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61
趙氏開始大動作收購舊區的地，錢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因為他們的收購導致舊區的地價水漲船高，就目前的市場而言他們手上的地皮根本和投資的數目不成正比，彼時還沒有察覺出異狀，一想到即將賺大錢他們心裏只剩下無限的興奮。
接下來趙威再想約白徹總是被他找各種理由推拒，他也只當白徹在為項目奔波沒放在心上，只是當時間迫在眉睫的時候他們終於坐不住了，籌集的資金要付利息，一大筆數目他們的流動資金根本應付不出來，只能找上白徹，結果別說是人了，連電話都聯繫不上。
一開始趙威還在放話，說自己和白徹的關係怎麼好，這麼點兒錢有什麼可催的，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白徹的聯繫，趙氏父子終於慌了。
原本得了父親的青睞，覺得他還有些本事，可當債務迫在眉睫的時候他就成了第一個出氣筒，各種難聽的話毫不留情的竄進耳朵，這樣等下去根本不是辦法他不得不去鼎一守着白徹。
鼎一是白徹一手創立的公司，主營產品進出口，這是暴利，前期發展迅速，當公司穩定發展后白徹已經開始轉型做科技類產品，投資了不少新新產業，白家是主做房地產的，白徹並不想和自家對上頭，是以並沒有涉獵房地產行業。
趙威大搖大擺地走進鼎一，可惜腳才跨進大門就被保安攔了下來。
“先生不好意思，請出示證件。”
“你新來的啊？我都不認識？”趙威呸了一聲，他之前來過鼎一幾次都沒被攔過，咋一被攔下怒火瞬間冒起：“什麼玩意兒，看清楚我是誰，我可是趙氏二公子，你們老闆的好朋友，你也敢攔我？”
保安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依舊盡職盡責的微笑道：“抱歉趙先生，我們公司有規定非本公司人員不得隨意進出，如果有預約請到前台進行登記核對。”
“你他媽我都說......”他話還沒說完就被保全人員的氣勢壓了下去，幾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虎視眈眈地盯着他，讓他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吞吐道：“算，算了，給你們個面子，小爺我去前台。”
然而可想而知前台並沒有他的預約記錄，漂亮的妹子溫柔地說：“趙先生很抱歉，我這邊並沒有查到您的來訪登記，還是麻煩您再跟我們總裁辦確認一下吧。”
“還要確認？”趙威皺起眉，他就是找不到白徹才會來這，如果能聯繫上他還需要跑這一趟嗎？
他不屑地撇撇嘴：“你直接給你們白總聯繫一下就行了吧？我之前來過幾次都沒這麼麻煩，你怎麼辦事的？”
妹子無視他的不禮貌，掛着職業的微笑道：“很抱歉，我這邊只能聯繫到總裁秘書室，無法替您聯繫總裁，如果沒有預約那很抱歉我們不能讓你上去。”
趙威氣憤地瞪大眼指着她罵道：“操！給我看清楚我是誰！再攔着我等我見到你們白總就讓他把你給開除了信不信？什麼玩意兒，還蹬鼻子上臉了？我呸。”
他的素質讓前台的妹子冷下了臉，語氣也開始生硬：“很抱歉先生，如果你對我的工作態度有什麼不滿可以進行投訴，公司人事會酌情判定我的對錯再決定是否裁員，除此之外很抱歉我幫不了您，現在請您離開，謝謝。”
“你......”趙威指着她的手都氣得開始顫抖：“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麼樣？要麼你現在就聯繫白徹來見我，要麼我就坐在這不走了。”
妹子並沒有被他唬住，微微一笑道：“先生如果您不能合作的話我只能讓保全人員請您出去了。”
趙威瞪圓了不大的眼睛，滿臉都是錯愕，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兩個人高馬大的保安給架着胳膊請出了鼎一大樓。
“媽的。等我見到白徹你們就完蛋了。”他不服氣地罵道，怒瞪着那兩個盡職回到崗位站崗的保安，他不敢上去找人家麻煩，只能嘴上過過乾癮。
