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故人重逢
馬車外傳來陣陣輕咳，葉重山故意勤抽馬鞭，還專門挑坑窪不平的地方行走，顛得車內兩人暈頭轉向。
羅玉辭陰沉着臉正欲發問，卻聽見檀小兮在心中壞笑：
【葉叔叔這是吃飽了狗糧，趕車力氣太大了？】
【也可能是羨慕嫉妒恨，導致心理扭曲，看來有必要解決一下黃金單身漢的情感需求了……】
羅玉辭：吃飽了狗糧？黃金單身漢？
這丫頭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可為何連在一起我就聽不懂了？
馬車跑得飛快，不多時便停在了羅家前院。
聽見門外車馬動靜，李四娘眯着眼睛掀簾走出來，身後還跟着鬍子拉雜的羅勝烽。
一段時日未見，兩人都像是大病了一場，一個容色晦暗，一個身形佝僂，看來短短几個月失去一兒一女的痛苦，對他們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羅玉辭時，李四娘晦暗無光的眸子倏地亮了起來，快步迎上來道：“二郎，可是來接我們去鎮上的？”
“收拾一下東西吧。”羅玉辭淡淡道。
“哎！哎！這就收拾！”李四娘激動得快要哭出聲來，“老頭子！二郎來接我們了！走，快去收拾東西！”
夫妻倆回房間一頓收拾，很快坐上了馬車。
回程的路馬車倒是行進得十分平穩，半個時辰后，便停在了一處四合院前。
李四娘歡歡喜喜地下車，抬頭一看，表情卻凝固了：
“二郎！這就是你為我們千挑萬選了這麼久的房子？”她滿心期待地想着三進大院，可眼前卻只有一幢小小的四合院，恨恨地撅着嘴巴，將失望二字寫在了臉上，“你們倒是舒服，住着三進的院子，卻給我們倆找一個小破屋子！”
“四娘！”羅勝烽瞪了她一眼，用眼神警告她不許多事，“這清水鎮人口密集，多少人無家可歸，二郎能找到這麼好的房子已經十分不易，況且就我們兩個人，要那麼大的屋子做什麼？”
李四娘被他訓得不敢還嘴，便只好跟着羅玉辭往裏面走去。
檀小兮一邊慢慢地往裏面走，一邊四處打量着四周。
這房子她也是第一次來，屋子確實不大，但麻雀雖俱全，小小的院子可以曬東西，中間前面是大廳，東面是主卧，兩側是耳房，後面是茅房和雜物間，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一行人剛走到院子裏，一男一女兩個僕從打扮的人就走了出來，對着羅玉辭恭恭敬敬道：“主人來了，屋子裏已經沏好了茶，老爺和老夫人的東西交給我們吧！”說著，便接過羅勝烽和李四娘手中的包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這……二郎，這是給我們請的下人？”李四娘有點不敢置信道。
“這是錢教安伯伯，這是錢伯的娘子孫香嬸嬸，他們是我前些日子從人牙子市場買來專門照顧你們二老的，平日裏若有什麼短缺的東西，讓他們二人幫忙購置便是。”羅玉辭解釋道。
“好！好！”兩個僕人的出現讓李四娘心中舒服極了，她快步來到大廳，捧起熱乎乎的茶盞便一飲而盡，對着孫嬸頤指氣使道：“再給我來一杯！”
孫香低眉順目又給她沖了一杯茶，恭恭敬敬奉上。
檀小兮暗中觀察，見這二人動靜之間頗有章法，且目光堅毅，掌心粗糲，下盤穩重，走路帶風，明顯不是一般的尋常人家，看着倒有些軍中將士的模樣，便在心中暗暗存了疑。
飲了茶，看了房子，已近午時。
檀小兮今日令苗嬸在家中設宴，將羅勝烽和李四娘一道接過去用午膳，順便見見兩個孩子。
團團圓圓見到久違的爺爺奶奶自然是很高興，恭恭敬敬地行禮，這才撲進兩人懷裏，還炫耀地背起了千字文和三字經。
