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初入河南

北京紫禁城

乾清宮內，朱由檢正在批閱奏摺，王承恩緩步走來輕輕的道：「皇爺，駱養性從安徽回來了，正在殿外求見」

「宣」

早有小太監去門外引了駱養性進來。

「奴才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謝皇上」駱養性沉吟了下道：「皇上，小的帶人在安徽查了一番，發現李善在上奏摺之前，歐陽光曾去拜訪過他，並且小的也派人去問了歐陽光，他也交待了李善上奏摺是他的主意」

「噢！沒想到一個小小的白身，有這等眼光！那歐陽光怎麼樣？」

「小的派人回來說，歐陽光帶兵與屬下同甘共苦，同吃同住，且用自己的賞銀髮了軍餉，採用戚帥的方法練兵，軍容嚴整，頗有成效，另外他還派人查盡了滁州境內的匪患，方便以後剿殺！說是為了報效皇恩！」

朱由檢笑道：「此人當真如此忠心？安排安徽的錦衣衛密切注視此人」

「是」

「好了。你下去吧」朱由檢擺擺手道。駱養性趕緊磕頭退出，朱由檢對王承恩道：「大伴，你覺得這個叫歐陽光的怎麼樣」

「皇爺，小的不敢枉議朝事」王承恩趕緊拱手請罪道

「讓你說就說，朕恕你無罪」

「皇爺，小的聽得這個歐陽光到有一些才能，從上次燒毀糧草，到現在借李善的口上書朝廷，包括練兵的這些道道，應該也是忠心於大明忠心於皇上的，畢竟皇爺從一介白丁直接升他為把總，已是莫大的天恩了！」

朱由檢笑道：「如果他真是個人才，朕倒不介意重用他！！」隨後望着河南的方向緩緩地道：「也不知道範復粹，孫傳庭他們在河南怎麼樣了……」……

在馳往河南的一輛馬車上，端坐着兩位老人，「多謝范閣老搭救之恩！」范復粹笑道：「你我皆是明臣，為國效力談何謝字」然後朝皇城方向拱了拱手，又道「咱們唯有盡心儘力，才能報效皇恩！孫督師此去當用心行事」

「那是自然！閣老對河南之行，有何教我？」

范復粹擺手道「軍事上，我一概不問，全憑孫督師行事，這點我已經給皇上說清楚了！我會全力輔助孫督師」

孫傳庭當下也不再客氣，便道：「我已密令黃得功、王憲部化整為零慢慢向洛陽方向靠攏，曹變蛟即可帶本部人馬從遼東出發。」

范復粹點頭稱是

進入河南境內，官道上到處有倒斃的屍體，路上卻空無一人，有的村裡人去房空，一片破敗，一眼望去的平原上，皆是乾裂的土地，沒有任何綠色！兩人相視苦笑，孫傳庭默默地道：「如今我河南百姓真的是苦不堪言，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的飽飯」

范復粹也苦笑道：「積弊頗深，只能奮死報國了！眼看進入冬季，不知道百姓如何生存，國庫入不敷出，再也無力賑災了，唉……希望福王能體諒國事，為國出力了。」

「但願如此！不過李賊攻城一般都會遣細作藏於流民之中，我們也要警惕！另外此次前來，為防止李賊察覺，調黃得功、王憲部及曹變蛟時也要謹之慎之，一旦被李賊察覺，難免功虧一簣」

