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章 沉默是金
還有那個奇奇怪怪的,可以把東西變沒的空間又是怎麼回事?
仔細想想,發生在她身上最奇怪的事就是奶奶昨天晚上給她的那個醜醜的傳家寶黑石頭。
難道那個丑石頭就是空間?
如果她的神識現在可以進入到空間裏去看看就好了!
不求是什麼靈泉空間,哪怕就只是簡單的儲物空間也可以啊!
就在心念剛起之際,伍怡就發現自己突然坐在一堆書籍上。
周邊的地上散落着鍋碗瓢盆以及帆布包,麻布包什麼的。
四周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耳邊甚至還能隱隱約約聽得到外面有人在唱歌的聲音。
地是黑黢黢的,天空則是瓦藍瓦藍的。
遠處霧蒙蒙的根本就看不到任何邊際……
這裏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
然後伍怡就看見自己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跟古代樓閣差不多大小格局的木頭建築物。
樣子瞧着好像還有點兒眼熟……
那是,那是昨天晚上奶奶給她的那個實木匣子放大版?!
伍怡站起身走近木頭房子,房子上卻壓根就沒有門窗之類。
不過奇怪的是,當她把手按到木頭房子的牆壁上時。
木頭房子上立刻就虛化出來一個門框大小的口子。
就像是可以用指紋解鎖一樣。
伍怡滿是驚異的邁步走了進去!
房間外面看着並不大,裏面卻非常之大,還鋪着有紅毯。
在房間的一側牆壁上懸挂着有黑色的匾額,匾額上用篆書寫着【三千世界】。
在兩邊對聯匾上則書有【生如芥子,心藏須彌】金燦燦的八個字。
伍怡知道芥子在佛家意指的是種子中的世界,須彌則是指三千世界。
所以,她得到的伍家傳家寶其實就是個芥子空間?!
她的血,在無意中激發了空間的存在?!
當時她好像隨口胡說自己為何不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
哎呀媽呀!
那她現在就許願回到後世去可不可以?!
等到下午六七點多的時候,火車已經抵達了下一個大站,停靠十分鐘。
於是很快又上來了十幾個年輕人,看着一個二個拖包帶傘的就知道同樣也是去下鄉的知青。
很快整個車廂里的空位置就被坐滿!
已經睜開眼睛的伍怡,發現已經離開芥子空間。
忽然覺得一切變得很是迷茫!
她甚至很希望這一切僅僅只是南柯一夢!
可惜無論如何也都已經找不到那個木頭匣子了,否則她是不是就可以許願回到原來的世界?!
於是就這樣她木然而恍惚的看着火車上的人們,陸陸續續的上上下下。
偶爾實是太餓了才吃兩口東西,時不時就抱着旅行包打一個盹。
然後再睜開眼睛,漠然置之的看看自己現在究竟在哪裏!
結果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不管什麼時候醒過來。
她發現自己自始至終都還是在火車上,而不是在奶奶的老房子裏!
奶奶如果發現她突然就不見會不會着急呢?!
也許,她就只是跟原主靈魂互換了一下……
就這個樣火車時緩時急行駛到了第五天。
整個人都已是身心俱疲!
半夜時分,列車員挨個的推醒車廂里餘下十幾個人。
告訴他們最多還有半個小時左右,火車就要到抵達終點站哈市了!
於是大夥睡眼惺忪又稀里嘩啦的開始收拾行李。
伍怡這麼多天,就一直靠着李媽給買的兩包糕點餅乾充饑,偶爾才會買個火車上的盒飯。
好不容易終於熬過了這五天差不多兩千多公里的行程。
若是換在後世,坐高鐵也就只用得着花一天多時間。
“要幫儂把行李拿下來嗎?”
周朝陽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寡言少語的小姑娘。
五天了,她就跟他說了十個字:謝謝儂,麻煩了,阿拉不要……
謝謝儂是她需要去上廁所,因為坐的座位在裏面,需要他起身讓路。
麻煩了,是她想從網兜里拿口缸出來喝水,小胳膊細腿的根本就夠不到行李架。
阿拉不要則是他把他帶的一兜煮雞蛋,打算要分兩個給她時。
伍怡的確材料不夠,根本就拿不到行李,也只能點了點頭。
同時把搪瓷水缸里的水兩口就喝掉后塞進旅行包里。
之所以不怎麼開口說話,其實原主因為是出生在滬市土著民,說著一口軟濃嗲嗲的滬市普通話。
而伍怡本尊在沒穿越前卻是地道的渝市人,一口鏗鏘有力渝市口音。
關於原主的記憶,伍怡幾乎半點兒都沒有。
而盧家的一些事也都是簡單的從李媽跟黃女士對話里拼湊得來的。
所以想要讓伍怡在同樣也是土著民的周朝陽跟前開口說話,想矇混過關根本沒可能!
搞不好還可能會被懷疑。
好在現在全國都提倡說普通話,伍怡故意用普通話里夾雜着幾個方言音,勉強可以應付過去!
前世伍怡同寢的一個室友是滬城人,大致上的滬城話能聽得懂卻說不來。
等到了地方,過一段時間跟當地人混熟后能說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應該就沒人會懷疑到什麼!
