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恐懼
葉錦將監控調成夜間模式，兩人能清晰看見，視頻里穿着睡衣的少女慌張地爬上桌面，雙臂抱着雙膝，蜷縮成一團，彷彿周圍有如洪水猛獸一般。
嘴裏不停嘟囔着，
不想死
司南，不準搬
火，好大的火，梨梨害怕
司南不要...
司南屏着氣，心痛到不能呼吸，他簡直不敢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梨梨出現這種癥狀，白天梨梨狀態正常，之前我們工作忙，也沒注意。當我知道時，已經到了六月份。聽到夢中，梨梨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就想着或許把你放在身邊，我能找到答案。”
“那你找到了嗎？”司南顫抖着聲音問。
葉錦搖頭，“7月份，梨梨從s市回來以後，再也沒發生過。直到那天棚戶區着火，我再次見到，梨梨對死，對火的恐懼。”
司南再也無法維持表面鎮靜，他蹲下身子，指節分明的手指牢牢攥着頭髮，神情痛苦不堪，梨梨到底是什麼意思。
葉錦到底年長几十歲，對待許多靈異事件接受度更高，他握住司南手腕，勸誡道，“無論如何都不能傷害自己，往好處想，只要你平平安安待在梨梨身邊，梨梨就還是正常的。”
司南眼瞼泛紅，他推測梨梨可能夢見，他死於火災，才會在睡夢中單獨強調火，才會如此害怕。
而在她如此害怕的時候，他居然還在和梨梨冷戰，沒有陪在她身邊。
“所以，那晚你向我提議，帶梨梨催眠，就是為了找尋真相？”
司南黑眸牢牢鎖在葉錦身上，少年質詢反問道。
葉錦看着少年不自覺流露狠惡眼神，蹲下撫着他肩直視，語氣輕鬆道，“別把我想的這麼壞，儘管我很想知道真相，但梨梨最重要。”
“如果深究這件事，會對她造成傷害，我也寧願永遠活在謎題中。”
司南精神鬆懈下來，眼神回籠。他只知道誰都不能傷害梨梨，睡夢中已然如此，再刻意讓梨梨想起一些事，會更加痛苦。
司南起身，看着監控里少女靜靜蜷縮着，進度條不斷向後移，葉錦陪着司南默默看了一下午。
直到監控里時間顯示5:30，葉舒緩緩起身，回到房間。
沒有詞語可以形容司南此刻心情，他只看着這一夜，都覺得窒息，可梨梨她獨自度過過多少次，沒人知道，或許她自己也不清楚。
只要眼前的梨梨依舊屬於光，代表皎潔月光，代表絢爛霓虹，這就夠了。
司南坦然釋懷，他看向葉錦，“晚上，我想去學校上課。”
葉錦放心點頭道，“我讓李叔送你去。”
“好，謝謝叔叔。”
司南走遠，葉錦看着他的背影，確信，這一次，司南真的永遠不會放開梨梨的手，不會再將她往外推。
寧德中學實訓班
司南和顧琛都不在，葉舒只能一個人坐在熟悉的位置上。
林言之觀察好久，司南已經有近三個禮拜沒來上學，而葉舒也就頭一個禮拜狀態不好。
估計緩了倆禮拜，已經將司南放下了，他自信滿滿地上前，“葉舒，請問你旁邊有人嗎？”
明知故問。
林言之心思很好猜，葉舒冷着臉道，“沒有。”
林言之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坐下時，故意邪魅一笑，葉舒不經意瞧見，雞皮疙瘩掉一地，他以為他是什麼霸道總裁嗎？
“誰讓你坐這了？”葉舒放下筆，身子側過來靠窗，遠離林言之。
葉舒的動作勾起了林言之的勝負欲，他見過司南和葉舒親密模樣。
在秋遊前一晚，兩人站在走廊上，靠得很近，而他站在走廊另一端遠遠看着，他嫉妒死了，司南除了年級第一以外什麼都沒有，葉舒到底喜歡他什麼！
林言之越想越氣，越想越興奮，他直接拽着葉舒的手腕，往他身上扯。
葉舒一下子沒有防備，直接撲上去，眼看着就要親上林言之，惶恐之下，葉舒閉上眼睛。
忽的，葉舒臉頰碰上類似紙板的東西，她睜眼，眼前是一本數學必修書。
順着書本邊修長指節往上看，葉舒正正對上溫情黑眸。
林言之氣急敗壞，想看看是誰壞他的好事，他一抬眼，司南居高臨下冷冷地看着他。
“放手。”
明明年紀差不多大，林言之卻聽出其中威懾力。
他一緊張，直接甩開葉舒手腕，“砰”一聲，葉舒手被砸在後桌上。
一瞬間痛感來襲，葉舒聳肩皺眉“嘶哈”一聲。
司南趕緊握着葉舒的手，問，“是不是很疼。”
“一點點。”
即使是一點點，司南也不能接受。
他輕輕放下梨梨的手，揪着林言之衣領就往走廊上拽，司南一把將林言之甩在地上，上前使勁反覆用腳碾壓，警告道，“別再靠近葉舒，更別想動手動腳。”
十指連心，司南瀟洒離去，林言之痛的在地上打滾。
實訓班裏，司南拽着葉舒的手往外走。
“司南，我們去哪兒？”
司南步子大，葉舒只能小跑跟上。司南注意到，就停下腳步，想抱着葉舒。
葉舒後退拒絕，“還在學校，不用抱。”
司南“嗯”了一聲，道，“去醫務室。”
“別去，我其實沒什麼事。”葉舒低頭摸摸手背，軟軟道，“只是有點紅，回家擦點葯就行。”..
“而且晚自習就快開始了，我不想遲到。”
葉舒眉目說不出的嚴肅認真，偏偏她模樣生的極好，給普普通通的話都能添上兩分撒嬌。
司南依她，寵溺道，“好，那就不去。”
司南已經近三個禮拜沒來上晚自習，數學教授一進門，看見司南正正經經坐在位置上，有些驚喜。
“司南，終於來了。”
老師心情愉悅，終於能在課上隨意提問，不怕冷場了。
而這一晚上，其他同學也倍感輕鬆，大魔王可算是不提問他們了，悲傷的日子終於過去。
晚自習結束，葉舒調侃道，“司南，你還是深受數學老師的喜愛，你看他一晚上翻了你多少牌子。”
翻牌子？
司南低眉往草稿紙上一看，還差一橫就湊成三個“正”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