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願者上鉤
早春三月,身處西北的涼州依然寒冷,在涼州邊境的小路上,有一個風塵僕僕的年輕道士正在趕路。
他手裏拎着一根竹竿,上面掛着一塊白布,寫着:「隻身廣釣天下客,妙口盡解姻緣簽。」
天色漸晚,道士距離最近的丹城卻還有幾個時辰的路程,看來他只能在城外過夜了。
忽然道士的四周變得模模糊糊,彷彿被水霧籠罩。
等一切異象結束,他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座氣派的府邸,從裏面走出一位嬌俏可愛的少女。
少女走到道士身前,笑着開口:「聽說丹城最近來了一位鐵口直斷的道長,為人解簽,無不應驗。如今一見,果然不凡,不知該如何稱呼道長。」
「貧道名叫陸執安,當不得這樣的盛讚,主要還是同行們襯托的好。」陸執安笑眯眯地回答。
接着他又說:「如果我所料不錯,小姐恐怕不是人類。不過以小姐的修為,還不能用幻術在路邊維持這樣氣派的院子。找貧道解簽的,應該另有其人。」
少女坦誠相告:「陸道長果然慧眼如炬,我是夫人身邊的丫環,名叫綠珠。」
「我家夫人姓宮,本是山間野狐,偶然得了奇遇,學了道法,一直在山中清修。昨日夫人心有所感,猜測是自己的姻緣到了。因此派我冒昧前來,請教道長此事,事後必有重謝。」
陸執安說:「貧道最喜歡為人解讀姻緣,江湖雅號一線牽。綠珠姑娘,請帶路吧。」
綠珠向陸執安行了一禮,笑道:「陸道長果然不同尋常,善解人意,請隨我來。」說完領着陸執安走入院子。
院子裏面植滿鮮花翠柏,中間有怪石點綴,十分雅緻。
陸執安走在其中,還聞到了一種似有還無的花香,令人神清氣爽。
綠珠將陸執安領到了院子中心的屋子門口,開口說到:「夫人,您邀請的貴客已經到了。」
「陸道長請進。」屋門自動打開,裏面傳來輕柔的聲音,語氣舒緩,帶有一絲慵懶。
走進屋內,陸執安看見一名女子斜靠在椅子上,身穿粉白點花長裙,膚白若雪,面容美艷,正是狐妖宮夫人。
宮夫人見到陸執安,眼前一亮,開口說道:「早聽說陸道長本領不凡,沒想到長相也這麼出眾。」
「想必我的丫環綠珠已經告訴您我的困惑,還請陸道長為我解答。」
陸執安回答道:「宮夫人,恕我失禮。我看你印堂發黑,不僅沒有良緣,恐怕還有性命之憂。」
宮夫人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我聽說世間的算命先生大多喜歡恐嚇他人,本來是好事,也要說成壞事。原來陸道長也是這樣庸俗的人嗎?」
陸執安卻詫異地看了宮夫人一眼,說:
「夫人又何必裝傻呢?你修鍊魔功,最近血洗了好幾個村莊。清羽衛用一件法器懸賞你的頭顱,現在很多人準備殺了你領賞。」
「而且魔道修士們聽說有修鍊魔功的妖物,也有不少來丹城附近尋找。你要落到他們手中,準會變成一件上好的魔道法器。」
「所以說,夫人,大家想要你的性命,這還不算死到臨頭嗎?」
出人意料的是,聽到這裏,宮夫人的面色依舊平靜。
她開口說道:「我在涼州沒有牽挂。等我突破到開靈境,就逃到南方。那裏人來人往,誰還會在意我這麼一個小角色呢?」
「只是如今我還缺一名開靈境修士六腑。好在我聽說陸道長家境貧寒,卻生着一副俠義心腸。」
「於是派綠珠將您尋來,想必陸道長定會成人之美。」
聽到這裏,陸執安笑了,說道:「夫人難道不知道開靈境和通脈境之間的差距嗎?僅憑空氣中瀰漫的香毒,還不能讓我束手待斃。」
宮夫人接著說:「陸道長,我調查過你。你剛突破開靈境沒多久,也沒有材料煉製法器,修鍊的功法也是普普通通。在所有找我的修士里你是最弱的。」
「現在你身處幻陣之中,又中了香毒,而我還有綠珠作為幫手,你必死無疑。不如放下抵抗,或許與我和綠珠還有一夜的夫妻緣分。」
正說著話,宮夫人猛然現出原形撲向陸執安。
與此同時,屋子內的光線變得昏暗,幻覺叢生,擾人心神,迷亂着陸執安。
旁邊的丫環綠珠也顯出原型,與宮夫人一前一後,封住陸執安的退路。
陸執安心裏有些讚歎,宮夫人準備這麼充分,難怪明知自己釣魚執法,也敢主動咬勾。
只可惜遇到了自己,誰說材料不夠就練不了法器?
