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人選
「小姐，這是芙蓉院那邊送來的，讓小姐先看看，自己抉擇一下，若是不能決定的，如您願意，也可以過去跟她商量商量。」
魚晴初接過那本小冊子，翻開，裏面密密麻麻記載着之前自己挑選出來的那五個人的情報。柳眉微挑，手指輕輕捻了捻，柳芙雯的速度還挺快的嘛，竟然這麼短的時間就全都摸清楚了，看來是真的有備而來啊！
細細地閱讀着其中記載的文字，前面幾個倒是與自己之前所得到的消息反十分符合，分毫不差，不過重點自然是最後一個。魚晴初略過了前面的信息，直接跳到了最關注的那個人。
果然他的信息最少，雖然上面也記載了一些他的小瑕疵，不過跟其他人相比，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瑕不掩瑜的。
翻閱完了上面的內容，魚晴初無趣地撇撇嘴，將小冊子放到了一邊。
「還以為會有什麼新意，不過如此，還真是無聊呢！走吧，她不是說讓我去找她商量商量嗎？我倒要看看她能給我提供出什麼建議！」魚晴初勾唇冷笑了一聲。
芙蓉院，氣氛微微有些凝滯。
柳芙雯的神色多少帶了幾分僵硬，魚晴初這幾次怎麼都不按照預先設想好的來，竟然都這麼配合，這麼上趕着進入自己的圈套，這讓她不禁數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走漏了風聲？但是再仔細想想，怎麼也不可能啊！這件事只有自己和囡囡兩個人知道其中實情，連人選都是自己親自去挑選操辦的，魚晴初又怎麼可能知道呢？
暗自搖了搖頭，柳芙雯不禁自嘲自己的多疑，收斂了臉上的懷疑，面色如常含笑打趣道：「大小姐可是已經發現都看過了，心中有了合適的人選？」
魚晴初聞言，配合地輕笑了一生，「姨娘這麼「辛苦」，我自然要懂事一點，要不然豈不是浪費了姨娘的一片「苦心」。」
唇邊的笑意陡然一僵，剛才好不容易打消掉的懷疑又冒了出來，內心深處不可控制地感覺到了些許古怪，連帶着臉上的神色都帶出了一點奇怪。
魚晴初歪了歪頭，眉眼彎彎，臉頰處染着星星點點的紅暈，昭顯着女兒家的羞赧，「姨娘這麼辛苦地幫我打探情況，我自然是要來感謝一番的，順帶也想聽聽姨娘的意見。畢竟姨娘應該是最先了解情況的，姨娘可以跟我說一說嗎？」漂亮的桃花眼含着水光，期待地望着柳芙雯，除此之外一片澄澈。
柳芙雯打量她半晌，確認看不出任何不對勁的地方，只好壓下多餘的情緒，舒了一口氣，笑着道：「大小姐客氣了。大小姐相信我，將此事託付給了我，我自然是要儘力盡責的。探聽到的情況都已經記錄在這上面了，大小姐應該已經看過了，再多的其他的信息，我也沒辦法了解地更清楚了。」
「大小姐若是問我的意見，只能說這五個人各有優劣，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存在着一些不完美的地方。這就要看大小姐最在乎的是什麼，而能忽略捨棄的又是什麼，這樣才能根據你的需求為你提供意見。」
魚晴初眨了眨眼睛，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冷光，面上卻帶着自然的紅暈，「我想聽聽姨娘的意見再做決定。」
「好，那我就先跟大小姐簡單地分析一下。」柳芙雯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了一下魚晴初的神情，沒有什麼異樣之後才繼續道，「這些公子優秀的地方想必大小姐也已經了解地差不多了，現在最關心的怕是美中不足的地方。所以我也就不與大小姐再過多贅述其他的，只說大小姐最關心的一些地方。」
「這位安公子上有才名遠播的兄長，下有遊手好閒的弟弟，典型的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能說不好，只是稍顯平庸。這位孟公子其餘條件也都不錯，就是家中有個難纏的妹妹。因為孟老爺和夫人常年經商在外，可以說是孟公子拉扯着孟小姐長大的，所以這位孟小姐格外黏自己的哥哥，對靠近孟公子的人都抱有極大的敵意，孟公子原本也是定下的婚約，就是因為孟小姐才被破壞的。」
柳芙雯一個一個地分析過去，每個幾乎都有看起來不大但實際十分致命的問題，終於到了最後一個，也是眾人都最為關注的楊鴻身上。
「至於這位楊公子嘛，日後相處方面倒是沒什麼問題，父母早逝，家中也沒有什麼其他亂七八糟的親戚。雖然他本人已經中了舉人，也算得上年輕有為，就是這出身、家世方面低微了一點。若是這位楊公子明年能夠得中前三甲，那比起其他幾位公子也是不差什麼的了，甚至還更勝一籌。只是這畢竟還是一件不能確定的事情，確實是有一定風險在裏面的。」
