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的命運
陳虎本是河南道海州人，他少時家貧，只能靠上山打柴，勉強果腹度日。
有一日他上山砍柴時，碰巧遇到了一個受傷的老乞丐，於是就將其扶回家中救治，老乞丐見陳虎心善，彌留之時贈其一枚蛇卵，還將如何豢養靈獸的方法告知。
依照老乞丐所留之法，陳虎養得一條怪蛇，鱗甲堅硬似鐵，飛騰進退如電，且通曉靈性，能與主人心意相通，因其遍體赤玄，陳虎索性就稱其為玄蛟。
後來陳虎外出時，村子被強盜擄掠，村中百姓慘遭屠戮，僅剩下同族兄弟陳豹，陳鴞二人僥倖存活。
陳虎歸來后得知此事，夜闖匪穴，憑藉自小豢養的玄蛟，屠掉了整個山寨，殺盡山賊七十八人，自己則佔山為王，還將兩個倖存的同族兄弟找來，並把豢獸之術傳給了他們。
因身懷豢獸異術，三兄弟也漸漸名動鄉里，不少修行人都知道，在海州有個玄蛟山，上面住着三個精通豢獸法脈的修士。
不過，這三兄弟明面上是普通的修行人，暗地裏卻幹着見不得光的買賣，要不光靠山匪留下的積蓄，也無法支撐他們繼續修鍊。
要知在眾多修行流派中，豢靈派是最為消耗資源的，尤其是豢獸這一法脈分支，若是沒有天材地寶來祭養，很難成大氣候。
可沒想到這次卻踢到了鐵板。
“玄蛟，去！”
玄蛟飛騰而來，如赤電閃爍，蜿蜒游弋，帶着凜冽的破空風聲，轉眼間就到了近前。
這赤蛇通過秘葯祭養，身軀堅若鐵石，足以撕裂人的血肉之軀。
陳虎對自己豢養的靈獸有足夠的自信，即便李長生身懷傳聞中的雷法，也未必能擋住神出鬼沒，來去如電的玄蛟。
“一條土蛇，也敢妄稱為蛟？真是不知所謂！”
李長生搖搖頭，五指虛張，微微一震，虛空中頓時跳出許多閃爍的電弧，如囚牢般凝結在一起，把那條赤蛇困在其中。
任憑赤蛇如何掙扎，也無法擺脫陰雷的束縛。
“玄蛟！”
陳虎面色大變。
“這麼重的血煞怨氣，也不知傷了多少人的性命……”
看着被困在“雷牢”中的玄蛟，李長生催動陰陽樞機轉化，渾濁厚重的癸水陰雷，立刻轉化為純陽丙火，將赤蛇的身軀包裹在其中。
“滅！”
李長生掌心縮緊，一聲冷喝，還在掙扎的玄蛟，立刻被純陽之火煉化了魂魄，僅留下焦黑的身軀。
看到這一幕，李長生也頗為意外。
他還以為自己的純陽丙火，能將這條赤蛇煉成飛灰，沒想到僅泯滅了它的魂魄，身軀卻沒有受到多大傷害。
看來豢獸之術果有獨到之處，竟然連純陽之火都能抵擋。
“吶，給你。”
李長生右手輕揮，將赤蛇的屍體扔了回去。
陳虎小心翼翼的接過蛇軀，心中是又疼又怒，還夾雜着幾分慶幸。
幸好這蛇軀沒有被毀掉，只要屍體還在，他就可以用豢獸秘法，將其它靈蛇的魂魄與之相融。
這樣用不了多久，玄蛟就能再次恢復往日的威風。
可就在這時，一陣銳風驟起。
陳虎抬頭一看，卻是李長生到了他的近前，那口鋒芒畢露的長劍，正向自己的胸口刺來。
“你真要趕盡殺絕不成？”
陳虎一聲厲喝，腳尖點地，身形猛地向後退去，接着把衣服扯開，露出了黝黑虯結的身軀，只見他身上紋滿了各種咒符，再仔細一看，那些咒符的形狀，竟扭曲成了一隻只形狀猙獰的怪眼。
“瞳中仙，開!”
陳虎嗑破自己雙手的拇指，將指間血塗抹在眉心，再下一瞬間，他身上那些怪眼就好似活了過來，放出一道道幽藍色的玄光，如漣漪般向四周擴散而去，似要吞滅一切生靈的意識。
這是陳虎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機緣巧合下所得的秘法，名為瞳中仙。
可以在施法的瞬間，釋放出迷人心智的法力波動，練到最高深的境界，還有着腐朽萬物的能力。
平日對敵的時候，若玄蛟不是對手，或者起不到成效，他就會趁機施展這門秘術，往往能輕易轉敗為勝。
但是，李長生卻對他身上的怪眼視若無睹，辟邪劍直接劈散那些玄光，劍光乍起即滅，宛若一泓清水流過虛空，刺進了他的胸膛。
“這……你……”
陳虎看着刺入自己胸口的長劍，鮮血緩緩從口角溢出，眼中充滿了茫然之色。
他不明白自己的瞳中仙，為什麼沒有對李長生起到作用。
其實，這全都是魘禱之術的作用。
身懷魘禱之術的李長生。
可以說對絕大多數幻象類神通術法免疫。
陳虎的瞳中仙自然也不例外。
解決掉了陳虎三兄弟。
李長生走上前，推開了山神廟的廟門。
陳虎擄走的兩個孩子，正躺在祭台下面昏睡，眼角還掛着未乾的眼淚，好在是性命無憂，就是受到了些驚嚇。
李長生上前叫醒兩個孩子，兩個孩子看到是李長生后，哇得一聲就哭了出來，抱着他的兩條大腿就不鬆手。
“好了，別哭了，把你們抓來的壞人，已經被叔叔殺……趕走了，我現在就帶你們回家。”
李長生輕撫着倆孩子的頭頂，心念微微一動，一縷心火流向廟外，直接將陳虎三兄弟的屍身化為灰燼，連帶着他們豢養的黑虎和青眼鴞，也沒有逃過這一劫。
李長生帶着倆孩子回到了城裏，老掌柜的一家自是千恩萬謝，看着團聚歡喜的一家人，李長生本來鬱悶的心情，也不由得暢快了幾分。
看來助人為樂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
“唉……就是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去了……”
李長生輕嘆了一聲，想起自己的父母和朋友，心裏就沒由來的有些難受。
母親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自己莫名在家裏失蹤，她怕不是終日以淚洗面。
父親平日雖然嚴肅，可他知道父親對自己的愛護，與母親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充斥着妖鬼、道術、神秘的世界雖然瑰麗玄奇，引人嚮往。
但是相較之下，他寧願選擇平凡庸碌，當個普通人，陪在父母的身邊。
“真是……狗日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