白徹涼了他們半個月，逼得趙氏不得不去借高利貸應急，趙老爹到底不是趙威那種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給他一點時間自然看清了白徹的手段，其實一開始他也沒有被那些利益一葉障目，畢竟投入的資金太過龐大，不小心謹慎不行。
那段時間他旁敲側擊的到處打聽，白徹為了勾他們上鉤做足了完全的準備，他打聽的那些人都一副藏着掖着不願意多提的樣子，一聽到這個項目立刻轉移話題，越是這樣反而越發讓他越發相信這個項目的可靠性。
除此之外有內部官員透露風聲，明裡暗裏都在表明舊區改造會成為明年政府着力扶持的項目，將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支援。
彼時趙老爹雖然瘋狂心動但還沒能完全下定決心，為了要湊足資金就得將趙氏抵押出去，就是這樣都還不夠，直到他的死對頭得意洋洋地放出風聲說要參與一個能讓自己的公司更上一層樓的大項目，他找人調查發現對方的公司正在積極聯繫白徹。
這下子趙老爹坐不住了，沒理由到嘴的肥肉自己不吃反而便宜死對頭，他着急召開了股東大會，反對和支持的聲音此起彼伏，白徹暗地裏早就收買了那些小股東，雖然他們股份不高但是聯合起來很可觀。
另一邊他知道趙氏資金不足主動介紹了人融資，有意無意地提起整個計劃迫在眉睫，趙老爹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猶豫，牙一咬心一狠硬着頭皮簽下合同落到如今進退兩難的境地。
看清形勢後趙老爹默不作聲地開始轉移資產，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點也早就被人家看穿，原本支持他的股東一律倒戈，趙氏被白徹正式收購，趙家父子也被送進監獄，做假賬，行賄，非法融資等等罪名，讓姓趙的一家子一起進去上演監獄風雲，加上白家和凌家的推動，這輩子想出來也難了。
趙威異常憤怒，進去后吵着鬧着要見白徹，白徹也沒有讓他失望，他面帶諷刺地坐在趙威對面看着他，對於趙威的追問白徹不屑回答，只是淡淡地說：“你敢對他出手就要承擔起後果，你應該慶幸這個社會殺人是犯法的，否則......”
趙威生生打了個寒顫，白徹的眼神陰鬱的就像一隻毒蛇，一直到白徹離開他都沒能從對驚懼的情緒中緩過來。
而這一切遠在海外的凌晚潯自然是毫不知情的，凌家的人也不可能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和白徹相關的事情，對於現在的凌晚潯來說，生活很平淡，彷彿一潭死水，沒有一點兒波浪起伏，卻也正是他所想要的。
凌晚潯恢復過來了，正常了，只是對比以往卻更加沉默寡言，原本愛笑的眼睛也失去光彩，嘴角沉重的彷彿撐不起甜蜜的弧度，其實他心裏很明白，他生病了，並沒有康復，只是他不斷地催眠自己，至少表面上看起來和常人無異。
從小他就明白自己沒什麼優點，唯一可取的就是毅力，以前表現在他對白徹的感情上，而現在，則被他用來暗示自己，他憑着一股毅力愣是恢復了正常，不再宛如一隻驚弓之鳥，除了感情上的缺失，其他真的就還好。
三年前他來到這個民風淳樸的小島，在當地的療養中心養病，他漸漸地恢復正常，可以從療養院回到家裏休養，而凌家的人怕白徹順着這條線找到凌晚潯，三年來都沒有來看過他，只是用視頻聊天通話，甚至連VX號都沒有用自己的。
凌晚潯沒有抱怨過，他比凌家的任何人都不希望和白徹再有糾纏，雖然知道再見面不過是遲早的事，只要他家人還在他就必須要回去，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打開這扇禁忌之門的人會是路宴。
三年前是路宴安排他來到這個地方的，也只有路宴可以在Y國避開白徹的耳目將他悄無聲息地送到這個小島，在和凌家人徹夜長談之後路宴說服了他們，讓他帶着凌晚潯來到這裏的療養中心接受治療。
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是對的，至少凌晚潯看起來已經恢復健康。