陸執安引動自己已經積蓄多時的法力,從竅穴中噴出一道白光,直奔宮夫人的頭顱而去。
宮夫人她用盡手段,連連變化,丫環綠珠更是捨生忘死地阻攔,卻依舊逃不過白光的鎖定。
在生死關頭,宮夫人不再防禦,燃燒精血,向死而生,企圖逼陸執安回防,以此創造逃跑的時機。
可惜白光突然加速,輕輕鬆鬆貫穿了她和丫環綠珠的要害。
宮夫人和丫環綠珠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屍首頹然的倒在地上,顯然死不瞑目。
而隨着宮夫人的死去,幻境消失,高門大院再次變回了路邊的亂石堆。
陸執安上前翻看宮夫人和綠珠兩隻狐狸的屍體,但是宮夫人畢竟還是野妖,並不富有。
只宮夫人身上找出一塊隱隱散發邪意的骨片,估計是件還沒有煉製成型的法器。
整理完戰利品,看到宮夫人「死不瞑目」的頭顱,陸執安心想,這要是在上輩子,宮夫人肯定要大喊這不科學,然後實名舉報自己開掛。
陸執安是一名穿越者,是在一個雨夜喜提穿越套餐,到這個世界。
身體的原主人家庭條件本就一般,好在父母都是開脈境修士,可惜在他小的時候,父母被魔道修士殺死。只留下一筆不算豐厚的遺產。
受此打擊,身體原主人生了一場重病,在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離開了這個給他帶來許多痛苦的世界。
陸執安恰巧在這個時候穿越過來,重生在這副身體裏,艱難地活了下來。
陸執安本來想搞一些現代的發明創造來發家致富,可惜一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二是簡單的用不上,難的過去沒學過。
只好熄了這些心思。
好在陸執安識文斷字,可以去城裏的店鋪幫工,偶爾還幫人寫信。
靠着這些,陸執安不僅養活了自己,甚至還能修鍊。
那道白光是和陸執安一起穿越過來的,來歷也是奇妙。新筆趣閣
有一次陸執安出去旅遊,路上遇到一個道士正在擺攤。
攤位上有一個玉墜十分精美,吸引了陸執安的視線。
擺攤的道士見陸執安一直盯着玉墜看,就說這玉墜是過去上清靈寶天尊所留,乃是青萍劍所化,水火不侵,極其神異。
陸執安心知擺攤道士在吹牛,但是實在喜愛玉墜的樣式,還是將它買下,一直帶在身上。
沒想到穿越的時候玉墜也跟着陸執安一起過來,化作白光,藏在陸執安的竅穴之中。
白光散發著玄妙的氣息,彷彿既是一切的開始,又是一切的歸宿。
而且因為陸執安只要用白光煉化靈材,就可以反哺自己,突破修鍊的瓶頸。所以被陸執安命名為道種。
也正是有了道種的幫助,陸執安雖然一窮二白,但年紀輕輕就從散修中脫穎而出,成為開靈境修士。
前段時間突破到開靈境后,陸執安又發現道種還可以當作法器催動,雖然消耗很大,但是威力驚人。
不然在敵人不明的情況下,陸執安又怎麼敢一個人來找宮夫人的麻煩。
由於陸執安沒有追索的法器,根本找不到宮夫人。
所以陸執安乾脆扮演前世的算命先生,親自做魚餌,釣魚執法。宮夫人雖然隱約覺得有詐,但自覺準備充分,還是上鉤了
而讓陸執安甘冒這樣的風險的誘餌,也只是一件法器而已。
清羽衛很少發佈獎勵法器的懸賞,一直在積攢盤纏的陸執安自然不會放過。
因為陸執安心中有一個夢想,他一直想去東海,學習高深道法。
其實只要陸執安願意賣身給涼州世家,當奴僕,也能得到不錯的功法。但是陸執安作為穿越者,腿腳不利索,跪不下去,想站着把功法學了。所以現在還用着普通的功法。
好在涼州,有這樣一個耳熟能詳的傳聞。
東海之上,有一個名叫蓬萊宮的門派廣開仙門,從不計較求道之人的出身,只要通過考驗,就可以拜入它的門下,是天下散修最好的出路。
但是東海路途遙遠,一路上危險重重,貿然出發,只會曝屍荒野,落得一個凄慘的下場。
如今清羽衛獎勵的法器即將到手,陸執安反而謹慎起來,他並沒有選擇連夜返回自己生活的丹城領賞。
而是尋了個隱蔽角落,一直等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