「理當如此」

一路無話，進的洛陽城內，早有亢孟檜、李風仙、王紹禹及前兵部尚書呂維祺帶着一眾洛陽文武官員迎了上去，「下官參見閣老，參見孫督師」

兩人齊齊擺手道：「人多眼雜，我們還是先回府上再說吧！」

「大人說的是」河南巡撫李風仙拱手稱是，便帶着一眾官員前往府衙！

進入府衙，眾人落座后，范復粹便將聖旨拿了出來宣讀了一遍，李風仙奇道：「敢問閣老，那李賊確定會來洛陽？」

「按目前的態勢看，他來的可能性很大！現在馬上進入冬季了，進入洛陽的流民也越來越多，李巡撫有何措施啊？」

「回大人，眼下河南各府庫房已無多少糧草，縱想開倉放糧，下官也無能為力！」

范復粹沉默了一下心道：看來還得先找下福王了，當下起身道：「我還有事，要去福王府一趟！就此別過了，另外軍事上一切以孫督師為主！」

孫傳庭則安排王紹禹自派遣探子前往商洛一帶打探消息不表。

福王府內，朱常洵拖着肥胖的身軀正悠哉的吃着糕點，一個內侍疾步走來道：「王爺，范復粹范閣老求見」

「咦？范閣老？他來作甚？」朱常洵好奇道：「快快有請」

「范復粹參見王爺！」雖說貴為首輔，范復粹還是依規行了個大禮！

「閣老快快請起！」朱常洵連忙喚起范復粹，又道：「閣老此番前來，有何要事？」

「回王爺，經朝廷猜測，如今豫地糜爛，流民眾多，恐李賊再次攻打洛陽，所以皇上命下官前來和孫督師一起支援河南。」

「怎麼？那李自成還敢來洛陽？上次被打跑怎地不長記性？」

「此番如果李賊再次前來，定不可同日而語，此番朝廷大軍皆被張獻忠部鉗制在四川，湖北，一旦李賊圍攻，再沒有援軍可至了！」

朱常洵聞訊大驚道：「這可如何是好，請閣老教我」沒想到朱常洵竟然嚇到站起，身上肥肉亂顫，屬實難看。

「這幾年，天不佑我河南。連年大旱、地震、蝗蟲遮天，赤地千里，禾苗殆盡，城中米、麥漲錢一斗，饑民死者無數，人相殘食，民間籍籍。洛陽城內要飯的人成群結隊，城中居民也揭不開鍋了。百姓苦難慘不忍聞，民不聊生，怨聲載道。這種情況下，如果一旦李賊來打，下官且問福王，流民會幫誰？」

「那……那……把這幫流民全部趕出城外呢？」

范復粹氣的心下大罵朱常洵昏庸，無奈的道：「趕出城外容易，可此番操作不更是把流民推向了李賊嗎？」

朱常洵張大嘴巴道：「也是啊！！那如何是好！閣老教我」

「下官請福王在城內各處設立粥棚，安撫民心！」

不等朱常洵拒絕，范復粹一甩袍服站起身來道：「福王接旨！」

朱常洵一愣神，聽到有旨意來，趕緊在內侍的攙扶下跪了下來。

「皇上口諭：三日內，籌措銀兩一百萬兩，糧萬石用於戰事！」

朱常洵大驚道：「閣老，本王哪有這麼多銀兩糧草！」正想繼續哭窮，范復粹從袍服中抽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朱常洵越看越心驚，大呼冤枉！

范復粹趕緊示意內侍扶起福王道：「王爺，皇上說了，這事要辦的好了，他當做什麼也沒發生過，如果辦不好，只能自己取了！再說了，此番大軍前來，也是皇上對王爺的重視，王爺總不能讓皇上難做吧」

朱常洵內心掙扎了半天，想想上次李賊圍攻洛陽時的慘狀，咬牙道：「閣老！本王願助皇上一臂之力！籌措糧草及銀兩！另外明日起開倉放糧！還請閣老回稟皇上！」旁邊的老內侍聽罷渾身一抖心道：福王這下慘了，大出血啊……

「此番大善！！」范復粹本以為來福王這裏又得一番唇舌，沒想到三二就解決了，心下大定道：「王爺此番忠君愛國之心！下官必如實稟報！」

正史上福王在李自成圍攻洛陽之時也是散重金雇死士給李自成的義軍造了不少麻煩，要不是北門守城官兵臨陣倒戈，最終鹿死誰手還猶未可知！

遠在陝西商洛地區養兵蓄銳的李自成，突然連打了幾個噴嚏暗道：咦，誰他娘的要陰我？怎麼感覺涼風嗖嗖的。隨後環視了一眾武將道：「眼下進入冬季，糧草日漸稀少，咱們義軍何去何從啊？」

劉芳亮站起身來朗聲道：「大哥，你說打哪咱個就去打哪！」

劉宗敏，田見秀等紛紛表示在山裏待的嘴裏淡出鳥了，大哥等快選明方向，小的們好跟着上，李過則沉吟不語，李自成暗暗心道：他奶奶的，一群武人，連個出主意的都沒有，以後要留意文人了，看到李過低頭沉思，便道：「侄兒，你有何見解」

李過這人綽號一隻虎，是李自成侄兒，當下沉吟道：「闖王，目前張獻忠在四川，明狗的主力都被鉗制在湖北四川一帶，中原空虛，又適逢大亂，侄兒想咱們何不轉戰河南，一來可兵力可迅速得到補充，二來自古得中原着得天下……」

劉芳亮和袁宗第等紛紛搖頭道：「河南現在窮的吃的都沒有，咱們去搶個甚啊」

「河南窮的都是老百姓，別忘了洛陽還有個福王啊！永寧（今洛寧縣）還有個萬安王，可都是富甲一方啊！」

李自成哈哈大笑道：「此言大善，甚合吾心！傳令下去，整軍備戰，十一月兵發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