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阿驍哥哥也一樣
隔日清早，天邊霧茫茫的，一片白色籠罩着大地。
蘇瑤裹着純白狐裘和趙雲驍坐在出城的馬車裏，腳邊放着一隻取暖的火盆。
常言道：落雪不寒融雪寒。
森冷的寒氣從腳底直泛上來，趙雲驍瞥了一眼蘇瑤微顫的玉足，將她一雙小腳褪了絨靴，捂在自己小腹。
男人眸色清明，可蘇瑤卻想歪了。
要知道夢境裏的陛下，可喜歡卿卿的小腳了。
「在想什麼？」趙雲驍稍抬劍眉，玩味地盯着小妻子泛紅的耳尖。
蘇瑤強壓下腦中旖.旎，支吾道：「沒，沒想什麼。」
趙雲驍意味深長地笑，雙手不着痕迹地將她小腳往下按去。
溫燙隔着棉襪直抵腳心，蘇瑤臉頰臊得慌，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
趙雲驍沒有追問下去，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她的腳踝，臉上神色似乎很享受。
北風呼呼地吹，冰凌掛滿草棚。
山民們再次見到「女菩薩」，歡呼雀躍地迎上來，熱情地將趙雲驍與蘇瑤迎入一間不怎麼漏風的草棚。
跟蘇瑤他們一同抵達的還有汴京豐元客棧的掌柜。
出城前，他已親自打點好了守城的官兵，此刻只需分批將山民領進城中的客棧。
每走一批山民，他們都會來給趙雲驍和蘇瑤磕頭謝恩。
昨夜被鬧得太狠，蘇瑤本就有些腰酸，此刻頻頻彎腰扶人，一截小蠻腰真的吃不消。
將近巳時，山民撤了大半，身穿破襖的李學思戴着一頂舊氈帽，挑着擔子，姍姍來遲。
找不到幾個病得較為嚴重的山民，他一路尋到了趙雲驍和蘇瑤所在的草棚。
「老神醫來了，快進來避避風。」餘下的山民們將他請進了草棚。
蘇瑤挽着趙雲驍的臂彎，歡歡喜喜地介紹道：「老神醫，這是我的夫君，我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趙雲驍對來人略一點頭。
李學思凝目向他打量，見他長身玉立，英氣勃勃，即使佇立於破敗的草棚之中，全身上下仍散發著運籌帷幄的矜貴之氣。
尤其是一雙湛黑的鳳眸泛着幽芒，目光犀利而迫人，似乎任何謊言在他面前都會不攻自破。
好生熟悉的感覺。
按下心裏的詫異，他問道：「是想求子？」
蘇瑤聞言，大是尷尬，俏臉一陣紅，一陣白，「不是的，老神醫，我們是有另外的事情要請你幫忙。」
話落，山民們相顧莞爾，紛紛託辭退出草棚。
行醫半百年，李學思看診過無數貴人，自然知曉這些人對不孕不育最諱莫如深。
蘇瑤心地善良，又慷慨大方，他不願這麼好的姑娘承受太多來自夫家催生的壓力。
於是，捋捋花白的鬍子，緩緩說道。
「夫人不必為了丈夫的面子而三緘其口，看病呢，最重要的就是誠實。」
「這不孕不育並非只是女人的問題，有時，問題它就偏偏出在男人身上。」
話聲甫落，瞥見男人眸中迸出刺骨的危險氣息，李學思連忙描補道：「自然，也有男人女人都沒問題的情況。」
好奇心被勾起，蘇瑤接過話頭，問道：「既然都沒問題，怎會不孕不育呢？」
李學思很可惜地回道：「生子也講究緣分，有些夫妻縱使再恩愛，天生不合配也沒辦法啊。」
「天生不合配？」蘇瑤心頭一凜，六年前一樁往事突然閃電般在腦海中掠過。
她與趙雲驍正式訂立婚約前，趙氏也曾找人來替他們兩人合婚。
合婚的人一見兩人八字就直搖頭，口中不住念念有詞，「相差六歲...六衝，六衝，乃大凶之兆啊...」
彼時，她真的好難過，好傷心，偷偷哭濕了好幾個枕套子。
好在，沒過幾日，這個合婚的人就被官府以招搖撞騙罪給抓了起來。
那次之後，趙氏也沒重新再找人給他們兩合婚。
她與阿驍哥哥真的天生相衝？
她不認命，又追問道：「老神醫，你說的不合配是什麼意思？」
李學思耐下心思，邊比劃，邊解釋道：「就是他的那什麼，游過去了，見到你那什麼，扭頭就跑，天生不來電，沒法結合。」
最後，兩手一攤，下結論道：「所以再恩愛也沒法生出娃娃。」
蘇瑤完全聽懂了，且不小心代入了進去，顫着嘴皮，可憐兮兮地問道：「可有什麼好法子能叫它別跑嗎？」
李學思搖手道：「叫它不跑，就得你們跑。最好的法子就是合離，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各自去找另外一個人配一配，立馬就能好孕連連。」
趙雲驍聽到此處，臉色陡然沉下，厲聲打斷道：「一派胡言。」
瞥見蘇瑤被嚇得震了震，他又稍稍緩和語氣道：「我今日找你並非為己，是想讓你去救治一位昏迷的病人。」
李學思心裏犯怵，呵呵尬笑，「是是是，我只是舉個例子而已，絕無冒犯二位的意思。不知那位昏迷的病人現下是個什麼情況？」
見蘇瑤上了心，趙雲驍握住她小手溫柔地捏了捏，才對李學思道：「是個十歲的孩童，昏迷是因為近兩年吃了有慢性毒藥的膳食。剛發病十多日，暫且沒有性命危險，就是沒法清醒過來。」
李學思顫抖着扯下舊氈帽，臉上老淚縱橫，撲通跪地，問道：「公子所言可是...陛下？」
趙雲驍居高臨下地審視他，鳳眸微斂，質問道：「你到底是何身份？」
李學思捻袖抹淚道：「老夫原是太醫院的院使，兩年前因撞破攝政王毒害陛下而招致抄家籍沒之禍。」
趙雲驍與蘇瑤均感愕然，萬萬沒想到流浪行乞的老神醫竟是皇宮裏的太醫。
怔愣過後，趙雲驍伸手扶起李學思，「既然如此，還請你即刻隨我入宮救治陛下。」
李學思吸了吸鼻子，趕忙從地上爬起來，當仁不讓地道：「是，公子，請。」
三人疾步上了馬車，趙雲驍命車夫先把蘇瑤送回沁園。
沁園門口，趙雲驍揉揉蘇瑤發頂，溫聲叮囑道：「生娃娃的事，別胡思亂想，待我回來再說。」
蘇瑤乖順地點頭，聲音悶悶的，顯露着她的心情。
「嗯，反正不管合不合配，我都不要阿驍哥哥去抱別的女人。」
趙雲驍端起她下巴，往她嘟起的小嘴上碾了碾，認真地道：「阿驍哥哥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