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
這次見面之後,肖增有點興奮。作為一直比較自卑的男生有了這樣一個和女生的見面,至少跳過了那種想表白而又怕拒絕的那種心理障礙,內心會有某種釋然。而這種本着找朋友的明確目的初次見面,即使有點緊張,也會略過那些青澀的情感。
語言委婉、禮貌大方之時,其實也是正在不停的搜羅信息來放到心中的那座天平上衡量——衡量對方是否符合自己的擇偶標準,畢竟此行不是為了尋找一個在當今社會具有極大變動xing的“男朋友”。雙方態度都很審慎,不錯過一個,更不輕易依附一個。所以這次見面只表明:雙方還有繼續考察的可能xing,能真正做決定的還是心中的那個主體掃描儀和親人、朋友們的輔助掃描儀的綜合結果。初次見面,外觀形象及初步感覺掃描符合標準,接下來,二人就要公開地潛伏在雙方身邊,搜集信息進行進一步掃描,一旦某方被掃描的主要信息不達標,則其面臨著被取消被潛伏的危險,“遊戲”隨時會gameover。
這次見面之後,肖增明顯比以前少了一些躁動。以前身體裏亂竄的荷爾蒙現在已經轉化成對一個對一個女生的情感。他確實需要這麼一段情感,這麼多年一直單身,如某個名人所說差不多生理、心理全變態了。而今有這麼一個機會,一個去了解一個女孩子的機會,他自然很期待,也很傷心。逛逛公園、逛逛街、看看電影等等以前可能只是自己一個人去乾的事,現在終於可以有一個女生陪着,怎麼說也是一件令他興奮的事。姚小瑜作為大齡女青年,也挺興奮,她對肖增還是有一定的好感——肖增雖說不上一表人才,還過得去,何況還是個研究生。
可是有一天,他們並肩走在學校附近的一個公園的時候,突然從一個岔路口走出一對熟識的情侶徐小駿和林婧。肖增有些忐忑,不知道如何去和去和這對情侶打招呼,怎麼稱呼自己旁邊的人呢?按理說,實話實說唄,難道還搞地下工作嗎?可是當徐小駿一臉壞意的笑着問:“誒呦,增哥,幸福啊,呵呵,旁邊這位是?”
“哦,我表妹!”肖增突然說。說完這句話,肖增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呢?姚小瑜本來還希望至少還有一段比較浪漫的戀愛過程,這下着實有些讓她有些失望,有些疑問:難道這小子不是認真的,只是想玩玩而已?我現在可沒空陪你玩而,我可是奔着結婚去的。於是各種可能的浪漫主義,迅速變成了現實主義。這也是導致肖增那個欠考慮回答的一個深層次原因。
原因主要有二:一是對姚小瑜感覺一般,但礙於朋友介紹的面子,先緩一下,再處一段時間,但是這種第印象已經在他的潛意識裏生根發芽;二是自慚形穢,認為自己窮小子一個,覺得如果現在談戀愛可能自己經濟扛不住,雖然想但是現在不適合找女朋友,主要基於這兩種原因,在遭突然“襲擊”的情況下,不鎮定的心吐露了真心話。在糾結、緊張而導致的失誤中,他無意傷害了姚姑娘的心,談戀愛開始進入深水區階段。
肖增一路走來雖然是個研究生,但是依然還是個窮酸秀才,不得志,卻傲氣猶在,儘管極力想隱藏,但是存在就難以避免會暴露出來,而恰恰此時不小心回應在這本來就缺乏基礎的感情里埋下了第一個不和諧因素。
瑤小瑜卻表現得極有修養,雖然心裏很不高興卻依然微笑的說:“你們好。”初次見面,禮到足以,無須多言。
徐小駿和林婧也微笑地回應道:“你好。”接着徐小駿似乎看出了什麼端倪,臉上又浮現出他當初的招牌壞笑:“增哥,手上有這麼好的資源,如果有可能,別忘了你身邊那幫單身的弟兄們。呵呵。”說完徐小駿牽着林婧飄然而去。
肖增站在原地一時漲紅了臉,他沒想到當初那句糟糕的失語而今卻被那個更冒失的傢伙三言兩語頃刻間被擊得粉碎並回擊在他的臉上,讓她尷尬無比。徐小駿,你xx是來拆我台的吧,肖增心裏想。感到極度不爽的肖增也許是急中生智,連忙回敬了一句:“去你的,就他們,已經沒希望了。”
他自以為這樣能在姚小瑜那兒挽回點尊嚴,是的,那句回敬語確實打破了他們二人之間的尷尬氣氛,可是不和諧的因素已經種下。經過這麼一鬧,浪漫的遊園氣氛雨打風吹去,尷尬之後是平靜。
聽到肖增的回敬語,姚小瑜只是微笑了一下,並無多言。尷尬之後,如何再重燃氣氛,姚小瑜是受傷者,自然沒這個積極xing,而肖增之所以能說出那句話,至少也說明了他對那份情感的不真摯xing,在這種情況下,他一時也想不出好招。然後,他們又一起沿着園路並肩走着,肖增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去解釋;姚小瑜想聽解釋,卻又含蓄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這是由熟人介紹的以結婚為目的的試戀,雙方的態度必須真誠,這個試戀才能進行下去並且最終修成正果。事情的發展從來都難以一帆風順,有點不和諧的小插曲是正常的。作為聰明人的他們自然也知道這個,更重要的是如果當初他們之間一點感覺也沒有,試戀也不可能開始。正因為如此,這段缺乏基礎的試戀具有了一定的張力。還有一點就是肖增的表現也有一定的合理xing。首先他們剛剛交往才兩個月,其實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交往依然還在很淺的層次,雙方還沒有能理直氣壯地把對方當做自己那個唯一的異xing朋友。其次這是試戀,被介紹的,不是主動追的,感覺上有點欠檔次,如何被剩。在這種情況下,一時也沒有那種既冠冕堂皇又很得體的話語來描述這種關係,說過了比如說“她是我女朋友。”會顯得有些急躁,而直接以“表妹”為擋箭牌則顯得不夠真誠,因為那不是學生時代以拜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為幌子來進行的那種漸進式傾慕模式來進行交往的。一句合理而“不合情”的話,就那樣埋下了一顆不和諧的種子。
走着走着,姚小瑜沉默,為了打破尷尬,肖增向她介紹了一下徐小和林婧他們的故事,不時還惡評了徐小駿幾句以解心頭之恨。約走了十分鐘,姚小瑜略顯疲憊的說:“我有點累,想回去了。”肖增知道今天自己有些理虧,又不知道如何用言語表達,於是他採取了另一個方式,他回答道:“好的,我送你回家。過兩天請你看電影。”
姚小瑜依然略顯疲憊地恩一聲,心裏有些暗爽,畢竟肖增那小子還蠻體貼的。
他們走到公園門口,不久過來一輛taxi,他們坐了進去,然後駛進了繁華的城市大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