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探南海 一戲觀音
雲頭之上,孫悟空默默回首。
再看一眼這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輕嘆一聲,便駕起筋斗雲,直向南海而去。
菩提祖師是含着眼淚目送悟空走的,祖師就是想不通,明明來的時候好好的,為什麼這猴頭忽然有一天就成精了。
先是繞開了自己設下的語言陷阱,硬生生同時學得了地煞變與天罡變,再是百般無賴痴纏之下,強行學去了搬山架海的法門與三昧真火的修鍊密法。
最後更是死纏爛打,非要師父賜寶才肯下山。這也就罷了,賜寶就賜寶吧,關鍵這潑猴咬死了非要空間至寶。
何為空間至寶,如地仙之祖鎮元子的乾坤袖,能儲物,能容人,袖裏乾坤,自成一界,變化隨心,收放自如。這空間至寶豈是易得易予的。
菩提祖師最終還是體會到了什麼是請神容易送神難。若待不給時,猴子是真在地上打滾啊。好在如今含着眼淚,終於把神送到成佛之路上去了,接下來的眼淚,交給如來和觀音流去吧。
卻說悟空轉眼已至南海普陀落伽山,急忙按住雲頭,向下看時,只見仙光繚繞,氣象非凡。好一個菩薩道場。
想到觀音,悟空一陣氣結,自己當年蒙菩提祖師傳授長生之妙道,勤學苦練,一日正打坐參悟之時,意外進入那無物無我的空靈之境。
恍恍惚惚間彷彿進入了一個陌生的世界,在那世界自己只是一個凡人,經歷了普通人生老病死的一生。那世界奇異玄妙,那世界有本書叫做《西遊記》。
等悟空從南柯一夢中醒來,頓覺恍如隔世,有如莊周化蝶,一時分不清物我。
直到有一天菩提祖師說出自己有天罡三十六變和地煞七十二變,問悟空要學哪一種時,悟空才確信,西遊記是真的,夢中西遊記的情節,在現實中真的發生了。
然而與書中不同,這次悟空可沒有掉進菩提祖師的語言陷阱里,祖師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三十六變和七十二變不可以同時學。
既然如此,那當然是我全都要啊。
所以現在出現在觀音道場上的是會108變的孫悟空,是清楚地知道誰是自己人生中第二大苦主的孫悟空。
是誰騙自己戴上了緊箍兒,是誰教給了唐僧緊箍咒。就是她: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靈感觀世音菩薩。真是不行人事,不當人子,活該她一世無夫。
所以自己修道有成,下山第一件事,便是來南海觀音道場,試試身手,看自己修為到底是個什麼段位,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順便能給觀音上上眼藥,那更是意外之喜了。殺生雖是不能,但將紫竹林的仙竹砍下一片,搬回花果山當柴火燒,倒也是一件樂事。
一念至此,悟空搖身一變,化作一隻大雁,繞着普陀山飛了幾圈,記下觀音道場的地形地貌,便又化作一隻喜鵲,飛入紫竹林中落下。
喜鵲落在蓮池旁,便是嘰嘰喳喳一頓叫喚。驚動蓮台上的女子,秀目微轉,朝喜鵲看來。
見四周再無旁人,悟空現了原形,細看蓮台上的少女,柳眉彎彎如小月,眼波清清似春水,玉面朱唇,彩綉輕紗,一雙無瑕玉足,輕輕撩動池水,更有風流無限,真佳人也。
「你是何人,竟敢擅闖菩薩道場?」,被悟空盯得久了,少女耐不住,率先發難。
「我,東勝神洲,花果山之王,水簾洞之主,銅頭鐵臂,火眼金睛,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齊天大聖美猴王孫悟空。」
「行了,行了,還美猴王呢,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是了。」少女嗤笑一聲,玉手輕輕一揮,激起池中之水,化作千道水劍,朝悟空刺去。
悟空也不硬接,念動口訣,使個土遁法,遁入地下,堪堪避過襲來的水劍,然後從地下潛行到紫竹林下方,才重新冒出來,回到地面。
不等站定,悟空便以手為刀,隨手將一根紫竹兩頭削去,做成一根尖銳短杖。正待持杖朝少女刺去,忽覺天旋地轉,眼前頓時換了一幅景象。
悟空目之所及,天地蒼涼,日月無光,耳之所聞,陰風凜凜,鬼哭狼嚎。這是到了陰間?悟空還未細想,便有無數厲鬼陰兵朝自己殺來。
悟空並不慌張,瞬間做出了判斷,這應該不是真的陰間,而是幻境。對面少女不知使了什麼神通,不知不覺間便引動自己心魔,讓自己墜入到了這無邊幻境之中。
念及此,悟空運起法力,注於雙目,頓時目運兩道金光,朝少女方向射去。少女本以為已穩操勝券,防備不及,舉雙手格擋,正被金光射中。手中吃痛,身形微晃。
悟空脫出幻境,瞬間出現在少女面前,將竹杖抵在了少女的咽喉之上。
「南海觀音果然不凡,連座下一個龍女都有如此深厚法力,佩服佩服」。
「龍女?」
「仙子不就是觀音菩薩身邊大名鼎鼎的善財龍女嗎?真是法力高強,菩薩身邊卧虎藏龍,在下佩服之至。」
「上仙好眼光,敢問上仙何為而至此?」
好吧,我是龍女,少女將探入袖中的玉手又輕輕移了出來。
「在下離家多年,家中被妖怪禍害,今特來求取觀音凈瓶中的甘露水,為我花果山恢復恢復生氣。」
「小龍女」都被氣笑了,上門打劫就說上門打劫,難為你講的這麼清新脫俗。既如此,反正天長日久,閑着也無所事事,就讓我好好戲弄戲弄你:
「菩薩去靈山聽如來講法去了,還請上仙暫且饒過奴家,待菩薩迴轉,奴一定代為轉達,屆時必親自將甘露送至花果山,上仙看如此可好?」
「若是你等菩薩回來,反咬一口,污我上門搶寶,在下豈不吃虧,還需仙子賜下什麼東西作當。」
「奴家隻身在此,侍奉菩薩,無依無靠,身無長物,不知以何為當。」
悟空得寸進尺,立志要再踩一下「小龍女」的底線。於是開口言道:
「仙子絕色佳人,不若讓在下一親芳澤,如此兩便,仙子保得性命,在下也添個把柄。若是到時仙子反咬一口,我再反咬仙子,污衊仙子以美色勾引於我,仙子以為如何?」
「善,便依上仙罷了。奴未經人事,還望上仙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