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錦衣衛來了
阮長寧回了宮靜下心來細細回憶,前世自己回朝,賜婚,好像沒有多久蜀地便爆發了一場瘟疫。
這場瘟疫來勢洶洶,蜀地百姓十不存一,於是阮長寧召來謝風,讓其在蜀地周邊州府暗中採購大量糧食藥材,以備不時之需。謝風雖然被阮長寧突如其來的命令搞得完全摸不着頭腦,但也知道軍中主帥發令,只能無條件執行,於是屁顛顛的跑去拿銀子,連夜趕往蜀地。
次日阮長寧早早起身,按着軍中習慣練了一套刀法,便帶着忍冬去公主府,迎春則指揮着侍衛收拾東西,作為長公主,這些年阮長寧收了不少賞賜,迎春從幾日前就忙着核對整理,一一搬往公主府。
公主立府,雜物事項很多,阮長寧深知朝中盯着自己手中兵權之人不在少數,為了防止有心之人安插眼線,除了自己宮裏貼身侍女忍冬和迎春伺候,阮長寧並沒有從宮裏帶其他人來,公主府的管家侍衛伙房也讓謝風盡數從寧家軍調派。只是一切收拾妥當后,當阮長寧看着在後院劈柴的伙頭軍,拿着掃把掃地的副將胡彪與劉豐,她諾大的公主府,目之所及,都是寧家軍里的熟面孔,阮長寧還是沒忍住心裏暗罵了謝風一句,這麼多兵,以後這些人的軍餉怕都得她阮長寧出!
一路狂奔的謝風在馬背上狠狠的打了個噴嚏,暗想着大概是有人罵他……
這邊阮長寧剛坐下喝杯茶,忍冬便拿來了一摞帖子,長公主出宮立府,朝中各家早就蠢蠢欲動,雖然長公主拒絕了賜婚,但握有兵權和皇帝寵啦,來了好多錦衣衛!”
阮長寧輕輕扶了一把差點摔倒的迎春,蹙眉問道“迎春啊,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了這慌慌張張的習慣?”
“不過是錦衣衛罷了,隨本宮去前廳見見就是。”
阮長寧到了前廳,便看見錦衣衛督公舒璞坐在堂下優雅的喝着茶,幾個穿着飛魚服佩戴綉春刀的錦衣衛抬着兩口大箱子默默立在舒璞身後。
看見阮長寧進來,舒璞拱手站起來行禮“下官參見長公主。”
“恭賀長公主喬遷之喜,下官略備薄禮,還望長公主笑納。”
阮長寧坐在主位上,抬手喝了一盞茶,盯着舒璞瞅了好一會也沒有想起自己前世今生和這位舒大人有過什麼往來。
但阮長寧在軍中直來直往慣了,便直接開口問道“舒大人來尋本宮可有其他的事?”
舒璞笑了笑坐回椅子上:“下官是聽聞長公主殿下不日要辦賞花宴,便來看看可有什麼事下官幫的上忙,再順便向殿下您討張帖子。”
“舒大人消息可是靈通的很,本宮前腳剛做的決定,舒大人後腳便知曉了,舒大人莫不是在監視本宮?”
“殿下,您久不回京,不知這是我們錦衣衛職責所在。”
舒璞一抬手,那幾個錦衣衛便把箱子抬到阮長寧面前打開。
只見兩口箱子裏堆的滿滿當當的冊子,阮長寧隨手拿起翻了翻,竟是錦衣衛監視朝中大臣的記錄,“本宮竟不知舒大人這是何意?”
舒璞看着眼前人一副戒備的樣子,心裏暗自好笑,卻仍正色道“不知這賀禮可否換殿下一張賞花宴的帖子?”
阮長寧猶豫了片刻,還是喚了忍冬拿來了帖子,“既是舒大人賞光,又有何不可呢?”