羅勝烽不由得感嘆，果然是請了先生教書，竟然變得這般有禮貌，當日說要接走兩個孩子，李四娘還同他大鬧了一番，如今才知道檀小兮的良苦用心。
李四娘在屋子裏轉了一圈，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忽地想起問道：“小兮！默蘭呢？怎麼沒見着默蘭那丫頭？”
檀小兮早就知道她念念不忘金默蘭，也早就準備好了說辭：“默蘭從前傷了腦袋，搬過來后沒多久，便想起了自己娘家許多事，如今已經回去了，我們並不知道她如今在哪裏。”
“娘家？默蘭真是自己走的？”李四娘狐疑地盯着檀小兮，“莫不是你容不下二郎納妾，將她趕了出去？”
羅玉辭在一旁冷聲道：“娘，是默蘭自己要走的，你別胡說冤枉小兮，我們夫妻沒有任何對不住她的地方。”
李四娘不敢再質疑，但心中疑慮未消，便趁着茶餘飯後檀小兮在院子裏與兩個孩子玩耍的時間，拉着王婆婆和阿水問東問西。
無奈兩人要麼連默蘭是誰都不知道，要麼就是傻乎乎問東答西，誰也說不出默蘭的半點事，她只好作罷，只是在心中可惜，這麼好的姑娘不能伺候羅玉辭，不能孝順她，怎麼就回了娘家？
“哼！八成就是被檀小兮這個小心眼的趕走了！”李四娘在回家的路上，還忿忿不平地向羅勝烽告着狀，“女子善妒可不是件好事，她嫁給咱家二郎都快三個月了吧！肚子也沒動靜，聽說成日裏在外面忙到深更半夜才回家！二郎便眼巴巴地等啊等，別提多孤清了！”
李四娘將從團團圓圓那裏得來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越說越來勁，“你是不知道啊，聽兩個孩子說，那個傻子小傲也經常睡在他們房中呢！也不知二郎這麼受得了這個傻子！若是早些納了默蘭做妾，憑着她的模樣品行，還有那大屁股，說不定早就懷上了！”
“這婦人吶，就是不能太善妒，我兒生得如此俊俏，納個妾怎麼了？趕明兒我讓下人陪我去逛逛人牙子市場，給我兒買兩個美妾回來！”
“好！”把她當空氣良久的羅勝烽忽地拍了拍大腿道。
李四娘大喜：“你也覺得我的法子不錯？”
“不錯！”羅勝烽笑意不達眼底，“也給我買兩個美妾，讓她們給我生幾個大胖小子，再生幾個貼心的閨女，反正你也絕經下不出蛋了，婦人不能善妒，那就多謝娘子操勞了。”
“你……”李四娘被氣得漲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實在沒想到，一向老實巴交不近女色的丈夫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偏偏話都是自己說的，根本不能反駁，只好咬緊了嘴唇不說話。
“還有！家中照顧我們的兩位，別一口一個下人的，我們年齡都差不多，對人家客氣些！”羅勝烽面帶隱約怒氣，讓李四娘不寒而慄。
她深深知道，自己這個丈夫平日裏不會輕易發怒，但若是生氣，自己一定沒好果子吃。
便低下頭，含糊的應了一句：“知道了。”
心中卻仍是不服氣：不就是兒子買的兩個傭人嗎，這種人有什麼好客氣的？
可李四娘不知道的是，錢教安和孫香二人，都是羅勝烽的故舊之交，當年城門一戰，若不是他們拚死拖延城門關閉時間，恐怕就不會有今日的少主……
雖然方才初見時他極力隱藏着自己的驚訝和狂喜，但直至此刻，他心中仍未全然平靜。
看來少主這些時間看似無所作為，其實早已在行聯絡四方舊人事宜，好日子，不遠了……
馬車約莫走了一刻鐘，便來到了兩人的四合院，李四娘摸出鑰匙剛要出門，就遠遠地看見一個熟悉的曼妙身影。
“這……這是……”李四娘驚呼起來。
“默蘭！是你嗎默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