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現身(下)
相比較於白家眾人的氣憤,魚晴初早就對魚銘不抱任何期待了,也對他現在的問話早有心理準備。魚晴初內心冷笑一聲,表面上卻驚詫地道:「我昏迷的時候,如嫿她們早就託人傳信回來了,爹爹你們沒有收到嗎?」
魚銘怔愣了一下,蒙在了原地。
白流月見狀危險地嗤笑道:「魚大人,初兒都已經傳信回來了,你為什麼還要裝作不知情,還要欺騙我們?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將小初扔到一邊去了。我們白家早就說過了,你若是不喜歡小初,自可以讓小初回我們白家!我們自會將她當做唯一的女兒寵端端地站在門口的時候,她就已經預感到不妙了。深吸了一口氣,將所有的慌亂都壓在心底,茫然委屈地道:「老爺,我真的沒有騙你,確實是有一個護衛回來報信說大小姐出了意外,之後就再也沒有收到過其他傳信了,妾身真的冤枉啊,我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魚晴初歪了歪頭,看着隨處可見的白綾,似是終於反應過來,遲疑地問道:「所以這、嗯、白綾是為我掛上的?爹爹你們以為我出事了?」
饒是魚銘也不禁露出尷尬的神色,清咳了兩聲,「初兒,實在是抱歉,我們以為你出事了,所以才......」
夏如煙溫和的眸光落在柳芙雯身上,淡淡地道:「既然柳氏說她冤枉,小初又說已經託人傳信回來,那便傳信的人叫出來對峙一番一切不都清楚了嗎?」
柳芙雯掐了掐手掌心,暗暗呼出一口氣,還好,傳信的那人本就被自己收買了,只要咬死了說沒有,再將一切都推到魚晴初的身上,那麼自己就可以脫身了。
「林管家,將那日傳信的護衛叫過來!」魚銘黑着臉喝道,今日這場鬧劇必定是又有個結果才能收場了。
「是。」
片刻之後,林伯就將一名護衛帶了過來,此人形容畏畏縮縮,滿頭的虛汗,一直垂着頭不敢直視眾人,一看便知有所貓膩。
夏如煙揚了揚下巴,「柳氏,此人是你說那日傳信之人嗎?」
柳芙雯見魚晴初等人都十分鎮定,不禁面露狐疑,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面前之人,確認是自己之前收買的那人,才頷首道:「是,是他!」
「小初,你看看你說託人傳信的是不是他?」夏如煙拉着魚晴初的手,溫柔和婉地問道。
魚晴初偏頭,「瞧着好像是在那日護衛隊裏,如嫿,如苡,你們看看是不是托的此人?」
「是,小姐。」
如嫿和如苡走上前,也是細細打量了一番,才確認道:「小姐,是他!那日遇到襲擊,其餘的護衛都傷亡慘重,也就剩他一個狀態還好,便托他回來傳了口信。」
「既然雙方都是托的同一個人,那麼只要問問此人,不就知道究竟是誰在撒謊了嗎?」夏如煙輕柔地說道。
柳芙雯心中「咯噔」一下,又來了!又是那種不安的預感!每次自己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總會被魚晴初給翻盤,這次的計劃明明天衣無縫,究竟又是哪裏出了問題呢?心中煩躁,眼底眉梢便也順帶上焦灼的躁意。
魚銘怒喝道:「還不老實交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欺上瞞下,挑撥主家是非,你知道該當何罪嗎?」
護衛終於是忍不住了,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頭,磕磕絆絆地解釋道:「大、大人饒命啊!小、小人也是被逼的!真的不關小人的事啊!」
「還不快如實招來!」
護衛偷偷地抬眼看了一眼柳芙雯,然後面露愧疚地道:「柳姨娘,對不起,小人也是要活命的!」
此話一出,剩下的話都不用說,就幾乎可以判定是柳芙雯的詭計了。
柳芙雯「刷」地瞪向他,「你想好了再說話?你在亂說什麼?跟我有什麼關係?」
「哼,柳氏倒也不用這麼急着跳腳,不如聽聽他剩下的話。」凌薇冷笑道。
魚銘臉色難看地像是要吃人,狠狠地瞪了柳芙雯一眼,「閉嘴!」然後轉頭居高臨下冰冷地盯着那個侍衛,「你繼續說!」
「那、那日我們護、護送大小姐前往靜禪寺,然後路上突然開始下雨,雨勢很大,大小姐就讓我們加快速度。就在那時,忽然遇到了襲擊。那些人矇著面凶神惡煞地向我們沖了過來。我和其他的兄弟們為了保護大小姐與他們纏鬥在一起。但是他們人實在是太多了,武功也很厲害,即使我們拼盡全力也沒能攔住所有的人。大小姐、她也是因此受傷。好在最後我們拚死攔住了他們,但是其他的人都已經死傷大半,就剩我一個只受了些許輕傷。」
