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有意疏遠
魚晴初直接站起身來,就準備往外走,才走了兩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好了好了,你這性子真是越來越急了在,這麼不禁逗。」裴遇的眼中快速劃過一抹失望,轉而又被不正經的調侃給掩蓋。
魚晴初見好就收,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不過要我說,你這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現在已經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裏了,都敢對我甩臉色了。」
魚晴初揚眉,眼尾上挑,桃花眼帶出嫵媚的弧度,微揚下巴,傲嬌地道:「難道不是你之前讓我不要跟你客氣的嗎?」
「對對對,你這樣就好!」裴遇顯然招架不能,只能連連退讓,輕咳兩聲,將話題轉到正事上,「說說吧,今日找我究竟是有什麼事情?可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你怎麼知道是我需要你幫忙呢?」
「我還不了解你嗎?除了有正經的事情之外,我平時想要約你出來那是比登天還困難。而現在我們的計劃進行地很順利,那麼必然就是你這邊遇到了什麼其他的問題需要我幫忙了。」
魚晴初抿了抿唇,心中多少有些意外,餘光瞥到面前光亮細膩的白瓷中盛着的翠綠清亮的茶湯,幽幽的茶香撲鼻而來,那是自己平日愛喝的君山銀針。而桌上擱置的豌豆黃、桂花栗粉糕、蜜餞酸梅也都是自己平日裏愛吃的。似乎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回與裴遇商談事情的時候,桌上都會放置自己喜歡食用的糕點瓜果和零嘴什麼。
之前倒是沒有注意過,現在陡然發現,心尖倏地被撞了一下,多了一絲說不出的微妙感覺。魚晴初將那抹奇怪的情緒壓在了心底,下意識地不願意去探究,彷彿一旦剖析之後,就會有什麼發生轉變。
「是上次我讓承新告訴你的事情,柳芙雯想要給我定下婚約,在我的婚事上做手腳。之前準備的那個人現在已經成功派上用場了,一切進行地都很順利。為了一勞永逸,下面也該到你上場了。」
提及婚事,裴遇的臉色不可避免地往下沉了沉,捏着杯盞的手下意識地收緊,骨節處泛起了白色。裴遇緊繃著下頜線,不動聲色地問道:「那你對其他的人選沒有什麼想法嗎?」聲音有點低沉,像是蘊含著什麼壓抑的情緒一般。
魚晴初還沒有意識到原因,就已經下意識地察覺到了危險,脫口而出道:「當然沒有!我現在一心只想將前世的賬跟她們全部算清,對這方面沒有興趣。何必要多一個人了增加風險呢?」
裴遇先是鬆了一口氣,原本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鬆下來,聽到後面的時候,又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聲,誒,這隻小兔子什麼時候能開竅呢?
「裴遇,你聽到我之前說的那些沒有?」魚晴初察覺到眼前人的走神,不悅地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聽到了,我的小祖宗誒,之前你就已經強調過兩三次了,你的事情我能不放在心上嗎?畢竟萬一丟失了你這麼一個好的合作夥伴,我去哪裏再找一個是不是?你放心吧,過兩天我便親自登門,幫你把這場戲唱完好吧?」
魚晴初也察覺到自己態度的放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對着裴遇徹底丟掉了一切包袱,在他的面前,好像什麼都不用隱藏,什麼都不用擔心,原本的性子在他的面前也都展露無遺。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危機感,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也不是一個好事情。她前世早已看透了皇家的虛偽無情,今生曹姑姑也一直在告誡自己千萬不要被捲入後宮的旋渦,那是一個冰冷的牢籠。
魚晴初暗暗警告自己,要注意分寸,控制兩人之間的距離。太過靠近,沒有界限感,對雙方都沒有任何好處。
「那就拜託給王爺了,多謝王爺。」
裴遇的動作一頓,詫異地望向魚晴初,深邃的目光含着深意打量着她,她已經很久沒有喚過自己「王爺」了,為什麼突然換成了這個稱呼,一下子便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這是怎麼了?怎麼還跟我客氣上了呢?都客套地喚我尊稱了,我們都什麼關係了,沒必要這樣見外。」裴遇抑制住心慌和焦急,不動聲色地試探道。
魚晴初垂下羽睫,如同一排小扇子在眼瞼出投下鴉青的暗影,「不管怎麼說,王爺終究是王爺,之前是我失了分寸。就算我和王爺現在是親近的合作關係,但也該保持一定的距離。畢竟王爺應該也不想未來的王妃誤會自己,而我也不想未來王妃因此來找我麻煩。」魚晴初故作輕鬆地抬眸,挑起一抹笑意,聳了聳肩,攤手調侃道。
裴遇臉上的笑意逐漸斂去,語氣淡淡的,聽不出喜怒,「你倒是為我着想!放心吧,她肯定不會誤會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突然僵滯下來,魚晴初不想去探究裴遇話語背後的含義,似乎只要不去探究,那麼就可以現狀一直到最後。
感覺到對面人灼熱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帶着不可忽視的侵略性,魚晴初彆扭地撇開臉,站起身來,匆匆地道:「王爺既然已經清楚接下來的事情,那我也不多留了,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去處理,我就先告辭了。」
話音未落,不等裴遇說出任何挽留的話語,便直接轉身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望着她遠去的背影,裴遇身上的氣息不可避免地陰沉了下來。怎麼突然之間變了態度?是發現自己的心思了嗎?若真的發現了,那現在這樣的態度是不是說明就是無言的拒絕呢?
