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牢獄之災
魚晴初被大理寺的人包圍着往外面走,剛好在門口撞上了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林伯。
林伯眼眶潤濕,嘴唇顫抖着,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作為林府的管家,最後竟然什麼都做不了,這個家顯然要散了,自己實在是愧對於心。
「大小姐!」
魚晴初抬眸看向他,大概知道他要說什麼,微微搖了搖頭,扯出一個笑容來。
「林伯,抱歉,讓你擔心了。之後估計府中的一切還要勞煩您操勞一下!爹爹的後事我怕是也沒辦法處理了,還要辛苦你操辦一下。」說到這裏,魚晴初回頭,目光悠遠地望着身後的宅子。
「這個家怕是也要散了。林伯,你處理完後事之後,就從府中的公賬上給大家結一下月薪,就將人都遣散吧!您也可以拿着錢去找個地方養老了,這麼多年操持這個家也辛苦您了。」
林伯搖頭,忍着眼中的濕潤,「大小姐,我是看着您長大的,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丟下您呢?我會在這裏等着您回來!」
魚晴初聞言,嘆息一聲,張口想要勸阻,最終卻只化為一句,「隨你吧!」
大理寺的人忍不住催促道:「好了,話也說完了,快走吧!」
魚晴初提步跟上。
走出府門之後,才發現外面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看見魚晴初被推出來,眼神都變了,鄙夷、憤怒、不屑、嫉妒的目光交織,議論紛紛。
「這就是那個心狠手辣、弒父弒母的姑娘?長得挺好看,看不出來心腸竟然這麼歹毒!」
「簡直是大逆不道!就算是有什麼矛盾,那也是她的爹娘啊!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這樣的人就應該被拉去滾鐵釘走刀板!」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看不出來竟然做出這樣令人膽寒的事情!真是太恐怖了!」
「果然越好看的女人心腸越黑!」
「連自己的爹娘都能下殺手,還有什麼她做不出來的?這種人就應該斬首示眾!」
漸漸地,議論聲越來越大,逐漸匯聚成洪流。
「斬首示眾!斬首示眾!殺了她!殺了她!」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還拿出菜葉子往魚晴初身上丟過去。
有了一個帶頭,就有無數的人動手。
菜葉子、雞蛋、樹枝,甚至還有人拿着石頭,紛紛向魚晴初扔過去。
「讓一讓!讓一讓!」
「不準動手!還沒有確認兇手!快讓一讓!不要阻撓官家辦事!」
大理寺的人不着痕迹地將周圍群情激奮的民眾給推了回去,看上去像是將魚晴初包圍在內,實際上未嘗不是一種保護。畢竟從扔過來的那麼多東西基本都沒有碰到魚晴初一絲一毫就可以看出來。
作為當事人的魚晴初自然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抬眸,視線不着痕迹地從領頭的人身上劃過,眼底多了一抹若有所思。眼波流轉,將所有的情緒都壓了下去,冷靜澄澈的眸光從周圍那些義憤填膺的人身上一一滑過。
這些人究竟有多少是真的無辜圍觀的百姓,有多少是早就安排好的托兒。畢竟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這麼短的時間,怎麼可能這麼快得到消息,聚集這麼多人在這兒呢?
