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威脅
楚子衿看着坐在地上威脅自己的女人,忍不住嗤笑出聲,陛下?她那個沉迷美色的父皇聽聞今日麗嬪淋了雨,早早地便趕到那裏去看望美人了,哪裏還顧得上她。
楚子衿素手附上自己的唇,捂着嘴看着她,矢口否認道。
「母妃這話是什麼意思?頤清方才只不過是一時失手,不小心將茶水倒在了母妃的身上,這種小事難不成母妃還要去稟報父皇嗎?」
說罷,還不忘頤指氣使的對着瑤光殿的宮人吩咐道,「這地上涼,怎可讓母妃坐在地上這般久,你們難不成都是想要掉腦袋嗎?」
顯然這話要比方才文貴妃的威脅要重上不少,宮女們連忙將文貴妃扶回了她原來的位置,楚子衿也懶得理會氣急敗壞的文貴妃自顧自的找了個位子坐下,用手輕輕撥弄着耳墜上的流蘇。
見她依舊是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文貴妃只覺得怒氣更甚,她怎麼可以這般跋扈,在她的宮裏明目張胆的往她的臉上潑茶水,事後就這樣一句不小心便可以輕輕帶過嗎?
可沒這麼容易。
碧瑩見自家作亂的殿下坐了下去,便上前一步站在了文貴妃的面前,看見皇後身邊的大宮女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文貴妃方才想要說的話頓時就堵在了嗓子眼裏說不出來。
方才只顧着看楚子衿卻沒有注意到碧瑩也混在人群當中,她在這不就是意味着此事是皇后授意的嗎?
她們這兩母女可還真就越發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
碧瑩朝着文貴妃福了福身子,不卑不亢的對着文貴妃說道,「今日之事,娘娘只得爛在肚子裏了,若是讓旁人知曉的話,那南邊的那位的命可就得難說了。」
文貴妃聽見這話,那張臉頓時又變得煞白無比,手上一顫,再也顧不得自己臉上的刺痛,垂下手來放在了身旁宮女的手臂之上,她的手背則是青筋暴出,被她抓着的宮女吃痛,可也只能忍下這份疼痛,一聲不吭。
她們這是在拿慕兒的命威脅自己?
可慕兒下呈郡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這闔宮中也就只有她一人知道,皇后又是從何得知的?
可面對慕兒的命,她不敢賭。
文貴妃咬緊牙關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好,今日之事自是不會有任何人知曉,還請皇後娘娘莫要食言。」
碧瑩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咬牙切齒的文貴妃,「皇後娘娘一諾千金,自是不會食言的。」
說罷就看着楚子衿的方向柔聲說道,「殿下,時候不早了,奴婢送你回寢殿吧。」
楚子衿點了點頭,隨即就站起身來,這樣晦氣的地方,她也屬實是待不下去了。
待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文貴妃才吐出一口濁氣,頓時間一股腥甜的味道出現在她的口齒間,文貴妃連忙用力拍了拍身側的宮女,急忙吩咐道,「快去查查,慕兒現在如何?」
宮女應聲退了下去,「喏。」
楚子衿重新坐回了步攆上,這下了許久的雨終於停了,只是空氣中依舊是濕潤的氣味,回想起方才文貴妃煞白的臉,楚子衿又回想起方才母后拉着她的手說的話。
你若是能禁足半月也好,正好避一避這幾日的風頭,用不了幾日,母后也該病上一病了……
翌日。
晨起,被禁足的楚子衿在昭陽殿便聽見了風聲,瑤光殿的文貴妃娘娘病了,想來也是可以理解,被這樣燙的茶水潑在了臉上,想必整張臉都已經是腫了起來的了,若不稱病的話,豈不是叫大家都看一看她那張腫的和豬頭一樣的臉。
若不是自己尚在禁足,不得出去的話,她一定要闖到瑤光殿裏去好好看看此刻的文貴妃到底是幅什麼模樣……
楚子衿被禁足的,皇後娘娘病了……
一時間宮裏這兩位高位娘娘都一起病了,不過好在皇後娘娘的大宮女在前頭撐着打理着宮裏大大小小的事宜,到底是沒讓這宮裏亂起來……
楚子衿被禁足的第十日,這雨終究是徹底停了,天也漸漸放晴了,楚子衿雖說是被禁足在昭陽宮裏頭出不去,可好歹也是嫡長公主,到底是與之前的日子相差無二的。
話說這位文貴妃娘娘的病饒是在前幾日漸漸好轉了過來,接替下了碧瑩那裏的大多數事物……
楚子衿一襲絳紅色鸞鳥曳地裙,用手用手抻着腦袋,墮馬髻上的鎏金鳳凰步搖隨着她身子的晃動,素手執着白子,雙眸緊緊地盯着面前的棋局。
她素來喜歡這般艷麗的衣裳,整個楚宮裏頭,若是瞧見一襲紅衣的美艷女子也就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她的身上。
只是此刻的她哪有公主那般盛氣凌人的架勢,一臉無辜地看着對面的那人,糯聲和男人撒嬌道,「我這可是死路一條了,月月可不可以讓一讓我?」話音剛落,就置氣般一股腦放下了自己手心裏的白子,不去看那個慘淡的局面。
黑子圍着白子步步緊逼,方才她已經耍過幾次賴了,把容月給逼急了,所以他才會這般嚴防死守,一丁點漏洞都沒給她留下。
容月寵溺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微微搖了搖頭,認命般將自己剛才落下的黑子給拿了起來,「我還真是拿殿下沒辦法。」
說罷就伸出長臂,用骨感修長的手指捻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方才的位置,哄着她再去看棋局,「殿下現在瞧瞧,可還是死路一條?」
楚子衿順着容月的話重新把目光放回棋局,只見方才改動了一枚棋子之後,局勢已經有了大改動,瞧這樣子,可還夠她好好的掙扎一番。..
楚子衿的臉上重新揚起笑容,重新抓了一把白子就順着往下落子。
咚咚咚……
房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進來。」
淺蔓在得到楚子衿的應允之後這才推開了房門,見她還是這般聚精會神地和容公子下棋,連忙開口同她說道。
「殿下,陛下病了。」
聽聞這話,楚子衿捻着棋子的手不由得一滑,手裏的棋子吧嗒一聲就落在了棋盤之上,看來母后這是迫不及待的準備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