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鎖鏈(55)
真切感受到少年人壓在身上的溫熱身軀,師以雲的臉色是僵硬的,尤其是在試圖掙扎之際,不慎觸到什麼的時候。
說實話,她都不禁開始懷疑,之前的那兩年自己是否被這人下了什麼迷魂湯,竟是分毫瞧不出這人藏在乖巧面具之下的惡劣。
「護法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你我成親之日。」
許是怕一直親着會讓師以雲缺氧,某人稍稍抬起頭呼出口氣,垂眼注視着她說話,而後不到一秒又重新低下頭來,一下又一下地親着她的側臉,甚至隱隱有往下走的趨勢,帶了點微喘的聲音傳入耳際:
「三拜既過,護法以為,還能去哪裏呢?」
師以云:……
去哪裏?
當然是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沒有人被騙了還能願意與騙人者待在一個空間。
她撇開了眼,自知在系統製造的重度中毒體質下,決計是掙不過少年的,索性放棄了繼續掙扎的念頭,木着臉盯住房頂的一片漆黑,在心裏呼喚系統,「……統兒,從反派進門到現在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嗎?」
【還沒有,但快了,約莫還剩一分鐘。】
一分鐘……
師以雲數着時間,正數到四十秒時,耳邊忽地傳來一陣輕微的金屬合扣聲,手腕處的皮膚明顯地感受到一片屬於金屬的寒涼之意,這是……
意識到什麼,她微微瞪大了眼,趕忙側回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如何用一串特製的鐵環手鏈將她的右手銬了起來,而這「手鏈」的另一端,赫然連着床榻內側的一角。
而此時,一分鐘的倒計時已然來到最後一秒。
剛把「手鏈」扣好,少年迎着師以雲幾近震驚的眸光,恨恨地張唇咬了下她的唇角,旋即如師以雲所預料的那般身子一重,整個人頓時失了周身力氣,四肢癱軟下來。
被鎖住了的師以云:……
驟然癱軟的少年:……
周圍寂靜下來,只余兩人的喘氣聲。
對視了好一會,少年忽地扯唇笑了聲,面上全無被葯倒的震驚,甚至還藉著如今躺倒的姿勢有意把腦袋往師以雲頸脖間拱了拱,失了力氣的手臂虛虛環着她的腰際,仿若一個安心溫暖的切實擁抱。
「姐姐,安心睡吧。」
他眷戀地依偎着師以雲,彷彿看不到她眸中的訝異一般,又喚她姐姐。
看着少年的眸光,師以雲確定了一個事實——
這人知道她往香爐里下了毒。
或許是察覺到空氣中的香薰味道發生了細微的變化,又或許是猜出她不會坐以待斃,總之是知道了的。
原本禁錮着自己的力道隨着少年的倒下而消失,本該是個再好不過的離開時機,可偏偏這人把她給鎖了。
不是,誰沒事帶副手銬啊?
又不是阿sir。
無語了好一陣,師以雲這才無視掉少年的灼熱目光,直接伸手費勁地把人從自己身上扒開,然後起身拭去臉上的被某人染上去的水跡,手腕上連着的鎖鏈隨着她的一系列動作而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使勁兒往反方向扯了扯,沒扯動。
看來這鐵鏈很是結實啊……
她幾乎要把自己的手腕給磨得通紅,鏈條卻仍舊該怎麼樣還是怎樣,牢固如初。
「姐姐別費勁了,這個是扯不開的。」
某個躺在床上的罪魁禍首微微笑着,撐着指尖,扯了扯她的下衣擺,黑眸微閃:「姐姐,睡吧,嗯?」
「……你不說我還忘了。」
看着他這幅模樣,師以雲眯了下眼角,先是在對方的隨身口袋中搜尋了片刻,沒找到解開的鑰匙,想了想,她二話不說便翻身壓了上去,用腳壓制住對方癱軟的手后,左手扯過右手下邊連着的鐵鏈,往上一揚便勒在了少年人的脖子上。
「解開這鎖鏈的鑰匙在哪?」
「沒,沒有鑰匙。」
許是因為她這一勒脖子的舉動導致了腦部充血,少年面色漸漸有些發紅,語氣連帶着變得有些莫名的詭異興奮。
明明是處於劣勢地位的人,面上卻並無任何失落或者懊悔的表情。
意味不明的眸光隔空點了點下師以雲捏着鐵鏈的手,還喘着氣的某人舔了舔下唇,語氣幽幽:
「姐姐,沒有鑰匙的,別掙扎了,即便是出去,外邊咳咳,外邊也都是我的人。」怎麼可能沒有鑰匙。
這人明擺着就是不願交出來。
她都瞧見這鎖鏈側邊的鑰匙孔了,師以雲居高臨下地盯着少年這幅討打的模樣,磨了磨后槽牙,正打算加緊手中勒脖子的力道之際,耳邊適時傳來系統的小聲提醒——
【宿主,您悠着點,反派死了,我們的任務就完蛋了……】
師以云:……
是了,還有保鏢任務。
她纏着鐵鏈的指節驟然一松,底下少年的呼吸明顯順暢了不少,就在系統暗自鬆了口氣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在這樣寧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明顯。
然後是第二下。
第三下。
甩完三巴掌的師以雲狠狠捏起一臉錯愕的少年下巴,冷聲逼問道:「鑰匙在哪?」
「……沒有鑰匙。」
少年人抿着唇,還是這般說辭。
嘖。
一點意思都沒有。
師以雲定定地與之對視了好一陣,到底還是放棄了繼續逼問的念頭,鬆開手后直接把人踹到了一邊,自己則是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空氣就這麼沉寂了好一會。
「姐姐?」
某人試探地出聲,「姐姐可是睡了?」.z.br>
沒得到師以雲的回應,某人又嘗試性地動了動身子,似乎想要拱進她這邊的被窩裏。
「……你再動我就把你踹出去。」
師以雲聽見自己用陰測測語調說著。
幾乎是話音剛落的瞬間,某人像是被生生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整個人一動不動,似乎連呼吸都有意放輕了許多。
師以雲沒心思搭理這人,囑咐好系統幫忙盯着后,兩眼一閉便睡了。
許是察覺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某人這才緩緩松下了周身的僵硬,小心翼翼地往裏邊挪了挪身子。
黑眸靜靜地盯着師以雲的側臉好半晌,他忽地彎起唇角,無聲地做了個嘴型。
那是——
「姐姐,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