所以這無疑是一場有預謀的陷害,是柳芙雯用自己的性命做出的死局。而現在在幫她完成後續計劃的人就顯而易見了,無疑便是柳曼煙了。
雖然早有預料魚幼白的死亡對柳芙雯的的打擊很大,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做得這般絕,直接殺了魚銘,又用自己的性命坑害自己。她無疑是清楚憑她肯定殺不了我,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迂迴進行。
魚晴初垂眸,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真是沒有想到,自己所憎恨、厭惡的人竟然就這樣都消失了,自己似乎終於大仇得報了,但是卻並沒有想像中的那般輕鬆愉悅,相反,卻感覺到了一種十分茫然地無措,彷彿失去了所有方向的幼獸,只能停留在原地。
一切恩怨都隨着死亡煙消雲散了,只剩下元煊一個。
而對於元煊,她也早就安排了他的結局,只是不知道她還能否親眼看到那一天的到來。
經過被圍追堵截之後,魚晴初終於被帶回了大理寺的監牢之中。
「魚小姐,請吧!」
牢房之中的環境顯然是糟糕的,但是眼前這一間卻明顯要好上很多,至少格外地乾淨整潔,與整個監牢格格不入,一看便是特意安排過的。
魚晴初處之泰然地走進去,低不可聞地道了一句「多謝」。
領頭的人恭敬地彎了彎腰,拱手低聲道:「委屈小姐了,我們盡量拖延時間,為小姐爭取證明清白的時間。」
魚晴初卻溫和地阻止了,「不必了,你們不用擔心,這一切我都自有打算。」
「是。」領頭的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應了下來,「小姐有什麼需求儘管吩咐。」
「多謝,你先離開吧!現在局勢緊張,你不要暴露了,引來有心人的猜忌。」
「是。」
等到人離開之後,只剩下魚晴初一人。
魚晴初十分淡定從容地走到一旁的石床上坐下,依靠在牆邊,靜靜地等待着時間的流逝,像是在期待什麼。
「怎麼回事?我怎麼聽到消息說晴初被大理寺的人給帶走了呢?」
白辰珏腳步匆匆地趕來,第一次失了之前從容的儀態。
如苡抿了抿,低落又焦急地將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白辰珏越聽,眉頭鎖地越緊,直至最後面色徹底沉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好歹毒的計劃,這是想置晴初於死地啊!這個罪名怕不是那麼好洗脫的!柳芙雯和魚銘的遺體還在嗎?上面或許有什麼線索能夠幫助晴初洗脫罪名!」
就在白辰珏和如苡兩人絞盡腦汁地商討着如何幫晴初洗脫罪名,在旁邊一直沉默着如嫿突然開口。
「表少爺,你不用擔心。小姐已經安排好了後手。」
此言一出,兩人都十分驚訝地看向她,特別是如苡,更是滿臉地錯愕,又多添了幾分委屈,明明都是小姐的侍女,怎麼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干著急呢?
「小姐當初就預見到魚幼白的死亡定然會讓柳芙雯失去理智,所以一直提防着。這次的事情雖然事出突然,但是小姐在被帶走之前還是給我留下了暗示,讓我們不要擔心她。她會安排好後手,讓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只要聽從吩咐就好。」
白辰珏擰眉,思索了半晌,最終還是決定相信魚晴初,無奈地嘆息道:「雖然不知道晴初安排好了什麼,但是我願意相信她。她應該不會用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那我們就老老實實等消息便是!」
當然他之所以敢這樣什麼都不做,完全任憑其自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他一直都知道晴初和定安王合作謀划的事情,也知道他們的計劃已經進行到最後的收尾階段。而以王爺對晴初的重視和呵護,即使他現在不在京都,也不可能不會安排人守着晴初。所以如果真到了危急關頭,肯定會將晴初救出來的。
時間就這樣一點一滴地流逝,夜色漸漸籠罩大地,然而今夜註定很多人難眠。
夜半時分,除了時不時地幾聲鴉啼,一切都顯得格外靜謐。
一個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影進入了監牢之中,目標明確地尋找着什麼,最終在魚晴初的牢房外停下了腳步。
「看來你在這裏還挺受優待?一副好皮囊真是能換來不少的好處呢!」
魚晴初陡然睜開了雙眸,美目中光華流轉,沒有絲毫的迷濛睡意,顯然她是一直清醒的。魚晴初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真是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親自過來!看來我還真是十分榮幸,幾次三番地勞煩你大駕!」
「哼!你早就預料到晚上會有人來?」黑袍人一邊懷疑地道,一邊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張風韻猶存的芙蓉面,赫然是熟悉的面孔。柳曼煙目光晦澀地盯着牢房內的人。
魚晴初就那麼坦然地任由她打量,「其實我真的很好奇,你明明看不起柳芙雯,為什麼還要一次又一次地幫她呢?如果說以前是因為她好歹還能派上用場,有幾分利用的價值,那麼這次呢?這次顯然對你來說並沒有什麼必要必須要完成她的後續計劃!失去了家世,還背上了弒父的罪名,顯然也不可能再擋羅雲苒的路,你為什麼還要幫助她呢?」
柳曼煙冷然地挑起一抹微小的弧度,「大概是因為她畢竟是隨我一同長大的吧?畢竟養條狗養那麼多年都養出感情了,更何況是活生生的人呢?而且,雖然我覺得她此次的局設計的天衣無縫,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洗脫自己的罪名。但是誰叫你有這麼一張禍水的臉蛋呢?你若不死,我寢食難安,誰知道你會不會憑藉這張臉又逃過死劫呢?我可是還清楚地記得太子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對你可都有不小的興趣呢!」
「還真是承蒙你高看我呢!所以你今日來就是準備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