而路宴將他送來後來看他的次數也不算多，平均一年兩三次，都是藉著回家看望父母的名頭來的，一到Y國白徹想再調查路宴就很困難了，但是他也不能經常來看望畢竟後面還有人在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距離上一次來看他還是過年的時候，路宴推着行李箱開門進了凌晚潯居住的房子，一眼就看到正坐在大大陽台看着外面大海的人，他勾唇笑了笑將行李箱擱在客廳的角落推開落地窗走了出去。
聽到動靜凌晚潯回過頭看到他，微微笑了笑，沒有驚喜沒有波瀾：“你來了。”
“嗯。”路宴拉過他身旁的椅子坐下：“好久沒來看你了，叔叔阿姨托我給你帶了點兒東西，想看看嗎？”
輕輕搖了搖頭，他的視線落在遠處的海平面上，這套小公寓只有兩室一廳，裝修是地中海風格，色彩是藍白相間，他很喜歡，當初拒絕了路宴給他安排的小別墅選了這套臨海的公寓，他現在最喜歡的就是一早起來坐在陽台看海，會讓他的心情格外平靜。
兩人的前面擺放着一張圓形玻璃桌，上面擱着保姆阿姨替他準備的水果茶和一些小點心，路宴掃了眼，發現水果茶喝了小半壺，可是點心似乎沒有被動過的跡象。
他輕嘆口氣，從一盤的小推車裏拿出了一個配套的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是他不太喜歡的甜甜的口味，又拿起塊小點心遞到凌晚潯面前道：“看來Candice的廚藝越來越好了，做得很精緻，你不嘗嘗嗎？”
Candice是路宴給他安排的生活保姆，因為他抗拒和陌生人住所以路宴替Candice在隔壁租了房子，平時也在隔壁做好飯給他送過來，除了來搞衛生之外很少會來打攪他。
“......”凌晚潯看着他手中精緻漂亮的甜點卻沒什麼胃口，並沒有接過來只是淡淡道：“這是她在樓下糕點店訂的。”
“哦。”路宴見他不吃也沒有強迫，將糕點又放回碟子裏，他自己是不喜歡甜食的，也就沒有再碰那些糕點。
兩人安靜了好一會兒路宴才開口打破沉默：“晚潯，你來這裏已經三年了吧。”
凌晚潯愣了愣，一時有些恍惚，“嗯，三年了。”
“時間過得好快。”路宴笑了笑：“這樣說來我們也認識四年了。”
“確實。”
“有時候想想都四年了我們還沒能進一步......”他頓了頓，側頭去看凌晚潯：“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兒失敗？”
凌晚潯身體一僵，他抿了抿唇，有些艱難地道：“抱歉，晏哥，我......”
“我知道。”路宴打斷他，玩笑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之前你生病的時候那麼依賴我，我還以為我要轉正了。”
凌晚潯垂下眼眸，對於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從來不會避諱，那是他人生的一部分，抹滅不掉的痕迹，路宴也不會刻意去迴避這個話題，只是從來都適可而止。
“我當時腦子不太清醒，給你添了很多麻煩吧？”
他避重就輕的繞過話題。
其實對於凌晚潯當時那種依賴醫生也給出了科學的解釋，病發前的那段時間都是路宴在陪伴他，兩人經常結伴出遊相處的極為融洽，愉悅的心情讓他的抑鬱傾向逐漸好轉，如果後來的事情沒有發生凌晚潯的抑鬱症或許就能在無形當中治癒。
大抵是那段記憶最為鮮明導致後來病發時凌晚潯潛意識地認定路宴不會傷害他，所以對他的依賴才會那麼明顯，這和情愛無關，是路宴在他最低谷的時候拉了他一把，在那段痛苦的記憶留下一絲溫暖。
“嗯，確實挺麻煩的。”由着他扯開話題，路宴笑了笑：“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呢？”
凌晚潯正色道：“你想要什麼補償，能做到的我都會儘力而為。”
“能做到”三個字所保留的意義很大，路宴聽得出來，凌晚潯的意思大概是除了感情之外都能給他補償吧？
雙眸微沉，嘴角輕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事到如今倒不是他對凌晚潯還有什麼非分之想，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失敗而已，他遙望着海面輕聲問：“你還愛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