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夢中惡客
涼州地處大魏西北，與魔道統治的北疆相鄰，隨着魔道的勢力日益強盛，這裏的治安也越發混亂。
陸執安易容打扮成一名早起進城售賣的貨郎，跟着人群混入丹城。丹城裏到處都是匆忙行走的人，陸執安混在其中，並不起眼。
他小心翼翼地躲避可能的跟蹤，悄悄溜進清羽衛的駐地。領賞的房間在清羽衛駐地的深處，房間裏面坐着一位面容堅毅的男子。新筆趣閣
看到宮夫人的屍體，男子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這個魔修，根據懸賞，你可以領一個一層禁制的法器。」
「當然按照老規矩，你要講講這個魔修的手段，」
於是陸執安描述了擊殺宮夫人時的種種異象，並且補充道：「這次的酬勞必須提高，你們的情報有誤，這絕不是一個剛進入開靈境，只喚醒肝臟之靈的修士可以對付的。」
聽到陸執安的話，男子臉上並沒有什麼愧疚之色。
「聽上去有點像魔道給他們的奴僕修鍊的《黃昏奪道功》。」
「修鍊此功的修士被稱為器奴，可以用自己一身精華凝聚出一件魔門法器。」
「你身上應該也有一件類似法器，最好不要留在身上，不然會被它真正的主人找上門來。當然，你也可以把它賣給我們，不過價格不會很高，畢竟我們也是要冒風險的。」
魔道手段詭異，擅長偷襲，一旦被他們盯上，寢食難安。
所以陸執安從懷裏掏出來那枚得自宮夫人，已經被嚴密封住，略帶一些邪意的骨片。
男子看了一眼，說道：「已經可以算一件一層禁制的法器了，那個妖物不過通脈境，竟然可以凝結出來，真是難得。」
「我可以給你一百八十個信符，或者一件價值相近的靈材。」
陸執安回答：「這件法器價值更高，它還沒有真正成型，煉製得當還會有進步的空間，至少值三百個信符或者一滴玄水。」
男子也沒反駁：「這次懸賞給出的情報有些問題，算上補償，可以給你一滴玄水。」
「還有你想好要什麼功能的法器了嗎？事先說明，護身法器嚴禁外流，所以不能選擇。」
聽到不能選護身法器，陸執安有些失望地說：「那就給我一件可以困住敵人的法器吧。」
男子轉身離開，一會回來，手裏拿着一把短劍和一個玉瓶。
「法器叫雷光刺，平時可以當飛劍用，上面帶有雷霆，對妖魔鬼怪都有克製作用。全力催動，還可以化作繩索捆住敵人，附帶麻痹之能。」
「這個瓶子裏是你要的玄水，你可以檢查一下。」
陸執安接過，檢查一番，感覺還算滿意，便將它們放入懷中小心藏好。
雖然清羽衛是個黑商，但是東西至少不會留下害人的暗手。在涼州這個地方，已經不能要求再多了。
事情已經辦完，陸執安按照慣例從清羽衛的後門悄悄溜走，一路上連繞好幾圈，直到感覺已經沒人跟蹤后才回到自己家中。
穿過院子，進入屋內。屋裏佈置很簡單，為了給陸執安練功留地方，甚至連一把椅子都沒有。
盤坐在屋內的床上，陸執安先拿出雷光刺，留下自己的氣息，然後嘗試操縱它。
在陸執安的操控下，雷光刺一會化作紫色的流星，在屋內到處飛行。一會又變成靈巧的電蛇，溫順地纏繞着他的手臂。
等到陸執安玩夠了，雷光刺又重新回到他的手中，變回一把平平無奇的短劍。
陸執安心裏欣喜，法器果然是開靈境修士的第二生命，現在的自己要是再遇到宮夫人，就省力很多了。
收起雷光刺，陸執安取出懷中裝有玄水的玉瓶，喚出竅穴內的道種。他打開玉瓶，操控道種吸收瓶內的玄水。
道種吸收了玄水后，又飛回陸執安的竅穴，發出玄妙的氣息。
在這種氣息的影響下，陸執安感覺到自己的功法自行運轉，凝練相關竅穴，身體變得輕鬆，彷彿去掉了什麼枷鎖。