「後來我就送大小姐到了靜禪寺。大小姐受的傷太重了,元邈方丈他們花費了很多精力也不能確認大小姐安全,大小姐一直處於反覆昏迷高熱狀態中。大小姐身邊的如嫿姑娘就讓小人趕快回來報信。小人就回來了,大人不在家,我就去向柳姨娘報信了。但、但是......」
「但是什麼?還不快說!」
「但是柳、柳姨娘讓我不要申張,讓我直接說大小姐意外摔下山崖了。柳、柳姨娘威脅小人,說如果小人不聽她的話,她就讓小人在鏡城無立足之地。小人家裏還有重病的母親,實在是需要這份差事。后、後來柳姨娘就承諾給小人一筆錢,小人就鬼迷心竅答應了。求大人饒命啊!大人,我真的是被逼的!求求大人饒了我吧!」侍衛不停地磕頭求饒道。
柳芙雯聲音尖利地喊道:「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這樣指使過你!你污衊我!老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真的不知道啊!」柳芙雯提起裙擺跪在了地上哭泣着。
「柳姨娘給的那筆錢小人還留着,就在小人家中。小人自從答應了柳姨娘那件事後,就一直心存愧疚,也不敢動那筆錢,大人可以派人去找的!」侍衛趕忙交代道。
魚銘拳頭捏地緊緊,頭上青筋都迸發出來,死死地盯着柳芙雯,「柳芙雯,你還有什麼可說的?我迎你進府,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女兒的?你究竟為什麼這樣做?」
柳芙雯到了現在哪裏還能不明白,自己這是又掉進了魚晴初的圈套里。
「老爺,妾身真的冤枉啊!妾身根本就沒有做過這件事!老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是有人故意陷害妾身啊!」
魚晴初唇瓣微微張開,不敢置信地望着這一幕,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哀傷地問道:「柳姨娘,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自從你進府以來,我雖然與你算不上特別親近,但也算是相處平和融洽,我自認對待幼白妹妹也盡了長姐的本分。你為什麼還想要除掉我呢?所以我今日回來的時候被攔在外邊也是姨娘你安排的人嗎?」
柳芙雯突然扭過頭直直地看向魚晴初,「大小姐還要再栽贓陷害我嗎?若我真的安排了人,大小姐你又怎麼會如常地出現在這裏?」
「那是我在路上看見這位姑娘遇到了麻煩,所以幫助了她,倒是沒想到會遇上這麼一出大戲!」低沉磁性的男聲從魚晴初身後傳來。
眾人紛紛望過去,待看清來人之後不禁心生驚嘆,好俊美的公子,與這魚家的大小姐站在一起,真是金童玉女,格外地般配,就是可惜這位公子似乎是個不良於行的。
「你又是誰?」柳芙雯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冷笑了一聲,「大小姐你為了陷害我,還難為你又找了其他的人來幫你做戲!真是辛苦你了!」
魚晴初淡淡地注視着她,對她的叫囂絲毫不理會。
裴遇歪了歪頭,冷淡地瞥了柳芙雯一眼。
魚銘緊鎖着眉頭打量着裴遇。
阿鏡從裴遇身後走出,掏出一塊金牌,「定安王爺在此,爾等豈敢污衊王爺?」
魚銘倏地想起自己之前收到過的傳信,對眼前此人的身份倒是確認不疑。
「下官參見王爺,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
其餘的人哪裏見過這番畫面,連忙跪下高呼道:「參見王爺!」
柳芙雯獃滯了片刻,臉上呈現出灰敗的神情,真箇人的精氣神似乎都抽走了,完了!這次還真是輸的徹底呢!該死的魚晴初為什麼就不能去死!
「免禮!起來吧!」
魚銘諂笑着走上前,「之前便收到京都的口信,說王爺要來靜養,沒想到竟然今日遇上了王爺,是下官失禮了!」
裴遇支着頭,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他一眼,「魚大人不必客氣,來的做不如來得巧,本王對今日這場大戲感興趣地很,不如儘快審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