但願,不要跟周朝陽分配到同一個地方。
伍怡若是這般的想着。
周朝陽其實也沒怎麼在意這個小老鄉,為何一路上都不怎麼開口說話。
畢竟臨出門前他姆媽可是再三囑咐過,出門在外一定要少說話多做事,記住沉默是金!
他一個男孩子尚且如此,人家一個小姑娘當然更應該警惕。
沒毛病!
半個小時后,拖着大包小包的知青們已經魚貫離開座位,排隊守候在火車車廂連接處的入口門廊踏板前。
隨着一聲汽笛長鳴,火車緩慢減速。
沿途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不少停靠在站內的火車空車廂,以及正在靠站加水加煤的客運火車。
最後才緩緩停靠在燈火通明的站台旁邊。
列車員用鑰匙開了門后又抬起踏板搭到水泥枱面上,第一個下車站在門口處。
而在站台上則早早就有等候着的知青到達的知青辦負責人。
其中有工作人員拿着一張電報名單,開始點名。
實則是清點實際抵達的人數!
然後招呼讓他們這二十幾個分組站成兩排。
其實旁邊還有一隊應該是搭乘其他班次火車,早就已經抵達的來自其他地方的二十幾個知青!
伍怡仔細聽着,畢竟到現在為止她都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名字!
直到最後一個名字,終於喊到盧舞怡。
“盧舞怡!盧舞怡……誰是盧舞怡!”
“這裏!”呆愣了好一下的伍怡才弱弱地舉了一下手。
主要是那個盧字讓她意識,這應該就是自己現在的名字!
她個子小小的,又被扛在肩膀上的行李卷幾乎壓得看不到人!
人群里很快就爆發出來一陣笑聲。
“都不要笑,大家嚴肅一點兒……搞什麼,這分明就是個小娃娃嘛!”
知青辦高主任是個人高馬大的北方壯漢,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可能才到自己腰際的小不點兒。
有些無可奈何的輕嘆了一口氣。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居然把個小娃娃也給弄來了,他難道是負責照顧小娃兒的老娘們?!
“這次你們會被分配到黑省下面的九個地區市,十六個縣級鄉鎮所屬地……大家先兩個兩個的排好,然後跟着領隊走……”
這次知青下鄉,主要會被分配到各大林場去伐木。
基本上乾的都是又苦又累的活。
所以知青辦高主任最後才把他眼中的幾個老弱病殘給集中到一齊。
這些也就不用分配去林場裏去了,一個個的小身板壓根受不了,到時隨便分配到附近哪個鄉鎮下屬的農村就是了!
而那些被挑選走了的人,臨走之前還投以她們幾個人一個憐憫的目光。
周朝陽更是有點小興奮的跟伍怡揮了揮手!
被挑選剩下的一共有八個人,其中三男五女。
一個眼鏡書生,瘦得風都吹得倒。
一個一直都在咳嗽,似乎是連肺都快要咳出來了!
模樣倒是生得俊俏。
另外一個則還拄着拐杖,右腳上打着厚厚的紗布。
據說是上火車的前一天被車給撞了不過他父親堅持非要把他給送上車,壓根就沒打算管他的死活。
腳沒殘,可能就是得要休養一段時間。
五個女的,基本上就是年紀看着就很小。
別說是高中,說是小學生都會有人相信。
畢竟有些孩子讀書晚,八九歲才上一年級的都有。
高主任把他們八個人搭配着分成兩組。
然後招手讓兩個中年男人,各自帶一組去招待所休息。
“我叫林妙妙十四歲……來自京城!”一個剪着假小子頭的妹子同樣扛着行李卷,提溜着自己的旅行包,快走兩步追上後跟伍怡並排走着!
“盧舞怡!滬城人……”
眼看着周邊沒有跟自己同一趟火車過來的任何熟面孔,伍怡這才低聲應答了一句。
她怕憋久了,自己的語言功都有可能會退化。
招待所就在火車站旁邊。
五個女孩子一間房,三個男生跟另外那兩個負責帶領他們的男同志一間房。
都是大通鋪。
說是大通鋪其實也就是一個三面靠牆的大火炕。
鋪着炕席,上面的被蓋卷也不知有多久沒清洗過了,邊邊角角看着就有些泛起油光。
也不知道有沒有虱子跳蚤。
幾個女孩子看着都嫌棄得不得了,誰也沒有過去。
伍怡實在困得要死,最後乾脆一橫心。
直接動手打開自己的行李卷扔到最靠邊的位置上,拿起一瓶風油精抖抖抖,灑得到處都是。
她有經驗,前世跟着同學一起外出窮游旅行時,免不了為省錢去住那些衛生條件不好的小旅館。
同學就教她帶一床毯子一床被單,或者是野營裝備。
把被單直接鋪在旅館的床單上,另外再蓋上自己帶的毯子就可以了!
風油精除了可以驅蟲之外還能出臭。
看到伍怡此番操作,其他幾個小姑娘也趕緊跟風打開自己的行李卷!
也顧不上洗漱,一個個幾乎頭沾上枕頭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