道種本身的威力也得到了提升，陸執安估計現在最少相當於三層禁制的法器。而且不會被任何法器和神通克制。
可惜的是，陸執安本身修鍊的功法只是坊間流傳的常見功法，突破關隘極其耗費氣血。
雖然陸執安有道種的幫助，可以強行突破。但是這樣突破隱患極大，折損壽命都算小事。
儘管早知如此，陸執安心中還是有些苦悶，現在他空有寶山，但是受限於功法，得到的好處還是不夠多。
尋找蓬萊的路途遙遠，危險重重，只憑他現在的修鍊速度，怕是還要幾年才能動身。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陸執安心裏想着，反正現在自己在涼州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等到再攢幾件法器，就算修為不夠，也要動身前往東海。
不然一直修鍊坊間流傳的功法，如果哪天留下不可逆轉的隱患，那就追悔莫及了。
哪怕是死，死在路上，總好過死在床上。
想着想着，疲憊湧上了陸執安的心頭，他自從與宮夫人激戰以來，精神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直到現在回到安全的家中，才放鬆下來。
陸執安強打精神，又檢查了一遍屋內佈置的陷阱，才躺在床上放心睡去。
睡夢中陸執安隱約聽到宮夫人哀怨的呼喚。
「陸郎君你在哪裏？」
聲音越來越近，陸執安從夢中驚醒，卻發現他回到了殺死宮夫人的那個院子。
高門大院一如往昔，這時有人推門而入。
來的是個道士，身穿道袍，長着一個鬼怪的頭顱，青面獠牙，十分恐怖。
他手持銅鈴，宮夫人的聲音就是從銅鈴中傳出，詭異非常。
見到陸執安，那道士露出一個醜陋的笑容。
「原來就是你殺了我的狐使，既然如此，就由你來替它吧。」
說完他搖動銅鈴，口中喊到:「吾神君，借汝血肉，證吾神通。」
聲音回蕩在院子裏，彷彿千萬人的呼喊。
陸執安只覺得一陣劇痛從身體各處傳來，血肉彷彿誕生靈智，也在高神君的名字，想向道士的銅鈴涌去。
陸執安牢牢守住靈台的清明，不斷思考破局的辦法。
這道士的修為絕對還沒到丹景，不然我早死了。
丹城為了保護城中權貴，內部有陣法限制，禁止空間挪移之術。
所以我肯定沒有被帶出丹城，現在這些都應該是在我夢中發生的事。
能在夢中殺人的手段並不多，開靈境修士能用的更少。
那道士手中拿着銅鈴，口神君的名號，很像是過去曾在涼州盛行過的巫咒之術。
巫咒之術以傳說中的神袛留下的物品為憑，藉助特殊的器物和儀式引動天地法理，不僅詭異非常，而且擅長以小博大，常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但是神袛之間的等級森嚴。如果施展巫咒之術的人所依靠的神袛的位格不夠高，反而會受到嚴重反噬。
如果那個擺攤道士沒有騙我，道種真是靈寶天尊所留。
作為大道象徵的靈寶天尊的位格要遠高於那道士神君。
我手持道種，借靈寶天尊的名號，就可以讓那道士受到反噬，逆轉現在的困境。
於是陸執安勾連道種的氣息，在心中想像天地毀滅，隻身獨存的道人形象。口中高喊:「吾乃上清靈寶天尊，借汝魂靈，證我神通！」
話音剛落，陸執安手中的道種發出耀眼的光芒。
被這光芒一照，萬物粉碎，只剩下灰濛濛的一點，時間與空間都失去了意義，彷彿已經到了紀元終結之時。
而那道士早就化為飛灰，就連他現實中的魂靈，也受到莫名的牽引，落入陸執安的手中，化作一隻瓷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