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此墓者，有死無生
雁鳴山裏面濃霧瀰漫。
視線所及，最多只能看清十幾米外。
更詭異的是，雁鳴山上方日頭高懸，陽光正盛，身處濃霧中的許言三人，卻感覺山中氣溫要比外面低許多。
此時，三人正身處一片白樺樹林中。
老洋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抱怨道：“怪了，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冷了！”
“此地陰氣重，似乎是個天然的風水局！”
鷓鴣哨眉頭微微皺起，回憶着一路過來的地形地勢，不是很確定的說了一句。
他雖然是搬山魁首，下墓倒斗十餘年。
可對風水地氣這類玄而又玄的東西，了解的並不深。
那些擺攤的算命先生，張口一命二運三風水，閉口陰陽五行和八卦。
可實際上他們都只會些最粗淺的風水術語，真學問向來在各大門派中秘而不宣。
尤其是尋龍點穴之術，更是摸金校尉獨有的傳承。
這些年鷓鴣哨四處打聽摸金校尉的下落，就是為了拜師學會尋龍點穴。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如果鷓鴣哨會尋龍點穴，那他根本不需要地圖。
只要在周邊山脈轉幾圈，摸清楚雁鳴山的地貌，就能簡簡單單找到金國墓的入口。
而不是像現在，即便有地圖指引，還找的磕磕絆絆。
面對眼前的地貌，憋了半天，也就只能憋出風水局三個字概括。
當然！
鷓鴣哨不懂，許言就更不懂了。
“果然，不論在什麼時代，人才最重要！摸金校尉就是掌握了知識的人才，儘管人數少的可憐，卻依然能排在卸嶺前面！”
心中暗暗吐槽了一句，許言拿出地圖掃了一眼道：“地圖上說此地有一處斷崖，金國墓就藏在斷崖之下，可咱們都轉了兩三圈了，怎麼沒看到斷崖？”
鷓鴣哨聞言，皺着眉頭思索起來。
一旁的老洋人忍不住道：“是不是因為年代久遠，滄海桑田，此處地貌發生了改變？”
“不會！金國距今不過千年，不可能會有這麼大變化！”
鷓鴣哨搖了搖頭，否定了老洋人的話。
許言琢磨了片刻，提議道：“要不咱們再找一圈，這次在沿途刻上記號。”
“好，就按許兄弟說的辦！”
鷓鴣哨聞言微微頷首，隨後拿出一把匕首，在不遠處的一顆枝葉零落的白樺樹上，刻了一個搬山門派傳訊的圖案。
隨後三人，一路向北，一路刻下記號。
可是……
半個小時后，當老洋人拿出匕首，打算在白樺樹上刻下記號的時候。
他卻猛然一怔，接着臉色大變，驚叫道：“師兄，你快來看！”
許言和鷓鴣哨聞聲齊齊一驚，急忙走到老洋人近前。
兩人齊齊望去，只見在這顆白樺樹榦上，赫然刻着一個搬山符號！
瞬間，在場三人都感覺心中升起些許寒意。
老洋人臉色微驚，下意識壓低聲音道：“咱們……不會是碰上鬼打牆了吧？”
他們這一路，都是按照地圖指引往北走，從沒有改變過方向！
可為什麼，走到最後竟然走回了原地？
鷓鴣哨沉默不語，皺眉思索着。
許言望着周圍的白樺樹，沉思片刻后，忽然拿出繩子，繞着幾顆白樺樹一一測量起來。
鷓鴣哨兩人見狀愣了一下，正想出言詢問，卻見許言已經動作麻利的收起了長繩。
“不是鬼打牆，我大概猜到原因了。”
這麼快就找到原因了？
鷓鴣哨不禁微微一驚！
原本他以為許言從沒有下過墓，這次金國墓之行，自己還得分出一半精力照顧保護他。
可沒想到，這一路過來，許言的表現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別說是師弟老洋人了，就算是當年初出茅廬的自己，也未必會比許言做的更好！
一想到師弟，鷓鴣哨回頭望了眼傻傻笑着的老洋人，在看了看侃侃而談的許言，頓時臉色一黑。
這真是貨比貨得扔，枉費師弟從小學習搬山秘術，到頭來還不如許言一個普通人！
在心裏嘆了口氣，鷓鴣哨強打起精神道：“還望許兄弟解惑。”