「這些人的問題我都已經幫你分析完了，大小姐可有了決定？」
魚晴初佯裝思索了片刻，別有深意地道：「聽起來柳姨娘倒是更中意這位楊公子了？」
柳芙雯噎了一下，一瞬間差點都以為魚晴初看出點什麼了，連忙乾笑着解釋道：「之前也說了選擇權在大小姐你的手上，我也不好為大小姐做決定。若大小姐實在拿不定主意，不如等老爺回來讓他拿主意？」
魚晴初拍手道：「好主意！爹爹定然能夠幫我挑選一個最好的夫婿。」
柳芙雯和魚幼白在一旁陪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暗地裏悄悄地交換了一個眼神，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到了晚間的時候，魚銘回來就看見柳芙雯、魚幼白和魚晴初三人一起迎了上來，還調笑道：「你們怎麼都聚在一起？可是有什麼事情？」
「爹爹，我們正在等您給姐姐拿主意呢！」魚幼白笑着搶先道。
「哦？拿什麼主意？」
「姐姐不知道該選哪個做夫婿！」
柳芙雯上前將事情解釋了一遍，同時將之前選出的那幾位公子的畫軸都遞給了魚銘。
「爹爹，我相信你，還是你幫我拿個主意吧！」魚晴初忍着羞赧，眼睛水汪汪的，充斥着信賴與濡慕道。
魚銘都看了一遍，目光最終還是在楊鴻的畫像上停了下來，「初兒覺得這位楊鴻怎麼樣？雖然現在身份低微了一點，但我看他明年必然能夠高中，屆時倒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夫婿人選，與你也是相配。」
「那我聽爹爹的，但是我還想自己去考察一番，看一看他真人的性情如何。」
魚銘大笑起來，「好，隨你自己再去觀察觀察，畢竟關繫着你後半生的幸福。」
柳芙雯神色微變了一下，又迅速地恢復過來，快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回到月瀾苑之後，如苡猶豫地問道：「小姐，你還真準備去考察那位楊公子啊？」
魚晴初伸了一個懶腰，「當然不是。這個人的情況我都已經了解地差不多了，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明日出府也不過是借這個借口有些其他事情需要去辦罷了。」
「哦~，小姐，你是準備去見王爺吧？」如苡擠眉弄眼調侃道。
魚晴初佯怒，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你啊，就知道在這貧，別給我胡思亂想，我就算去見他，也是有正事要商量的好吧！」
如苡連連求饒，「小姐，我知道錯了，下回再也不胡亂猜測了。」
次日一早，魚晴初便光明正大地出了府，馬車在轉過一道彎之後卻沒有朝着原定的方向駛去額，而是悄悄繞道來到了珍寶齋的後院。珍寶齋就是原先魚晴初發現極品黃玉的那家鋪子，後來才知道竟然是裴遇的，現在這家鋪子儼然已經變成了兩人的接頭地點。誰叫與琴樓實在是太人多眼雜了，對他們保持隱秘的合作關係實在不利。
推開門，茶香裊裊，裴遇果然已經在其中坐着了。
聽到聲音，隔着縹緲的水霧望過來，深邃的目光如同深井無波無瀾，卻又在見到魚晴初的一瞬間攪亂了一池的湖水，化為綿綿的溫柔，「初初，你可算來了！」
自從談完合作之後，這半年來兩人也是越來越熟悉，已經完全不像是一開始那樣客套。
魚晴初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地道：「你這話說得好像我遲到了一樣，明明是你來得太早了好吧！」
裴遇可憐兮兮地眨巴眨巴眼睛，「可是誰讓我對初初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好不容易見到一次，自然是要來的早一點！」
面對這幾乎充滿着情意的話和深情的眼神，隨便換個其他的姑娘，怕是早就臉紅心跳了。偏偏魚晴初沒有覺得半分感動，甚至完全平靜無波，畢竟誰將這些話聽過不下幾十回也會感到膩味。
「這樣的把戲都已經耍了快半年了，你還不膩嗎？快點把你這副傷眼睛的樣子收回去，我約你可是有正事的。」
裴遇的眼神幽深了些許，隨之若無其事地收斂起臉上輕佻的笑意，變得稍稍正色起來，感慨萬千道：「初初真是越來越無趣了，明明一開始還會紅着臉，連眼睛都不敢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