哼!以為這樣躲避的態度就可以將事情忽略過去或是讓自己知難而退嗎?初初,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我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明明這個世上我是最懂你的人,也是最了解你的人,除了我還有誰能配得上你,能接近你呢?想要我放手,除非我死!
魚晴初慌慌張張地上了馬車,神色不寧,神思不定,想起剛才裴遇那富有侵略性的目光,心跳還如同擂鼓一般,跳的飛快。魚晴初愣愣地撫上自己的心口,為什麼這麼不爭氣跳的如此之快?不可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們的關係現在這樣已經很危險了!就這樣吧,他們之間的距離絕對不能再縮短靠近了。
原本慌亂的神色逐漸鎮定下來,眉宇間染上堅定。
如嫿在一旁早就察覺到了魚晴初不對勁的地方,卻一直沒有多說什麼,直至現在看到自家小姐恢復平時的模樣,不禁鬆了一口氣,但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一些其他的猜測。看來回去之後要好好告誡如苡一番了,下回可不能再在小姐面前提她和王爺的事情了。
「小姐,時辰還早,我們現在就回府嗎?」如嫿輕聲問道。
魚晴初搖搖頭,「不了,趁時間還早,先去各個商鋪轉一圈,剛好核查一下賬簿。做戲自然要完整,等晚間的時候再回去。」
「是。」
接下來魚晴初忙碌地在各個商鋪穿梭查賬,有意讓自己處於一個忙碌的狀態。
直到晚間的時候才回到府中,魚晴初醞釀了一下情緒,漂亮的桃花眼猛地蒙上一層水霧,眼圈通紅,緊咬着唇瓣,一副強忍打擊傷心的模樣。
魚銘回府之後發現魚晴初還沒回來,便一直跟柳芙雯、魚幼白在前廳等着她。
「姐姐怎麼還不回來啊?都這個時辰了,不會是因為太過滿意楊公子而忘了時辰吧?」魚幼白佯裝天真地掩唇開玩笑道。
說曹操曹操到,魚銘的臉色還沒來得及因為她的這句話而改變,就看見魚晴初哭着跑了回來。
「這是怎麼了?不是去觀望楊公子的嗎?怎麼這樣子回來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魚銘緊鎖眉頭,站起身來問道。
「姐姐這是?難道是楊公子強迫姐姐做了什麼?」魚幼白綿里藏針,暗藏惡毒的心思幸災樂禍地道。
魚晴初委屈地挽着魚銘的胳膊,「爹爹,那個楊公子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明明是一個表裏不一的虛偽小人!」
「嗯?這是什麼意思?」
魚晴初氣憤地道:「我今日本打算悄悄去觀察觀察這位楊公子的,就在他家附近找了個偏僻的角落等着。本來還怕他不出門,什麼都觀察不到。誰知道我就看見他悄悄地從自己家後門溜了出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有意地避開了熟悉的人,一直時不時地遮着自己的臉,就是為了防止別人認出他。」
「我覺得他鬼鬼祟祟的,形跡可疑,便一直悄悄跟在他後面。誰知道他竟然進了一個賭場!賭場是什麼地方,裏面混雜着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卻偏偏不應該是他一個貧寒出身的讀書人該去的地方!染上了賭癮,怎麼可能還有心思讀書呢?他根本就是一個虛偽的小人,一直將自己隱藏地很好,險些連姨娘都被他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