許言點點頭，開口解釋道：“林中濃霧不散，能見度低。加上咱們周圍的白樺樹長的都差不多，很可能是踏入了視覺欺騙的陷阱！”
“視覺欺騙？”
鷓鴣哨師兄弟兩人不明所以，全都看向許言。
“人眼所見未必真，所謂視覺欺騙，舉起簡單的例子。”
“如果有人故意將一個數字，放在你隨處可見的，卻又不起眼的地方。”
“經過無數次的加深印象，再讓你隨機從0－100中選一個數字，你大概率會選那個設定好的數字！”
“這林子裏的白樺樹長得都差不多，但唯獨有一個地方不同！”
“什麼地方不同？”
許言笑了笑，指着那顆最先標記的白樺樹道：“傾斜角度不同！”
“你們仔細對比一下就會發現，這片林子的白樺樹，每一顆的傾斜角度都在偏轉！”
聽到這，鷓鴣哨恍然大悟。
“許兄弟，你的意思是，咱們中了這些白樺樹的視覺欺騙，自以為往北走，實際上不知不覺跟着這些白樺樹一起偏轉，最後拐了一個大彎回到原地？”
“沒錯！”
許言心裏讚歎，果然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鷓鴣哨的領悟能力非常強，視覺欺騙在後世是爛大街的理論。
但在民國，還是一種新奇無比的理論。
鷓鴣哨只是聽許言稍微點撥了一下，立馬就明白了其中的原理。
其實鬼吹燈諸多角色里，許言最欣賞的就是鷓鴣哨。
他實力強大，但有原則有底線。
遵循搬山世代傳承的使命，至死不渝，但不會頑固守舊，知道變通。
比如，搬山道人以往的規矩是獨來獨往，不和中原江湖有牽扯。
但鷓鴣哨深知人多力量大，光靠他自己，想要找到雮塵珠實在太難。
於是打破搬山道人幾千年的規矩，刻意和卸嶺等盜墓門派交好。
其目的，就是為了互通有無，藉此得到更多的雮塵珠線索。
後來的事實也證明，他的做法是對的！
要不是他差了些運道，陳玉樓邀請他去獻王墓的時候拒絕了！
說不定他和陳玉樓聯手，真就能破了獻王墓，提前幾十年尋得雮塵珠。
鷓鴣哨聽完許言的話，思索片刻后道：“既然如此，咱們試着閉上眼睛走一次？！”
“不用這麼麻煩，我有另一個簡單的辦法！”
許言搖了搖頭。
緊接着，他雙眼之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金紋，整個白樺林在他眼中的樣貌驟然大變。
林中瀰漫的白霧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片淺灰色的陰氣。
越往北，陰氣就越重，最終成了一團凝聚不散的黑氣，盤踞在白樺林深處。
找到目標，許言沒有廢話，簡單擺手讓鷓鴣哨二人跟上。
三人走了約莫有一里，眼前豁然出現一片斷崖。
斷崖不算深，大概百米左右。
站在崖頂，能看到底下有一條潺潺流動的河流。
找到了斷崖，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三人各自取了一捆繩索，將一端綁在崖頂的大石頭，或是大樹上。
另一端，則是綁在自己腰間，然後沿着斷崖一路往下降。
大約下降到一半的位置，老洋人就在一片雜亂的樹藤間，發現了一個黑黝黝的洞口！
許言精神一振，連忙和鷓鴣哨趕了過去。
三人依次跳進山洞，發現山洞內壁切口光滑，明顯是人工開鑿出來的。
老洋人臉色一喜，急忙拿出火摺子，點燃了事先準備好的火把。
“哎喲，我的媽呀，好多血！”
可是……
剛一點燃火把，眼前出現的景象就把老洋人嚇了一大跳！
許言和鷓鴣哨急忙看過去，只見老洋人身前是一道落下的石門。
石門上，寫着兩排大字，字跡鮮紅似血。
就彷彿剛剛有人用血塗抹上去的一樣，所以老洋人這才被嚇了一跳。
鷓鴣哨走過去，摸了摸石壁上的字跡，仔細打量一陣道：“放心吧，不是血，只是一種特殊的顏料。”
聽到這話，老洋人鬆了口氣，這才看着石門上的字，緩緩讀了出來！
“入此墓者，有死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