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嫁狗隨狗
她本想去給王妃拿湯補身子,膳房的人卻說,側妃正休養,一應物件都得緊着杜若閣!
冬青越想越氣:“您腹中的可是小世子,他們怎可如此怠慢?”
“所以我說不用去。”楚斐然招手喚她過來,替她擦淚:“不必在意。”
補藥么,她這有一大堆物美價廉的方子。
話音未落,一人出現在門口:“那些奴才確實該罰!”
“祖母?”楚斐然輕詫。
祖母望向她的肚子,笑容和藹。
下人將食盒擺上桌,佳肴與補湯俱全。
要在王府中立足,卻不依附杜孤庭,最好的方式就是跟祖母打好關係。
想着,楚斐然便驚喜地道:“祖母怎麼來了?我早已習慣冷待,那些膳房夥計也是受人之命才如此,不打緊的。”
祖母微嘆:“苦了你。”
“祖母雖是看在孩子面上才照顧我,我卻十分感激。”楚斐然向她鄭重行禮,“我來此地孤苦伶仃,孩子也不知是否會恨我無用……”
祖母昨日識破側妃真面目,又聽楚斐然提起孩子,對她也頗有幾分心疼:“日久見人心,你只要本分做人,自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謹聽祖母教誨。”楚斐然假意含淚點頭,親自喂祖母吃湯圓,輪到自己時沒吃兩口便假裝反胃。
祖母見她孕吐,高興都來不及:“慢慢吃,過兩日等王爺氣消了,我便替你討個小廚房。”
堂堂王妃,連吃食都要被人苛待,建個小廚房還得等王爺消氣。
而王爺生氣的原因,是她沒有乖乖被側妃弄死!
楚斐然心中只覺可笑,也堅定了和祖母打好關係的決心。
既已答應淬神營中將士,次日主僕二人便早早出發,於晨光熹微之時抵達。
冬青緊張地拉着她的袖子:“若再碰到王爺怎麼辦?咱們出府的事被人知道怎麼辦?”
楚斐然打着呵欠:“涼拌!”
她既昨日能將杜孤庭耍得團團轉,今日便亦然。
淬神營的大門豁然開啟,塵土飛揚,馬蹄噠噠。
“果然來了。”杜孤庭一眼便瞥見外頭的女子。
今日出城剿匪,無暇審問此女,可若是錯過,又怕她再跑了。
他滿腹疑問,想知道那面紗女子身邊的丫鬟為何身着王府服飾,一眼看去卻見冬青已換了身樸素綠裝。
“王爺,是否要將此女抓捕?”暗衛詢問道。
副將王康爽朗一笑:“莫非這就是那位神醫?我倒想會會!”
卻見有人已經先於他駕馬行去,塵蹄高高揚起,嗆得楚斐然直咳嗽。
“你……”她皺眉看去,只見馬上一名青衫男子眸光好奇,笑容極具親和力。如谷中蘭草,讓人放下戒備之心。
他馬術極好,彎腰向楚斐然遞出手:“上馬,路上再說!”
“你是誰?”楚斐然毫不猶豫抓着他的手上馬。
青衫男子笑道:“我乃淬神營軍醫蘇不言,早聞姑娘大名,幸會!”
“這是要去幹什麼?”楚斐然又問。
蘇不言嗓音清潤:“今日我軍扮作商戶車隊剿匪,姑娘可願同去?”
語帶疑問,蘇不言兩手卻牢牢抓着韁繩,將楚斐然圈在懷中,沒有半分讓她拒絕的餘地。
楚斐然嗅着藥草香氣,道:“既如此,煩請照顧好我的丫鬟。”
言罷,指如疾風,點住蘇不言腕上大穴,令他手麻松繩。
接着,一腳將他踹下。
蘇不言在地上滾了兩滾,半天回不過神:“說好的人美心善呢?怎得如此暴力?”
城外黑風寨為禍百姓,因地形之便藏匿於重重深山中,尋常人無法探知。
就連淬神營之前也失敗一次,才輪到杜孤庭親自領兵出手。
杜孤庭聽見身後慘叫,頓馬回首:“女眷坐車中!”
“你想讓我當誘餌?”楚斐然一眼看破他的打算。
“帶有美貌女眷的車隊,匪徒們最是喜歡。”蘇不言撩起車簾含笑道。
楚斐然暗嘆,這人簡直就像塊狗皮膏藥。
好馬一共四匹,裝作護衛模樣,楚斐然對他們的嘮叨充耳不聞:“不愛坐馬車!”
車隊裝着絲綢等物,假裝從城內運貨賣到外邦。
杜孤庭也沒再理她,於即將到達黑風寨出沒處時下馬,拽着她進車。
他語氣漠寒:“麻煩!”
楚斐然涼涼道:“生着一張眾人皆知的臉還敢騎馬行進,麻煩的分明是你這個硬要騎馬的小破孩。”
小破孩?
杜孤庭眉心一跳,眼前女子總是能字字句句觸及他的雷區。
若真有這麼蠢的間諜,培養她的人應該自戕謝罪。
蘇不言坐在兩人中間,嗓音依然和煦如三月春風:“生氣傷肝,王爺不如先下車,我與神醫姑娘扮作夫妻,才好引得匪徒相信。”
軟弱好脾氣的丈夫,美貌的夫人,有錢的車隊。
除非匪徒是傻的,否則都會一擁而上。
但……
“為何是與你扮夫妻?”楚斐然詫道,“就不能是你們護送千金弱小姐出行?”
蘇不言溫柔笑笑:“想與姑娘探討醫術,心癢難耐。”
“咚!”楚斐然把他踹下車,並評價道,“身子骨這麼弱,你這軍醫還得多練練。”
蘇不言好脾氣地道:“醫者亦要自強,姑娘說得有理。”
楚斐然看向某穩如泰山的王爺:“還不出去?”
她態度囂張,宛如這是自家車隊。
“馬車只一輛。”杜孤庭沉聲道,“我不能露臉,防止土匪警覺。”
他覺得楚斐然是在無理取鬧。
楚斐然詫然:“外頭不是有板車?你趴在裏頭不就行?”
習武之人耳力好,將士們紛紛側目。
讓王爺趴板車,自己坐馬車,神不神不知道,架子卻很唬人!
見杜孤庭黑臉,楚斐然心情舒暢不少。
沒走多久,車隊被攔住。
扛着大刀的匪徒一擁而上,挨個綁人。
輪到楚斐然,她躲過土匪揩油的手,假裝氣憤道:“你這個沒用的男人,害老娘跟着被抓。”
她痛踹杜孤庭兩腳,嚶嚶哭泣起來:“各位大哥,嫁狗隨狗,你們不用綁,我自己跟着過去。”
土匪們對視一眼,十息后,她還是被綁住雙手。
杜孤庭咬牙道:“蠢女人,你偷襲我做什麼?”
楚斐然挑釁一笑,隨即吸吸鼻子,嗚咽道:“想到自己嫁了狗東西,心中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