的想知道？」綠蘿啞聲問道。
雲汐點頭，「我想知道，老婦人將紅杏姐姐給了表公子通房后，是不是就能離開沈府了？」
「自然，你這傻丫頭，你就死心吧，」紫蘇毫不留情面地道。
話罷，兩人就見跟前的傻丫頭握着嘴角呵呵笑了起來。
在這僻靜的小道上，這笑聲莫名讓人慎得慌。
綠蘿見她聽到心上人娶了自己的好姐妹，還以為她受了刺激，心頭不忍，又好言好語地勸道：
「好好聽雲嬤嬤的，爬上大公子的床，雖然大公子身子不好，性子也怪，但是總比被二公子惦記着，到時被二少夫人打死或發賣了好。」
雲汐連連點頭，這不就是她的強項了嗎？
片刻間，她已經開始謀划起了下一個計劃了，轉頭就想往回走，卻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從那竹林里下來的。
又去看那似乎被她嚇住的兩人，輕聲問道：「二位姐姐，聽雨閣怎麼回去？」
綠蘿咽了咽口水，臉色微微發白，抬手給她指了一條路。
見雲汐哼着小曲往回走，兩人面面相覷，快步離開你了。
負手站在一側屋檐上的沈鬱歪頭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漆黑的眸色深不見底，負在身後的修長手指不斷摩挲了片刻，唇邊的笑意就被壓了下去。
如果不是他清楚的知道，現在這具身體裏的人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大概他也會感到困惑。
有意思。
她為何突然這般開心，她想做些什麼？
難道是...
他嗤笑了一聲，轉身剛卻突然瞥見了遠處的宮殿，不由得腳尖一頓，愣在了原地。
他已經很多年沒踏出過聽雨閣一步了。
自從十年前出了那事後，他身中劇毒，又得無意中得了這異能，只要他對上旁人的眼睛，就能讀懂人心裏的話。
本以為這能力能幫他看懂身邊的人，好識別好人和歹人，可讀懂人心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
本以為他這輩子就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苟延殘喘一生。
可這突然闖入院內的小丫鬟打破了這份他自以為的平靜。
她說，這個世界是一本書，他是女主短命的白月光，他所承受的一切，和沈府即將被滅門都是為了給書中男女主的感情線鋪墊。
這何其可笑，可他心裏的聲音卻不斷在告訴他，這就是事實。
很好，就讓他看看，這書中男主到底是何人？
好一個《偏執帝王的掌心嬌》，帝王？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