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非人
秦俞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冷哼道:“呵,我這身與他們相比,着實是不夠華麗,不過我為何要這麼穿,這其中的情意你卻不懂。”
秦蘊本來就好男色,被秦俞這麼冷淡的一掃,秦俞本就生的好看精緻,氣質如蘭,這麼清清冷冷的拿眼瞅人的時候,更顯俊逸。
秦蘊見他這模樣,心裏頓時痒痒的,便賤兮兮的貼了上去,擠眉弄眼的奉承道:“是是是,閨房之趣侄兒怎麼能懂,侄兒也不該懂,要是懂了,皇叔你不得要剝了侄兒的皮啊。”
秦俞看不得他這副模樣,心裏有些膈應的將他推離:“你能不能正經點,作為一國之君,這種舉止,是不應該有的,跟個潑皮無賴,好色登徒子一樣,真是白瞎了這副模樣還算周正的皮囊。”
秦蘊從小到大不知道聽了他多少的教誨,但是他也從來沒有遵守過,他打小不喜歡那種太過於規矩,拘束的生活,可是因為身份的原因,不得不壓抑着自己,自從他當上皇帝之後就不一樣了,雖然四周也有那麼多人不停的念叨他,但若是他不聽,旁人也沒有法子。
而當他從那個位置上落下來之後,被秦俞放逐於一個雖然地廣人稀,可是卻異常自由的地方,心裏別提多舒坦了,也沒有那麼多重擔需要他去承擔,雖然沒有之前的生活奢靡,不過也算過得去,至少不用他親自去洗衣做飯。
他聽着這久違了的教訓之言,笑眯眯的臉瞬間變得苦兮兮的:“皇叔,要不,我還是不當皇帝了吧,你看我這一天天不着四六的,也當不了一個賢明的君主。”
秦俞抖了抖衣衫,從一旁的鄒懸手中接過密報,一邊打開手中的信封,一邊和秦蘊說道:“那你是不是也想讓穆寧繁娶一個賢良淑德的妻子,然後與其生一堆乖巧可,雖然是這樣,不過你這也算是有遠大理想的樣子了,值得讓我稱讚一番。”
秦蘊倒也沒有說什麼,打開信件細細觀看着:“怎麼?原來那位國師大人這麼厲害啊。”
秦俞目光深邃的望着窗外陽光明媚的天色,面色清冷:“那是自然,既然說了,他是傳說中的那一脈擁有神秘力量,扶持帝王的人,那肯定並非是浪得虛名。”
秦蘊沖秦俞眨了眨眼,欲言又止的意有所指道:“那太傅大人的擔憂是,怕他們會野心勃勃的一統天下嗎?還是……還是?”
秦俞知道他的意思,也不遮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挑明了道:“太傅大人是怕箬輕他為了給自己報仇,轉而向齊國兵刃相向,大肆攻伐,以燕國如今的國力,雖然沒有可以與齊國一拼的實力,但是若是那個人想,那麼顛覆一個國家,也只是輕而易舉吧。”
秦蘊像是想起了什麼問道:“聽他的名字,好像是叫李孚一是吧?”
秦俞點了點頭道:“是。”
秦蘊從小就奇的問道:“雖然如此,可是皇嬸兒他與那個李孚一也太親密了,皇叔你看着就不生氣嗎?”
秦俞身形一頓,彷彿是被問住了一般,他頹喪的垂下了頭,無奈的笑道。
“生氣自然是生氣,但是生氣的同時再一想,現在之所以會造成這個局面,也全部都是因為我實在對不起他,若是我當初好好對待他,那麼便不會有現在的種種,有時候我情願,這一切都只是大夢一場,夢醒來,我一定要做一個從來都沒有傷害過他的人。”
秦蘊笑道:“你要是像我一樣,從一開始就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內心,那如今也能抱得美人歸了,或者從來就不會失去,畢竟皇嬸兒當初那麼喜歡你。”
秦俞不想再在這事上多做口舌,閃爍其辭的說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用了,畢竟此事已成定局,無法再去更改。”
秦蘊見他不願再讓人說起此事,心裏即使有再多的,通透之言也無法和他言說,只好悻悻然的住了口,和他討論起了別的事情。
“朝逢此事,燕國舉國上下肯定又是一番沸騰之勢,不如皇叔今日再高調的將您要做皇嬸兒男妃的事情宣揚出去,借口永結兩國之好的由頭,在這種時刻,先別說燕國的文武百官會怎樣想,就連那些平民百姓聽了都自然會是與有榮焉,贊同不已,皇叔您覺得呢?”