待到送走了舒璞,忍冬小心翼翼的問道:“殿下,這舒大人送這些東西來是什麼意思啊……”
阮長寧細細的翻看着箱子裏的冊子,記載的都是自己出征這幾年的消息,幾乎涵蓋了朝中大臣這幾年所有的動態,從哪位大臣私下聚集拉幫結派,到哪位家裏兒子不是親生的幾乎全部記載在冊。
阮長寧剛剛回京,這些信息可正是阮長寧急需的,再加上這撰寫之人文筆極好,翻看起來比她從前在軍中看的奇聞逸事還有意思,阮長寧便叫忍冬把這些冊子都搬去卧室,在去膳房拿些茶水點心備好,趁着這幾日空閑,好好研究研究這盛京城中錯綜複雜的關係。
舒璞從公主府出來心情甚好,想到剛剛阮長寧一副摸不到頭腦的樣子,心裏就暗自好笑,身後跟着的幾個錦衣衛瞧見他家大人這一副滿面春風嘴角抽抽的樣子,都硬生生的嚇出一身冷汗。
剛剛入夜,阮長寧正坐在窗邊翻閱着舒璞白日裏送來的資料,突然聽見窗邊傳來響動,多年行軍的警覺讓她一個翻身就越到窗外,伸手抓住一個人影。
“咳咳……長寧……是我……”
阮長寧仔細一瞅,竟是一身夜行衣的風樂天,“風樂天,你來做什麼?”
“長寧,你先放開我!”
阮長寧卻並未鬆手,甚至在認出他后,手上還不由自主的使了使勁。
“真想直接掐死你……”阮長寧冷哼一聲把他扔在地上。
“長寧,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風樂天一邊說一邊暗自打量着桌子上的冊子,阮長寧看着他,越發覺得自己前世真是蠢的可怕,風樂天行事如此明顯,自己竟一點沒有察覺,也活該最後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風樂天,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誤會,也請你謹記君臣有別的道理,長寧兩個字,不是你這種身份地位的人能叫的。”
“這次我可以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放過你,若有下次,私闖公主府,不敬皇室,別怪我讓你九族不保。”
阮長寧轉身推開門,揚聲道:“來人,送風公子出府。”
雖說公主府里一應家丁都是從寧家軍中抽調而來,但阮長寧畢竟身份貴重,回了盛京便不能像在軍中一樣和眾將士同吃同住,因而胡彪和劉豐等人均守在外院,無召不得入內院,內院裏平素只有忍冬和迎春貼身伺候着。
阮長寧這一喊,忍冬和迎春才發覺風樂天竟然深更半夜在她們殿下房內!兩人雖然驚訝卻並為多言,直接掀起帘子準備送客。
風樂天卻像是沒有想到阮長寧竟會直接攆他走,磨磨蹭蹭好一會,終究還是跟着忍冬走了。
迎春擔憂的看着阮長寧說道:“殿下,胡將軍他們都守在外院,這風公子並不會武功,他是怎麼進來的……”
迎春的話語對阮長寧來說猶如一道驚雷直劈腦海,阮長寧的目光慢慢落在了窗戶邊那些資料上,寧家軍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精兵,對自己更是忠心耿耿,他們斷不會在深夜刻意放外男入府,風樂天消停了好幾日沒在自己眼前蹦躂,今日舒璞剛來送東西,晚上沒有武功的風樂天竟能瞞過寧家軍所有人闖入自己的卧室。.
阮長寧環顧四周,總覺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麼重要的事。
風樂天被忍冬“請”出府後,捏了捏胸口藏着的東西,便快步消失在夜色中。
而此時舒璞正處理完案件,從天牢裏帶着一身血腥出來,就有錦衣衛將剛才公主府的事情稟報給他。
“督公,我們要不要把他處理掉?”錦衣衛一邊說一邊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舒璞抬眼瞅了他一眼,“重山,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一副殺人滅口的樣子。”
“把他留給長公主殿下自己處理就好,你回去繼續保護殿下吧,沒事別耽誤殿下殺人的快樂!”
名叫重山的錦衣衛原地石化……什麼叫別耽誤殿下殺人的快樂……什麼叫我動不動就殺人滅口……
督公啊,您才是傳言裏剝人皮,剔人骨,畫人皮的惡霸啊!