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是女非男
那姑娘抬起手，凌空一掃，便有一道奇異的光劈向自己。
天旋地轉，靈魂身體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張德不自主的拉住身前之人的衣角，死死拽住。
一陣動蕩之後，再睜眼，已是數年之前了。
張德驚魂未定地睜開雙眼，卻沒看到剛剛那個記錄名冊的男人：「咦？怎麼只有你跟過來了？」
那姑娘色厲內荏，神色中有一瞬的不耐一閃而過。
「你應該，叫我張楚大人。」
「大人？你算哪門子大人？」
「還有，是你有求於我，希望你能放尊重些。」
張楚大人？
張德戲謔一笑，小聲嘟囔着：「果然叫張楚的，都是一路貨色的。」
「你在說什麼？」
「我是說，我們老張家，也有個女孩子叫張楚，與你......真是緣分呢。」
「哦？那個與我同名的孩子，是你的什麼人？」
她像是饒有興趣。
「還是別提她了，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小氣得很，不懂謙讓不懂尊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混着呢，與你這等人，自然是比不了的。」
張德嘴角一扯，心中想着，要不是現在着急見我的小孫子，你一個區區女流，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吆三喝四。
對方像是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沒再多話。
空蕩蕩的醫院病房，窗戶邊一個正在倒水的老婦身影，讓他有了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那老婦雖有老態，面容上卻沒有多少被歲月侵蝕的痕迹，一身灰藍色運動服寬鬆着身，額間，還有幾滴細密的汗水。
張德猶豫着，沒敢上前。
老婦將熱水遞給正等着臨產的兒媳婦，讓她多多休息。
正巧此時來了一通電話，那兒媳婦便將水杯放回婆婆手中，將電話接了起來。
「喂，老公。」
只是幾秒鐘的功夫，那手機便掉在了地上。
兒媳婦大驚失色，嘴裏念叨着「出事了，懷仁出事了！」
婆媳二人沒一會便亂成一鍋粥，兒媳也大着肚子開始大叫起來。
「媽，疼！肚子疼！」
醫護人員緊急將兒媳從待產病房，送進了產房。
張德的心，跟着老婦人一塊，揪了起來。
張楚問她：「你不是要見孫子嗎？」
張德望着產房的方向，難得露出了一絲微笑。
「小四這孩子命不好，從小就沒有我在身邊照顧着，我錯過了他的出生，連一張照片都沒有，自然也想着有機會能親眼看看。」
「你就想着孫子，不想想兒子嗎？」
「兒子......都不在了，見他何用？」
等了將近一個小時，一個護士從產房裏走了出來，交代着老婦說產婦沒事，還需要大半天才能生出來，叫老婦趕緊去休息，養好精力。
老婦聽了護士的話，匆忙拿起手機，將剛才的電話撥了回去，一個勁的問兒子張懷仁的消息。
張懷仁......張德靈魂一震，姓張！這是他兒子的名字？小四也說過，這是他爸爸的名字。
想起二十多年前，張德與女朋友楊雪在一起的時候，他曾經說過，如果以後有了孩子，就叫懷仁，張懷仁。
楊雪問他：「要是女孩呢？」
他說：「怎麼會是女孩，女孩不好，一定是兒子。」
後來兩人見了家長，談婚論嫁，楊雪卻跟他分了手，消失了，他想不通為什麼，這一輩子，再也沒有結過婚。
「兒子......沒了......」
老婦蹲坐在產房門口，半晌也沒掉一滴眼淚，只是喃喃說著：「兒子沒了......」
張德內心觸動，想伸手撫摸一下老婦的後背，卻徑直從對方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哦，他現在，還是個靈魂體......
張楚提醒道：「你現在可以藉助自己的身體回來，一切，還能彌補。」
「可我還要見我的孫子......」
二者，明明可以兼得啊？
張楚一愣，沒有出言提醒，只是說：「這是你的愛人，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張德猶豫着，最後還是拒絕了：「說不定，她現在也不想見我。」
凌晨四點，一聲啼哭，護士抱着嬰兒從產房走了出來。
「楊女士，是個女孩。」
楊雪看了一眼，讓護士將孩子帶到了嬰兒房。
兒媳說，就叫思思吧，思念父親。
「張思思，是個好聽的名字。」
張德瞪大了眼睛：「不對啊，沒聽小四說他還有個姐姐啊？」
張楚默默地看着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思思，小四，名字很像啊？」
「胡說什麼？！」張德憤怒地反問張楚：「是不是你！帶我來錯了地方？我想去的是我孫子小四的出生地，不是他姐姐！」
「我們沒有走錯。」
張德憤怒的咆哮着，靈魂已有漸漸轉黑的趨勢。
他心裏明白，他的兒子已死，就算這個是小四的姐姐，以後，她這個兒媳婦也斷然不會再生出來一個留着他血脈的孫子......
張楚本來沒想管他，但是見此狀況，怕這二爺爺還沒出頭七便變成厲鬼，實在不妥，只好解釋。
「我的棋子，只會根據你心裏的方向走，換句話說，你心裏念着你的愛人，你就會見到你的愛人，你心裏念着小四，就會見到小四。」
「我不信！你一定是在騙我！」
張德看着被護士抱走的女娃娃，不死心的跟上去，直到赤裸裸地看見那個女娃娃不同於男娃娃的標誌，才一把愣在原地！
張楚隨手一揮，已是另一番景象。
思思會說話的時候。
思思圍着媽媽和奶奶轉圈圈的時候。
思思上幼兒園的時候......
直到思思的媽媽去世。
思思問：「奶奶，咱們家裏只有思思和奶奶了嗎？」
「嗯，可以說，你還有個爺爺......」
「爺爺是什麼？」
「就是奶奶的另一半啊。」
「那爺爺人呢？思思怎麼從沒見過他？」
「他忙......忙着賺錢吧。」
「爺爺為什麼要賺錢？為什麼不來看思思？」
楊雪嘆了口氣，蔣思思抱了起來。
「你看啊思思，咱們平時吃的飯菜是哪裏來的呢？是奶奶買回來的呀。」
「喔......」
「那思思上學的學費和生活費是哪裏來的呢？」
「是奶奶給的！」
「那奶奶的錢又是哪裏來的呢？」
「嗯......難道，是爺爺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