秦俞認同的淡笑道:“雖然有些丟臉,可你說的倒也不錯,是個好辦法,畢竟這古往今來從未有一個男人情願捨棄皇位,甘願委身一個男人之下,當一男寵,而且這種事情,料想那楚王和秦玦也放不下身段去做。”
秦蘊聽他如此說著,面上純良的笑了笑,眸子深處的嘲諷,卻隨着他的眼波流轉,泛起盈盈的波光。
他半真半假的說著:“皇叔說的是,可真是這個道理呢,您都這麼做了,就是皇嬸兒和您隔閡再深,也能就此消了吧。”
秦俞聞言想笑卻又笑不出來,要是真的這樣簡單,那還好了呢。
他這次是真的沒有了法子,他一直是個為了達到目的誓不罷休的人,當年為了皇位如此,現今為了錢爻亦是如此。
燕國的朝堂之上,此刻,正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欣然模樣,前有陛下登基,后便有北燕的亂臣賊子頭領慘死於馬下,這簡直就是一副無往不利的局面啊。
年的陳尚書走出列來,微微弓着身子滿面春風的稟奏道:“陛下,現在逆賊李凌已死,敗兵也已悉數投入我軍之中,我們不妨乘勝追擊,乾脆將北燕一舉收復,您覺得可行否?”
錢爻自然是贊成的,畢竟這種事情不宜久拖,最好是速戰速決,才不至於橫生枝節,而且,他也想趕緊收復失地,好作其他的打算。
只是他看了看發間銀絲叢生的穆將軍,心裏一痛,便道。
“倒是可行,不過本尊雖然已經登基為帝,可是還要勞煩穆將軍幫着本尊處理宮城中的各項事務,以免出現差錯,還有穆將軍年歲也大了,雖然壯心不減,身體也康健,但是他為了燕國已經付出了這麼多,本尊不想讓他再過多的奔波,去上陣拼殺。”
說著他將眸子掃向了朝堂之上的武將們,笑吟吟的問道:“不知現今朝中,可有能擔大任之人嗎?”
穆將軍雖然自己覺得他還能在戰場上戰個幾年的,可是一到陰天下雨時分就疼痛難忍的骨頭,卻在無聲的提醒着他,他已經老了。
於是在聽到錢爻的這番話時,他雖然不甘心,但是仍舊無奈的衝著滿臉威嚴笑意,眸子裏卻縈繞着真切擔憂的女皇報以一笑。
穆寧繁聞言走了出來,作揖行禮道:“微臣願替父征戰北燕,一統燕國江山。”
“你……你”錢爻遲疑了一下,轉而看向穆將軍。
穆將軍同樣也有些意外,他這個兒子生平最討厭打打殺殺的,也從來沒有奔赴戰場的打算,現在突然轉變了這麼多,真是讓他意料不到。
穆將軍滿臉微笑的看着穆寧繁,然後對上錢爻的視線,豪情壯志的說道:“微臣也懇請陛下能給小兒一個機會,為國助力。”
穆寧繁滿臉堅決的道:“雖然微臣沒有父親縱橫疆場那麼多年,足智多謀,歷練豐富,但是微臣伴隨陛下一路歸來,也見識過了各種爭鬥,還請陛下您放心將北征亂臣之事交由微臣。”
錢爻看着兩人,也沒再說什麼,心裏很是欣慰,同時對於穆氏父子這麼多年來,一心為國的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他嗓音微顫,眼眶濕潤微紅:“好,燕國能有二位,真是社稷之幸。”
朝臣亦是個個激動:“是啊,穆將軍滿門都是賢臣忠臣,一心為國……”
穆將軍和穆寧繁自謙道:“陛下言重了。”
錢爻道:“不,將軍,你們值得本尊用各種誇讚之語來讚賞,現在本尊就封穆寧繁你,為復國大將軍后帶領二十萬大軍,北上征討逆賊。”
穆寧繁激動的看着他道:“是,陛下,微臣定當不負眾望。”
錢爻笑眯眯的道:“本尊就等着你凱旋歸來,而且到時,本尊可以答應你一個心愿。”
秦玦抖了抖袍子,下了馬,一身硃色,紅的妖異,四娘也從馬上跳了下來,默默的跟在他身後。
夢魘見他大步向前走着,緊巴巴的隨着他,看着他冷漠的臉龐,有話沒話的討好道:“絳玉大人真是玉樹臨風,風姿綽約啊,模樣是頂好的,身段也是頂好的,就是這麼隨意的甩甩袍子都是那麼瀟洒風流,讓人迷戀沉淪……”
這話聽的四娘都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人比他們瓊脂樓里的龜公都會來事兒,說的話,就像個幹了許多年皮肉生意的老鴇似的。
秦玦聽得太陽穴一抖一抖的,他握緊了拳頭,忍住想要暴打這人的衝動,冷着臉,厲聲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夢魘多會察言觀色啊,畢竟是他身邊的老人了,雖然現在他是肉體凡胎,不過性格卻是沒有怎麼變,於是連忙示弱道:“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您別生氣,嘿嘿嘿。”
秦玦懶得理他這麼多,他現在知道了錢爻的記憶已經被夢魘給弄亂了,心裏又是欣喜,又是擔憂,他不知道錢爻現在怎麼看他,與他擁有什麼樣的回憶,這些本來就夠他好奇無奈了。
更何況錢爻他身邊還有個曖昧不清,緊緊跟隨的神君大人――李孚一。
他們幾人大步走來,卻不想,被侍衛攔了下來。
“齊國王爺,您請留步,您今日不能進宮來。”
秦玦冷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